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歆对辛绮兰的琴技佩服无比。于是,将这些细细讲与舒飞白听。小家伙听得似懂非懂,说:“这么说,还要感谢小姨了?”
“是啊,要的,明日我登门拜谢。”
“哦,其实姐姐的琴艺也很厉害,改日我让她弹给先生听。”
“琴之一艺实在高深得很,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服不行啊。昔日读《大司乐章》,品箫篇中说到不可一味凄苦,要‘哀而不伤,悲而不痛’,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舒飞白连连点头,却又道:“先生,你去道歉可以,可别流连过久,我姐姐会不高兴的。”
“你……”
“我都留意好久了,只要先生跟小姨说话,姐姐的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姐姐以前可和气了,整天笑着呢,可是今天她的脸始终沉着。”
李歆在这个孩子面前忽然手足无措起来,想起那个明艳的影子,心里暗喜:莫非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她是千金之躯,而自己不过是个落魄书生,相差何止万千?自从祁老乡生处见过那女子后,李歆便陷入的情网,后来得知她是舒府的大小姐,是崇州城鼎鼎有名的才女后,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肯外泄,可是,情愫暗生又怎能回头?
“不会的。我去谢了就回来。”
小家伙得了李歆的承诺,方自昏昏沉沉地睡去。李歆抱了他,交给了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丫环,嘱咐两句,亦回房洗漱休息了。
次日,李歆果然去了栊翠馆,只是绮兰表情冷淡,没说上几句话,便道谢了而回。
日子流水一般依旧。舒飞白学书学剑,李歆教授之余,看看书,听听栊翠馆传出的琴声,却也是过得悠闲。只是,舒婉云却是往书房走得勤了,或是送上一碟点心,或是翻找些书籍。他们也不过多交谈,只是目光相逢的时候,会心一笑。有的时候,李歆看见她斜坐在窗口,手里捧着书,身影映辉在光线里,恍惚间,他会有种已和她认识多年的感觉。某次,李歆看书久了,抬头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有着隐藏的痛,然后,他感到有一双手在他太阳穴边来回揉动,渐渐便安神下来。他回头,正是浅笑的舒婉云。那一刻,他没有觉得有什么出格之处,而她做那些亦不忸怩,显得本就应当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