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跑上去亲自问博娜娜吧,仪式应该要开始了啊,她从未参加过豪门婚礼,只是从电视剧上看过,一般这个时候司仪就要宣布仪式正式开始,然后就是宣誓和交换戒指了啊。
可为什么,司仪面色尴尬傻站着与方家父母说着什么,好像是在交换意见。
嘲讽声越来越大,礼堂里乱哄哄嘈杂成一片,原本混进婚礼现场打算偷.拍点豪门婚礼照片回去挣眼球的记者们,现在如同抱住了一条大肥鱼一般,立刻暴露身份蜂拥上前包围住博娜娜、方书航,以及方家父母,争先恐后将各种袖珍录音笔、摄影机往他们面前推,毫无人性地直接逼问方家的准少女乃女乃是否妓女出身。
搞不清楚状况的田萌萌焦急地站在距离博娜娜三四米左右的宾客区,眼睁睁看着博娜娜被一群人包围采访,又不敢贸然挤过去问,怕万一是自己搞错了,会丢娜娜的脸。
深情许诺娜娜一生的方书航,勇敢反抗父母的方书航,在这一刻,几百人同时质疑、嘲笑、讥讽博娜娜的时候,他,竟然懦弱了…茆…
等到田萌萌发现事情确实很糟糕的时候,场面已经乱了,方家爸爸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挥臂打翻十层高的香槟塔。
红酒伴随着玻璃碎渣满地横流,渗入雪白地毯的那种暗红酒液实在过于触目惊心,整个婚礼现场沸腾起来,宾客们有的开始往出走准备离开酒店,更多的则留在现场看热闹。
被狗仔队重重围攻的方书航,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巨大羞辱,拉着博娜娜的手冲出人群跑出了希尔顿蚊。
萌萌茫然跟出去,楼梯上全是人,她被挤的东倒西歪,跑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只机械地往前挪着脚步,心里完全只剩下担忧和焦急。
等她追到停车场时,方书航和博娜娜已经上了车,很快便驶出停车场,汇入大街上的车流,一直往南驶去。
幸好,方书航没有丢下博娜娜,田萌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可是当她看到方书航始终没有松开博娜娜的手时,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既然他们离开了婚礼现场,她应该追上去才对,得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田萌萌赤着一只脚站在烈日暴晒的停车场,这才意识到早上出门时换上了娜娜特意帮她订做的一件短裙礼服,浑身上下一个口袋都没有,手提袋放在娜娜车里,这下别说追娜娜和方书航,身无分文的她就连美容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难道又要步行?
想起曾经两次被顾霆骏丢在绕城高速上,顶着烈日徒步行走的场景,一抹苦笑浮上田萌萌嘴角,这是一个充满了劫难的夏天,她田萌萌命定该遭徒步之苦。
只是这次更惨了,赤着一只脚。
幸好因为是孕妇的缘故,娜娜给她买的所有鞋子全是平底,因此走起路来,也并不是多么不平衡。
自嘲般走了几步,立刻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且不论细小的石头杂物硌得脚底板生疼,就连地面整个也被太阳晒得火烫,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要不,再回去找鞋子?
田萌萌往南边望望,方书航的车早就没了踪影,除非她现在立刻能坐上一辆汽车去追赶,否则根本别想找到他们。
算了,还是回去找鞋子吧,反正也是追不上了,美容院离这里不过也就五公里左右,一两个小时总能走回去吧!不如捡了鞋子走路回美容院,然后再做打算。
田萌萌想着,转身一路寻觅回去,光着一只脚的狼狈样子惹来很多好奇目光。
分明就掉在这段楼梯上了呀,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田萌萌低着头一级一级搜索台阶,莽莽撞撞地就撞在了一个人的鞋子上。
那是一双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配着熨烫得笔挺顺溜的浅灰色西装,田萌萌顺着这套极其考究的装备往上看,便看到了一张微风和煦的脸。
那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蜜色皮肤,五官端正,极为整洁。神情和蔼地对着田萌萌微笑:“小姐,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他礼貌而又无意地地撇了一眼田萌萌的那只光脚丫,田萌萌立刻羞得无地自容,倏的红了耳根,悄悄将那只脚往另一脚后面藏,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只好胡乱答话,嘴唇颤了颤嗫嚅道:“我要找我的鞋子……”
刚才躲在一边嘲笑田萌萌的那几个服务员现在呼啦一下全挤了过来,热心肠地告诉田萌萌她要找的那只鞋子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
见田萌萌目光很迷惘,有个服务员便不耐烦地伸手给她指方向,然后一把拨开她,凑到那男子身边。
她们啦一下围住那男子嘘长问短,简直谄媚到了骨头里。
据说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都是航空学校里选空姐淘汰下来的,上不了天就窝在地上成精,长着一双眼睛完全是用来辨别客人身上的服装品牌的,果真肤浅至极。
田萌萌暗暗恨着,高一脚低一脚狼狈不堪跑到拐角处那只垃圾桶边,弯腰半跪在光滑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伸手准备往里掏——
“小姐,别找啦!”
磁性的男性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个当然田萌萌是听不见的,但是那种浅浅的气息却倏忽入鼻,那是一种很干净很好闻的味道,仿佛是她小时候对着树洞说秘密时闻到过的树木气息。
田萌萌回头,又是刚才那名男子,依然微微笑着,挥手喊服务员去拿客房里的一次性纸拖鞋。
他的话,服务员自然是听的,立刻有一个应声而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
田萌萌面红耳赤从垃圾桶边站起来,证证望着这个有着悲悯笑容的男子,看样子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貌似是要帮助她的。
不过她一丝声音也听不到,当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傻愣愣站着,睁着水汪汪的迷惘大眼,就像个懵懂的孩子。
男子但笑不语,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貌似,这个女孩不会说话啊……服务员将纸拖鞋拿来,不肯直接递给田萌萌,绕过她,殷勤地往那男子手上塞。
那男子是个很宽容的人,对那名服务员微笑着说了谢谢,那服务员立刻激动得就跟捡了块金子似的,眉眼都乐开了花。
男子将拖鞋递给田萌萌,示意她穿上,打着手势问她是否还需要帮助。
那是标准的手语,田萌萌当然看不懂,她又红了耳根,在这样一个高贵却大度的男人面前,她就像一个落魄的小孩,惭愧得无地自容。
“我耳朵受伤了,听不到声音。先生,谢谢你的好心!我要走了——”田萌萌尽量放轻自己的发声力度,客气地道谢,然后用手指指希尔顿门外,准备转身开路,却被一条手臂横在面前拦住。
男子忽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身边,那种树木气息伴随着淡淡的温度扑鼻而来,田萌萌一阵惊慌,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推。
那男子竟然迅速撩起她遮在耳朵上的头发,目光炯炯,似乎是在仔细查看她的伤。
这男人难道是医生?——职业病也太强了吧……田萌萌一阵惊奇……
或许是她耳后的那条蜈蚣似的伤疤太过狰狞,男子眼中掠过一阵愕然,但瞬间便归于平静,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支笔和一个黑色硬皮便签本,在上面快速写着字,然后递到田萌萌面前——
“这是外力导致的伤,现在没有仪器检测,应该是神经性失聪吧?为什么不马上治疗或是佩戴助听器?”
果然是个医生,田萌萌想。
她淡淡笑着说:“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怀孕了,不能做治疗,医生也说过国内目前没有能针对我这种情况的助听器。”
那男子微微抿唇,低头又在纸上写字,表情十分专注,面孔上泛着淡淡的职业性光辉。
“我那里正好有一种深耳道式助听器,是国内刚刚研发出来的,不过还没有投入市场,你愿不愿意成为第一批检测者?”
“真的吗?”田萌萌激动了,这么说,她有希望能重新听到声音了!
男子微笑着认真点头,在纸上写:季廉,1377598****,省政府办公大楼A栋3201室。——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你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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