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存卿走进来的脚步声,丝毫没有打扰到李歆。他执拗地望着,似乎要从倔强的藓苔中,望出渴望、望出胜利。宋存卿看着一袭白衣靠着青色墙壁的李歆,心里头一次生出不甘心的想法。是的,那样一个完美的人,让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感觉到卑微、渺小。更何况是有着龌龊心思的宋存卿呢?
四周似乎停滞了,冰雪初融般寂静。
过了半晌,宋存卿咳嗽一声,道:“李兄……”
李歆不待他说话,道:“宋公子,这等牢狱之地,岂是你这样的公子哥儿能来的?李某若有什么要申辩的,自会在那开堂之日,当众向宋刺史讲明。”
宋存卿毕竟是熟读诗书之人,虽因了爱着舒婉云的缘故,让他疯狂地做了这等事,可真正要害得李歆永无出头之日,却也不是他所愿意的。这次,他考虑再三来这大牢便是准备劝李歆离开崇州。岂料,他看到李歆处变不惊的模样,竟然自惭形秽起来,抖抖索索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宋存卿脸色一红,道:“将李兄抓捕至此,实在是出于无奈。昨日大清早,舒府赵七便来击鼓,说是看到了李兄,李兄……”面对着如温玉般的李歆,宋存卿竟是说不出什么不堪的话来。
李歆慢慢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宋存卿,道:“宋公子,是非曲折,清白与否,自有大白天下之日,公子不必为区区李某犯愁。”
宋存卿见他愈是坦荡,心里愈是生出一股闷气来,拂袖道:“李兄,宋某好心前来开导,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儿毕竟是崇州,宋某还是有那么几分能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李歆眼神上挑,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道:“宋公子这是在威胁?这是大周如意元年,岂是草菅人命的时代?”
“你……”宋存卿怒火中烧,快步上前,抓住铁栏杆道:“李歆,你别得寸进尺!我见你有几分诗才,不忍相逼,别以为我真就拿你没办法。舒府赵七可是把你对辛小姐做的那些勾当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上堂作证,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李歆心头一凛,冷喝一声,转过身去,再也不搭理宋存卿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