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知道耿一飞有个爱好,很怪癖。别人有点闲钱玩收藏,都是些书画、古董和邮票什么的,他却尤喜收藏各种刀具,什么刀只需看一眼,就能辨别优劣。萧天就从抽屉里拿出早上买的那把菜刀,撕掉外面的旧报纸,递给耿一飞,说:“我今天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你看看。”
耿一飞没有接菜刀,只是扫了一眼,淡淡地说:“削铁如泥?怎么个削铁如泥呢?”
萧天便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下这把刀削下铁块的情景,不料耿一飞哈哈大笑着说:“萧天,你又上当受骗了!”
萧天不以为然,说:“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耿一飞模出一包软中华,甩给萧天一根,又叼了一根在嘴角,边点火边说:“你亲眼所见的那把刀,确实削铁如泥!你买的这把,却是另一把,很普通的!”
“我出去找块砖头来试试这把刀。”
萧天出了门,在路边看到半截砖头,就用手里的菜刀砍了下去,砖头被削下了一小块,但刀口卷了一道弯。萧天这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不真实,不料自己又上当受骗了。
回到屋里,站在耿一飞面前,笑了笑,说:“一飞,我很佩服你!见多识广!”
耿一飞看了一眼萧天手中的菜刀,又哈哈一笑说:“我真诚地告诉你,萧天啊,你很不适合做生意!”
这话说得萧天非常沮丧,不得不低下了头,心中有一阵揪心的疼痛。
耿一飞站起来说:“走!到我办公室里看看去!”
萧天就跟着耿一飞出去了。耿一飞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仰着头,双手很有节奏地摆动着。萧天突然感觉他的变化很大,记得在他当律师之前,走路的姿势并不像现在这样,那时的身体很瘦弱的,上身朝前倾,眼睛看着地面,两腿并不像现在这么有力,而是几近拖在地上前行着。
萧天忽然明白了,原来耿一飞终于扬眉吐气了。
正大律师事务所的招牌虽然树在路边的五楼顶上,但实际办公地点在后面的一栋三层的破旧小楼里,楼前有一个小院子,停放着三辆黑色的轿车,牌子分别是奥迪、别克和帕萨特。萧天问:“你们事务所的主任是什么车子?”
“帕萨特。”
“你开的是奥迪,你们主任一定有想法吧?”
“如果没有我,这个事务所早就关门大吉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萧天无语,跟着耿一飞进了阴暗的楼梯口。楼梯的扶手锈迹斑斑,每个拐角处堆满了废纸团。到了三楼的走廊上,栏杆上晒着一床红色的棉被,萧天便问:“律师事务所怎么还有棉被?”
耿一飞扭头说:“这是隔壁的一个住户家里的。”
萧天笑着说:“这棉被红得真好看,就像五星红旗一样的。”
耿一飞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萧天跟着迈了进去。屋里装修很豪华,虽然色彩纷呈,却以金黄色最多,让人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镀了一层黄金。
耿一飞往靠椅上一躺,说:“我的办公室装璜得很有品味吧?”
萧天环顾四面空空的墙壁,说:“如果这墙壁上挂一幅书法作品,就更有品味了。”
耿一飞说:“什么书法内容适合呢?”
萧天想了想,说:“韩非子的法家思想最好!可以抄一些其中经典的句子,比如: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一手独拍,虽疾无声。等等这些句子很适合你的工作性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