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易既然做了扬州刺史。那就是直接受京城兰台里的御父刁小统制了。虽说汉承秦制;兰台,或者说御史台,是一个行政与监察职权粽杂不清的机关,但它也因独立性较强而曾获得“宪台”这样的称呼。说到底,在中平五年刘焉上表之前,王易导为扬州刺史,只能对扬州各郡县的官吏起监察的作用。而且假使要弹劾某官某吏,他还必须得走三道法定程序。
要治吴县县尉许贡,最终是得请出吴郡太守徐盛的。徐盛现在已是许贡的顶头上司,许贡凡与徐盛样个照面。都不能夺路而走,必须得恭恭敬敬地走上来,鞠躬作揖,称呼一声:“廷府
王易在吴县亦即吴郡郡治所一搂到了徐盛。徐盛公务缠身,没有闲暇。眼下除了吴县境内的农村地区要大造圩田、挖掘运河水渠之外,徐盛还得照料设在县城之中,且正逐渐扩大生产规模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吴县与南面的禾兴、海盐相距甚近,近来商贾往来频密,还有人在沿途水路设置草市做买卖,徐盛还得让郡尉乐进率吴军前去督管秩序;东侧申城和浦城大兴土木,从湾村和会稽驶来的巨舶滞留在水面上,清沙排淤、扩充水道,这都有徐盛的统制责任。
最让徐盛头疼的即是位于吴县与华亭之间的徒人城。
这座军事堡垒看管严厉,但高墙壁垒之内,官吏们却分外优待囚徒。当然,这仅是就整体而言。仍然有一些本地官吏因每日在这种狭窄的、被围困起来的地方值勤而产生烦躁心理。他们凡见囚徒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听到囚徒们操着一口声调上扬的丹杨口音,都会警怯地睁大双眼,脾气竟会不由自主地暴虐起来。于是在一些阴暗角落,丑陋的虐囚事件连续生。其中一些官吏为了掩藏罪行,趁夜色将被殴死的囚徒运出城外掩埋。他们的秘密很快就被戳穿了。但囚徒们敢怒不敢言,他们无法对抗身强力壮的吴郡胥吏,只得想方设法逃月兑。今早吴县县尉许贡前来查探,竟不由分说将囚徒们聚集起来,大声威胁,厉声斥责,更使囚徒们笃定了逃跑的决心。许贡离去后,他们中的一拨人,约三百个,先乱拳将胥吏打翻,然后拥挤在东南面的高墙前,齐力将其顶塌,逾越坍北的城墙逃走。
走进太守府邸,王易看到徐盛埋:“文向,艳阳晴天,何故在这里用功?。
徐盛见是王易,忙站起来行了一礼,满头大汗地说:“主公,这四处邮来的文书都须我亲自批驳,有些事情,譬如排淤、造坝、筑城。度支额度都是极大的,若不参详巨细,只恐有所遗漏,辜负主公。”
王易颌,笑道:,“不错,日前吴郡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有赖文向啊
徐盛羞惭道:“圣人言,“事君者。能致其身。盛得蒙主公垂青赏擢,恭守吴郡,却仍不能事事调和,酿成今日群囚越狱的事故,实不敢当主公之赞誉
王易莞尔笑道:“何必事事周到?“博施于民”就是唐尧虞舜也很为难吧。再者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过错并不在你,而是许贡这厮。”
徐盛也为今天的变故颇感诧异,他将信将疑地说:“不知究竟为何,来徒人城后,许贡神情非常激烈。而今晨徒人城打开城门不过一刻钟,他就驰马匆匆赶到了,好像是专为斥犯人而来的。我与文表、子布后来将此事商议了一番,以为定是这许贡听谁说了什么话,故意到徒人城来捣乱,想要搅坏主公的大事”小
张昭附和道:,“许贡去年把潘文洼送入监牢。现在又暗怀祸胎,不可不防
王易却抓住了徐盛所说的一个细节,他问徐盛道:,“现在吴郡的督邮是由谁充任的?”在王易印象中,吴郡、会稽郡两郡的官吏都曾进行过沙汰,并重新换成依附王易之徒,这些人忠心耿耿,绝不会与许贡浇瓒。但一郡之中的两个督邮的名额却未作调整,保留原样。这一个是王易来到吴郡后,锄打豪强,厉害的豪强已经被灭掉,稍弱的安分守己,不敢犯事,所以原督邮无所事事,整日驰射在野,闲情逸致还可补上一个公务在身的借口;另一个则是王易本来就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些督邮,所以他对督邮这一职位不甚了解,也不愿去了解虽然三国演义中张飞笤督邮的桥段在王易看来十分经典。
督邮受郡守派遣,对郡守负责,因即其任命权由太守掌握。督邮在西汉时称作“都吏”光武中兴后,才渐渐改称“督邮”。当然,改名也是有原因的:随着汉帝国的交通网络逐渐臻善,对邮驿重视起来。督邮义如其名,职责之一就是督送邮书。但督邮更主要的职责还是承袭了西汉时的都吏,他是在郡守的领导下面向诸县监察,所督对象与范围相当宽泛,对象譬如县长吏、豪强、皇帝近侍、王侯、军队中的低级军官等,不胜枚举。可见督邮握有实权,极具影响力。
当然,在互相利用、倾轧的背景下,在李膺、陈蕃等士大夫的铮铮铁骨的时风的熏染下,常常涌现出一批尽职尽力、有良心的督邮。譬如著名党人张俭任督邮时,值中常侍侯览母丧还家,大起茔冢。中常侍宦者素来贪暴,所起坟茔亦借越逾制。张俭闻知,破其冢宅,籍没资财。部寿任翼州刺史时,其督邮甚至驻于王宫之外,监察动静。一有过失,即上奏王罪并弹劾傅相,于是“藩国畏惧,并为遵节
王易忆起东汉的这段历史和这种监察制度,随即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吴郡的督邮是吴县龚右和吴县许辛对于郡中吏员的编制徐盛能信手拈来,只是他一说出小就恍然大悟,惊道:“是也!龚右和许辛与许贡都是儿时的玩伴,许辛还和许贡有亲眷关系!”
王易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便是了。我记得督邮督察官风官纪,但对自身的要求也很高。不得泄露公家之事。这是督邮的本分。徒人城的营建本身就是一桩很大的公事,龚右和许辛怎能轻易向许贡透露其细节?”所谓细节,即是徒人城几时开门关门这类日常作息调整制度。
徐盛看向王易,道:“那我把他们召唤过来?”王易点头答应,于是徐盛走出去吩咐军吏传唤龚右和许辛,今天这两人都在府邸中管
张昭说:“龚右和许辛不能留。督邮是重职,不能任由包藏祸心之徒窃据。”他想了想又对王易说道:“主公,如若还要留许贡在江东做个一卓半职,不如把全厚、钟离博抽出来,让他们来做督邮?”
王易对张昭的意见的前半部分尚能赞同,但对后半部分就不能芶同了,他说道:“龚右和许辛确实不能留。不过督邮既是重职,那也不能随意改换,否则督邮的威严何在?“君子不重,则不威”我需要两个文博识广、严于律己的高士来做吴郡的督邮。全厚和钟离博年轻气盛,举止轻浮,怎么能够担当这样的重任呢?我知道子布的用意是想让许贡难堪,使其永无出头之日,但这样做我们的气量反而尽皆丧失,而且谁能说全厚和钟离博就不会念着昔日的情面,给许贡通融方便?况且全厚、钟离博,还有他们的好友贺齐,都能征善战,现在加以磨造,日后可以成为良将。量才而用,不要让他们偏离自己的本分。”
王易这样一说,张昭也觉得还是王易有理。张昭想了想,又道:“主公众武将和众谋士现在都各在其位,各谋其事,只有郑浑和阎忠闲散无事。郑浑和阎忠都是高士,可以说是督邮的人选了。”
王易道:“郑浑常常到申城和浦城探望工程,总是和郑禹粘在一起,若让他做督邮,恐怕只是挂了个虚名。阎忠的任命我却无异议。”
张昭道:“那还侯缺一人。”
王易领。忽听得门外衣物摩挲,却见徐盛捉小鸡般,一左一右提着龚右和许辛走入,这两人痛哭流涕,两股战战,想来先被徐盛一阵吆喝质问已经吓破了狗胆。
“刺”刺史大人,我等知罪了!大人饶命啊!”被徐盛扔在地上的龚右和许辛捣头如蒜,衣襟下摆都溺湿了。
王易嗅着骚臭味,眉头紧皱,他挥着手臂斥道:“如何治罪,不是我的正事。不过你们擅自泄露军情,我欲留你,律法却是无情。”
“大人饶命啊!”龚右和许辛只能听出浓烈的杀意,不禁磕头更急,连额头都捣出了血渍。
王易冷冷说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龚右先说,许辛后讲。”
“尽凭大人吩咐!”龚右和许辛眼见似有转机,泪目含笑。
王易问:“徒人城开门的时间,是不是许贡问你们的?”
龚右涕泪横流,急忙说道:“是,是许县尉问我们的。当时他在吴县张氏酒栈开设筵席,宴请我等,我与许辛实在是难邀盛情,可是他又层层逼问,我等不得不答再!酒醉后他还说他要做一桩大事。”
“什么大们”
“这却不知。”
王易续问:“许贡近日来常常待在哪里做事?”
龚右想了想,说:“原来许县尉每日审理案件完毕,都会径回宅院。近来他却不回了。”
王易追问道:“那他去了何处?”
“他家在城郊的庄子吧。”龚右不确定,许辛慌忙纠正他:“是在吴县渡口边新设的草市里。有个姓卜的乌程客商在那里开了一间客栈,许县尉审断案件完毕后常常去那,这是我亲眼所见!”
“拖出去。”王易惯把无用的物什扔进纸篓。
于是徐盛将目瞪口呆的龚右和许辛拖出,门口四名军士从后迎上来,径将龚右与许辛用绳索捆住,并用腿将他们踢倒在地,紧接着又用脚踩住肩膀。这时龚右和许辛方知死期难逃,嘴里涌出白沫,身躯筛糠般震颤起来。四名军士分成两组,一人用绳套住龚许的脖颈,一人拽拉。直接将龚右、许辛勒死在院子里。
王易见军士将龚右和许辛处理掉后,嘿然道:“许贡这厮,果然图谋不轨!幸得他这次闹出动静来,否则只怕我们还要延迟数日。后知后觉。”
张昭冷静地问:“主公要如何处置许贡?”
王易哼哼一笑,道:“问责治罪的话,那还是得按程序来,按部就班。不过我们得先抓他的把柄。我看此人十分刚慎,颇为自负,想必断案是非常武断的。明日他在廷府中审理案件时,我便登门造访,当场问其枉法之责,先震慑一下他的威风,顺道让百姓知晓他的为人究竟如何。然后晚上我再潜到草市里的那间卜氏客栈,问他谋逆作乱之责。两责并问,要他小命!”
张昭思虑缜密,他质疑道:“许贡在坊间素有重名,恐怕并非如主公所想的那般武断专曲啊。”
王易自信满满:“你且看我明日如何处置。现在龚右和许辛既被缢死,吴郡侯补的两个督邮,就先让阎忠和郑浑上来顶一下罢。不过郑文公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以后寻到合适的,定要改换。”
张昭允诺,告退出门寻找阎忠和郑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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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次日晨,王易早早就在吴县的另一间精舍起床,用心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件中等布料缝制的玄色直裾,端端正正戴好一顶无梁的进贤冠。下裳贴压玉块,革带上覆躁跤以坠挂什物,腰系那柄鲨鱼皮鞘的长刀,这就出门了。王易知道这样一副绮仲子弟中规中矩的打扮能够获取路人行者的好感,可以助他质问许贡的声威。
王易又唤得吴郡太守徐盛、吴郡郡尉乐进、校尉管亥,常桓等,径赴公堂。
实际上,除了校尉,吴郡太守徐盛在司法职权上是压过许贡的,未随行的吴县县令也是如此。汉法有所规定,即为保刺史顺畅行使监督制衡之权,御史、刺史可以另设审理法庭。这种法庭往往是针对某个案件临时而建,在功能上有点像后世的特别法庭;另外,郡守、县令长对司法都有绝对的控制权。但是古人也并非不讲实益和程序,国家往往抽派通明法律条文者审断案件,这时如果郡守、县令县长在这方面知识有所疏漏的话,可以使郡尉、县尉辅助乃至代理。
没有直接撤销许贡的职位,是顾虑他在民间的声望。否则当初沙汰群吏、安插心月复之时,王易早就将许贡排除在外了。另外经张昭那番提醒,王易猛地感觉许贡或许有隐藏的根基,如果一击不成,也许就会牵连出许多麻烦因素;再者,王易自己在前世以法律为专业,自然也对律法条文有敏感度。民间传扬许贡断案,如若果真是他明晰律法,善于断案,那就相当麻烦了。须知在两汉出现”小批“刀竿吏”众此人专以法律条女为限,或对法锋朗入不断进行解释,或挖掘其深意,依照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人可以说是具有比较成熟的法律意识的。然而古时不然,当事人枉受冤屈,则以为这些刀笔吏搬弄字句,绝对是舞文弄法。王易就是顾忌许贡也有搬弄律法条文的本事,若反噬一口,以王易对汉朝律法的粗疏了解,必然会深陷狂抬。况且王易要革新江东法制,以权破法乃是最差结果,他自己也是投鼠忌器。
惟有见机行事,的行慎言。
于是王易选择从侧门进入,并吩咐门子不得泄露几人的行迹,以律法恫吓了一番,方才安心。然后他们就在后室等候。在两个门子那里王易打听得知,许贡性急,从家宅御车来到廷府后,常常真接来到公堂做审判工作;许贡还对府中的橡属不屑一顾,对那些精悉律文的文史吏压迫打压。看上去,许贡好像是个喜欢去繁从简,径取幽径的良吏。
这种求简不求繁的司法官在古代常常博得民众的好感。毕竟古时老百姓多是文盲,而不要说律文里蕴含的刑罚思想和逻辑思维了,即便是黑纸白字的条文,他们也常常一概不知。
如此行集必然对必要的司法程序有所阙漏。王易信心重燃。欣喜之下,他忙令常桓烧水沏茶,先打掉这段等候的无趣时光。
一杯茶润口,王温来报,称许贡已从前门入堂,并纳狱讪及围观百姓入堂,诉讪百姓在厅门栅栏外候审。
王易携众人潜至后堂边的屋室,这间屋室一般都是午时专供给许贡的休息室。那里的门吏看见王易等人,惊得险些出声来,还是管亥健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王扬州来刺吏情,噤声!”徐盛对那门吏低声呵斥,“私泄刺史行迹乃是重罪,你明白吗?”
门吏惊慌地点点头,管亥将他松开后,他连忙向王易打拱作揖。
这时候外头的木栅栏被打开,诉民开始进入他们是按批次进入的。走进大厅的都是已经走过先前程序的。这程序之中就包括诉讪费一项一然后许贡开始声了,很快就进入了审判。
“你去吩咐府内众吏,不得泄露我的行迹。”王易将那门吏打出去,静静聆听厅内动静。
许贡声音听似无情:“来人通报姓名。”
“小人李昱。”
“小人贾宣。”
“嗯。”许贡长吐一口浊气,“据笔吏文案,我已将大略知晓此案梗概。吴县昌门里鱼贩李昱诉同里贾宣鱼贩打翻鱼蔑,殴伤李昱帮徒赵金、楚恩。据各方辞状及乡邻言证,本尉以为,贾宣眷羡李昱生意兴隆,暗生歹意,而事前日因保管失当致己鱼病死,心情烦躁郁闷,次日与李昱生口角,前情并新怨,殴人施暴,事实证据确凿。现拿贾宣问罪。拟贾宣写辞服定袱。”
“冤枉啊,大人!”那一头明显是贾宣大哭了起来。贾宣哭得抽抽搭搭,但声音极是洪亮,单凭其声就可推知是个身材雄壮的大汉。
文吏开始要求贾宣写“辞服”现在这个东西对于贾宣来说,就是自我认罪的文书了。但贾宣只觉蒙受大冤,哪里肯集
只是栅栏外等候审断案件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好像在指摘贾宣,认定他应当收获此罪。
许贡怒气冲冲地喝道:“大胆刁民,证据确凿,还想强词狡辩?给我打!”
桩木被抬出,贾宣一边哭一边喊冤,一边又被壮实的小吏紧紧捆在桩上。然后有专业的刑讯逼供者持篓走出,开始捶击贾宣。“啪啪”的肉响分外刺耳。
“你凭恃身强力壮,言行举止十分粗俗,常常口出悖言,平日里也与众邻里不合。这次邪气外露,动手殴人,正是长期以来蒙昧心知所致!今日非得好好教教你这样的刁民!”许贡骂不绝口,“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写辞服为止!”
贾宣申吟不止,苦苦哀求:“大人,是那李昱前一夜药死了小人的鱼,我才动了手的啊!一切都是李昱设计陷害小人啊!”
“满口胡言!”许贡大怒,“李昱踏实本分,生意隆旺,药死你的鱼作甚?诬蔑良民,又是一罪,打!”
这时候围观群众也开始附和许贡,打了鸡血般兴奋地嚎叫着“打他打他。”那厅外嘈杂一片,人声鼎沸,许贡竟不先加以制止,反而藉以反诘贾宣:“百姓皆以你有罪,你还有何话说!”
“冤枉啊!”贾宣诉冤的声音逐渐被求饶哀嚎的声音置换。打得他“啪啪”作响的那种篓楚用数根粗荆条缠卷而成,是可以将人活活打死的。
王易听着贾宣的哀嚎声渐渐微弱,便领着徐盛乐进等人走进厅堂。非但是许贡,便是围观群众也大呼惊奇,想不到刺史大人竟然亲临现场。许多人看到王易,那敬慕之情就从心底涌到脸上。也有许多身怀狱讪案情的人,觉得既然王易亲临,那么自己打赢官司的几率就高得多。
而王易分明看到,那先时安然无恙垂手立在一边的李昱,脸上轻描淡显的笑意立时僵硬,脸色竟煞白了起来。
此案果然有蹊跷!王易心中狂呼,接着他转过身来,面向许贡,盯着他那张怒气横溢,但双目惊慌地射出光来的脸。
“住手!”王易制止行刑者,他看到贾宣脊背腥红一片,飞溅或流淌的血液在地上积起了小潭。
许贡颇为懊恼地站起来向王易行礼,道:“刺史大人与郡守大人、管校尉造访廷府,有何贵干?”
王易冷冷道:“例行刺访官风官纪。”他踱了几步,掷地有声地说:“此案隐含冤屈,不得如此草率行事。”
许贡听王易这样说,脸上变了又变,他一面在心中将王易来回咒骂,一面口头上也冷冷地回击道:“刺史大人是说我断案草莽了?”他瞥了瞥身边左右两具站着的文史吏,他们手中的厚厚鞠书似乎在证明许贡的勤恳。外头的老百姓也觉得王易此言莫名其妙。
“李昱,还不服罪,更待何时!”王易突然对李昱厉声咤喝。
适时,在吴郡游玩了大半年的阁泽途径此地。他闻听王易的叱咤声,满生好奇地走进厅堂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