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之后第一次,她走出了房间。屋外的空气格外得清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久不出门的她有些不适应,伸出了手去遮挡。阳光透过了指缝,毫不吝啬地将光明与温暖一并洒下,让她的心头暖融融的。她笑了,是的,无论怎样的伤痛都会过去,明天,太阳依然会在东方升起,那么,就让我跟随着心的感觉,去走我该走的路吧。
她走进了萧云轩的书房。萧云轩正和萧别商量着什么,见到林冰吟到来,不由得惊喜万分。萧别见状,微微一笑,向林冰吟躬了躬身,告辞而去。萧云轩抑制不住心头的欢喜,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他看了看林冰吟的脸色,又伸出手去把了把脉:“你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倒确实是该出来走走了。”
林冰吟不露痕迹地缩回了手,转开了目光:“我们的孩子,他——在哪里?”
萧云轩目光一暗:“就在我们的屋后。”
抱月轩后,樱花树下,小小的一抔黄土。萧云轩站在了林冰吟的身后:“我想,你一定不舍得他离你太远,所以我把他葬在了你最喜欢的樱花树下,他的棺材,用的是最好的金丝楠木,至于墓碑,我想用最好的汉白玉雕凿,现在正在运来的路上。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
萧云轩体贴如昔,温柔如昔,可是,林冰吟却忽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似乎有一道深深的鸿沟将二人隔离,沟里,有程蝶衣,有顾横波,顾清秋,还有两个小小的孩子。他们在沟里旋转着,飞舞着,长长的裙裾洒落一地鲜血。“何必呢?”林冰吟转过了头,淡淡说道,“他已经死了。这么做所求的,只不过是活着的人心之所安,于他,又有何益?”
“冰儿,你还在生我的气?”萧云轩黯然。
“我只是在说事实,谈不上生不生气。晴儿……”她接过晴儿递过来的一杯水酒,洒在了地上。孩子,娘没有保护好你,今生,娘对不起你,让你连看一眼这个大千世界的机会都不曾有,但娘真的很希望,来生你我还做母子,让娘来偿还今日所欠你的一切。一杯祭酒,唯愿你一路走好。
萧云轩默默地看着她。冰儿,你可知道,其实我的心和你一样痛,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们再重新开始。可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却让他无法宣之于口。冰儿,你会明白的,因为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第二天,厨房里的小丫鬟左等右等,也不见晴儿来取中午的饭菜。眼见着菜一点点变凉,她急忙禀明了厨房的管事白大娘。白大娘不敢自专,想了想,去见了铃儿。铃儿听完,心下一沉,答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铃儿来到了林冰吟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并无人应声。铃儿皱了皱眉,轻轻推了推,门并没有栓上,一推之下,已应手而开。里面并没有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几个火盆已然熄灭。桌上有一张字条,铃儿凑上去一看,立时脸色大变,转身向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