两人嘻笑一番,雪巧又说:“小姐,刚才我去李先生那儿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辛姨娘。”
“辛姨娘?”舒婉云微微皱眉,又会心笑道:“是了,她定也是去看李先生的。每次来了西席先生,她不都是那么殷勤吗?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生怕那先生跑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次辛姨娘分外热情,我看她送的茶水竟是‘鼓山柏岩茶’。那可是老爷重金托人买的,总共不过七八两,辛姨娘最多分到一两吧,她竟舍得拿出来。”
舒婉云听了她的话,愈发觉得自己先前刁难先生显得分外无理,暗暗里又有些闷闷地生自己的气。雪巧可不管小姐的一颗玲珑心思,继续说道:“那辛姨娘可凶着呢,还让我带话给小姐,让小姐别为难先生,否则定跟小姐没完。”
“雪巧,下次遇到姨娘,你跟她说我们不为难先生。”
“是。辛姨娘说……”雪巧吞吞吐吐,“说,小姐为难先生,是怕小少爷学有所成,将来才名超过小姐。说小姐是在妒忌,耍心机。”
舒婉云听了这话,加上先前心头有气,眼圈竟是红了,一时片刻说不出话来。直过了半晌,她才长长舒出口气,说:“咳,我不过是怕遇到庸才,误了飞白天资聪慧,到了她嘴里怎么就成了……成了耍心机呢。”
“就是……”雪巧忙为小姐打抱不平:“辛姨娘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虽说来了舒府做了小,可小姐待她一向如同亲生母亲,她怎,怎如此不识好歹呢。”
“算了,算了。”舒婉云抹了抹眼睛,低下头来,继续刺绣,只是那头发丝细般的红线却怎么也穿不进针眼了。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这一日,她先是被李歆的诗讽刺,又被辛姨娘误会了,便是多坚强的女子也忍耐不住的,更何况,她都是一番好意。
雪巧看小姐哭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恰在这时,门房传了话来,说宋府的宋公子求见。
舒婉云一腔怒气正愁没法发泄,当下喝道:“不见!不见!雪巧,你去,让他以后都别来了。”
“是。”雪巧一路小跑,恨不得生出翅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