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药瓶子开了,直接就递给那个死丫头。没想到她竟然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是你害我受的伤,你得伺候我!”说着把手伸了出来,现了两处流血的伤口。我说实话,原本真的不愿意为她上药,但是看到一个女孩子由于我而受了伤,心里颇有些过不去,所以我看着她,有点不爽地点点头,抢过药瓶便给她上药。
她有点紧张地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是某种情绪的萌动还是她害怕我对她下狠手,但是那一段时间,那么一小段时间,我一直都记得。我的棉花棒沾上药水后,触及她的伤口,她“嘶”地叫了一声,王牛在一边看得煞有兴趣。
“胖子,你以后别再睡觉了,再睡你们得倒闭了!”那丫头故意不去看伤口,估计有点疼。我瞧了她一眼,她压根儿就不敢看我,和她的伤口。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牛,王牛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然后看向那丫头,又一次笑了笑。我便对那丫头说:怎么这么说话呢,人家做生意最切忌人家说倒闭的。那丫头这才对我说:“我说白了吧,基本上所有人都管你这间水果店叫睡果店了,直接来取就行,哪还用买水果。”我生气地瞪了王牛一眼,王牛再一次笑了笑,而后又转为怒气,带着仇恨说:“这些个大学生,实在没有素质。比我王牛一个没爹没娘的还要没素质!”在一翻交谈之后,我们竟然也和那丫头成了朋友。后来,我一直管她叫麻雀。王牛至始至终都不支持我和麻雀谈恋爱。他总是说,一个不遵守法律和社会道德的人,一定不是好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那么一定是一个烂女人。现在,我有些后悔没有听从王牛的话,我一直都相信自己比王牛还要牛,可实际上,他那个小小的脑袋里也许装下了我所没有的理智。
我和麻雀就是这样子认识的,但是相对来说,我和王牛的相识经历更为传奇。那时候,我由于抢劫而被送进了少年犯管教所,王牛却是因为偷东西而被送了进去。迄今,我一直不知道王牛到底偷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被送进去。而我,却是因为抢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子一瓶新奇士。反正,人一倒霉起来就特别倒霉。
那时候,我和王牛在同一天被遣送到管教所,并且被分配到了同一间宿舍,王牛没有说话,我也很沉默。那是我们第一天看到对方,我在心里偷着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具有娱乐性的人。头那么小,身体却那么大,严重失衡。我是在吃饭的时候才和王牛谈上话的。那时候,我和王牛坐一块儿吃饭,王牛很快就吃完了。而我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转过头看看那吃速奇快的王牛,把剩下的饭菜都推给了他。
王牛对我憨厚地笑,说了声谢谢,便开始迅速进食。一个小头胖子,竟然吃掉了我三倍的饭量,令我实在刮目相看。从那以后,我们在少管所里形影不离,一起劳教,不过我一直都认为少管所完全没有改造少年的可能性,因为王牛的饭量至始至终都不增不减。而王牛有史以来最令我难忘的一件事,也就发生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