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在舒府的日子是舒坦而充实的。下人们尊敬,小少爷聪明,辛姨娘热情,便连刚开始咄咄逼人的大小姐最近也安分下来。更令李歆高兴的是舒府的藏书,整整摆满了一幢三层小阁楼。在征得舒老爷同意后,李歆欣喜地登上了小阁楼,阅读了众多从前只能在父亲的笔记中看到的书。他发现藏书不仅仅是儒家经典,更有些杂家典籍,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李靖所著的《六军镜》、《阴符机》、《玉帐经》、《霸国箴》等,甚至藏有传闻中神农时代的《连山八卦图》,对父亲所著的《连山易考》是一个有力的补充。
如此,李歆便给舒飞白讲讲《春秋》、教授剑术、音律,闲暇之余便如饥似渴地看书。如果说,真有什么不称心的事,那便是他再也没有见过舒婉云。便是某日去了趟祁老先生家,也未能得见美人芳颜。他却不知,舒婉云的心里也在挣扎,一会儿读读“青裙一梦秋风里,头白五湖归浣纱”,一会儿看看“寒鹊不知春深浅,啄落杏花一两枝”,焦头烂额。
时光恍惚,一晃便是五日光景过去了。这一日清晨,一向安静的舒府却分外喧闹,下人们四处张罗着布置房间,想必是有什么贵客来了。
舒飞白正在舞剑,把一柄木制的剑舞得有模有样。
李歆暗暗点头,却不愿夸奖他,说:“还要继续练习。剑为百兵之祖,讲究‘击、刺、格、洗’四法。‘击’字一法若不练好,后面的便没法学了。”
“是,先生。飞白定当好好练剑,以后做个大英雄,如那周郎公瑾一般。”李歆笑了笑,小孩子毕竟还是崇拜那种乱世英雄,却不知战乱一起,苦的还是平民百姓,看来以后得讲讲墨子的“非攻”了。听得外面愈发吵闹,李歆问道:“飞白,外面怎么了,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哦,是我的小姨娘。每年春天都要到府内住上一阵子,没什么奇怪的。”
小姨娘?李歆无端地想到了辛姨娘的模样,不会又是一个妖艳的女子吧。正想着,听见一群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打头的真是辛姨娘,身后却更这一群丫鬟,拥着一个女子。
“李先生可忙?这是我家妹子,辛绮兰,我们来看看先生。”
李歆忙打招呼。抬头,恰好看见了正中央的那名叫辛绮兰的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