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鸳鸯却还没被扯断,只变形得厉害,翅膀那边儿皱成一团,分不出色彩来。舒婉云看着锦带,仿佛是莫大的讽刺,嘴角牵出笑来,可那笑还没来得及露脸,便慢慢变成了哭,终究把头埋到被子里,呜咽起来。
雪巧包扎好,见小姐终究哭了起来,有些放心了。当下拿了那锦带道:“小姐可是要将这锦带撕了?白白为那个负心人忙活了这么久,真是不值。”雪巧寻了剪刀,唰的一下便把锦带剪成了两半。舒婉云刚想阻止,嘴才张了一半,那鸳鸯已经分隔两地了。“你……咳。”
雪巧挤了热毛巾,帮小姐洗了脸,道:“咱不想那人了,好好休息,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舒婉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反复想着李歆,想他月下如玉般说,婉云,此生定不负卿;想他在栊翠馆内衣履狼狈地说,婉云,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不信,他会是个负心的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地,坐了起来道:“雪巧,昨晚我让你去看先生时,他可还清醒?”
雪巧疑惑道:“他虽然喝了不少酒,却还算明白。雪巧走的时候,先生还叮嘱过,让早些伺候小姐睡觉。先生说,小姐也吃了酒,睡觉前喝杯生姜茶,去去酒气。我看啊,他也不像转眼就把小姐给忘了,去和,和别的女人鬼混啊。”
舒婉云微微皱眉,道:“你再把昨晚的情况仔细说来。”
当下,雪巧将从香芜阁出发,到长廊上遇到辛姨娘,再到看完了李歆回来,一一说了个清楚。
“你说,你遇到了辛姨娘?”
“是啊,辛姨娘煮了醒酒汤,是我端了过去,先生和辛小姐两人都喝了些。”
舒婉云奇道:“先生既没有喝醉,又喝了醒酒汤,怎么会出事呢?”
雪巧瘪了瘪嘴,道:“所以说,他就是个负心的人。小姐就别想着有的没的,帮他开月兑了。”
舒婉云摇摇头,道:“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虽然我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但是,我相信先生,我相信他。刚刚我是失了方寸,现在愈发相信他。雪巧,你扶我起来,我去问问辛绮兰。”
雪巧道:“这,这合适吗?栊翠馆那边可乱着呢,小姐刚刚都吐血了,现下还是躺着吧。小姐身子金贵,可不比那些下人。”
舒婉云执意要起来,雪巧坳不过她,只好帮她换了衣裳,粗粗打扮了,往那栊翠馆走去。谁料,栊翠馆内一片冷寂,竟是不见半个人影。雪巧寻了半天,才看到了那个半老瞎妇,仔细询问了,原来辛绮兰已经出了府,回她娘家人那边去了。舒婉云忙出府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