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中,明霞一愣:这厅真大啊!她瞥了一眼;只见南北通跨,客厅装潢气派奢侈豪华,显示出星级宾馆标准。
明霞疑惑中问:“这是用拆迁款买的房?”
孙得利马上接茬:“那点钱哪顶用,这不沾大儿光嘛!他求进步组织提拔,如今已是局级了,搭上些拆迁款,区里分配的。您看,咱大儿就是孝顺,自己艰苦朴素,处处注意影响,还住在老楼房,把跃层让我们老俩口享清福,还有这么好的儿子嘛!”他脸上泛出洋洋得意神色。
孙得利让宝他娘陪明霞上下楼转个遍,又要沏茶倒水招待。继续炫耀显示,明霞早听烦了,一把拦住:“时间不早,我还要买菜做饭,不能再待了。”说完匆匆告辞回家。
明霞走出老远了,孙得利站在院门口对宝他娘低声嘀咕着:“金家这是嫉妒,史老师有点眼红,金世矩不是瞧不起咱家嘛?他看不起我行为坐卧,蔑视我人格!我倒要让他明白,当今社会,只有我这样活法才吃香喝辣!他一个不识时务,总摆假正经臭书呆子,差得远喽!”
“小人得志,一副忘乎所以样子,瞧你臭德行,两只手像粪叉子,披着的军大衣都脏兮兮的,还胡吹呢!”宝他娘狠狠咧孙得利一眼,进了院门。
中午,金世矩回家后,明霞把上午事叙述一遍,金世矩站在后窗前,看着孙家住宅闷闷不乐:冤家路窄、怎么又住在一起,真是碰见丧门星了!
金世矩委婉嘱咐着明霞:“就这一次啊,向他这样家庭,与咱观念南辕北辙,没有共同语言,以后应尽量回避为好。”
明霞爽快应着,她解释说:“这仅是出于礼貌罢了,否则我才不去他家呢,一看老孙头贪婪丑态,我就气不打一出来!马上离开他家。”
“你知业主们把前边的五号楼叫什么楼嘛?”金世矩问。明霞摇摇头。
“*楼,*楼啊!据说在里边住的都是市、区头头及家属,每套跃层价值均在百万之上。这不都是人民血汗钱嘛!区委自建的,组织分配的,工作需要啊,满嘴大道理,变相掠夺国家财富,亮出这些所谓头头一辈子所挣工资条,不吃不喝都顶不了这楼一半钱,如今老百姓连买间独单都困难,他们住在里边也心安理得,民众眼睛是雪亮的,贪污*分子,随着*政治与法制社会建设,它们利用改革之机大捞特捞,将来绝不会有好下场!”金世矩感慨道。
“咱这房住的塌实,咱这钱干净,光明磊落,除了金家老祖宗拆迁遗产,就是儿子飘洋过海辛苦挣的,咱住的理直气壮!不叫人戳脊梁骨!”明霞也动情了,她自豪感叹着。
金世矩深情望着相儒已沫多半生老伴,赞许的点点头。这一晚,金家夫妇都没睡好觉。
买了顺心楼房,亲朋相聚串门,儿子经常联系,马年春节,金家过的生机盎然。
老俩口的卧室冬春时节阳光四溢,明霞多年风湿病老寒腿,可有了新疗法——阳光浴。
没事她就躺在大床上,晾出不给劲的双腿,边看电视边晒晒,暖融融、好舒心。自打搬来,活没少干,竟然不痛了!为这儿,她好高兴,常夸老伴房选的好,真得晚年享福了。
眨眼间,到了春暖花开四月,金宅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
清晨起床,金世矩都要站在阳台前向卧龙巷方向凝望着:
只是为瞧瞧那古槐的树梢,只是瞭望着那大片空旷工程用地,可他心中依然放不下仅保存的老宅,放不下养育的这片土地,眺望,渐成心底浓浓念祖之情,再也挥之不去。
每日眺望而后,迅速展开一连串家务琐事;洗漱、解手、买早点、吃早餐,把碗筷刷好,直到看完央视新闻。
九点整,金世矩跨出家门,骑自行车去遗产保护协会活动,而稠洗浆做则是明霞份内事了。
这些天,协会活动更忙了,金世矩几乎改变了中午回家的习惯,让明霞多次为等他买菜而耽误做饭,免不了时不时发发牢骚。
金世矩每每并不在意,除赔着笑脸儿外,会把协会最新进展喜讯,第一时间告诉老伴;
原来,他渐渐融入这个文明高尚义务集体中。
与志士同仁无束聊天、探讨、研究各类出土文物焕发极大兴趣,在老城拆迁中屡屡发现、挖掘的遗产使他振奋,每次都主动参与辛苦的现场抢救工作中,无怪乎时间渐没了保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