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村人口稀少,仅仅只有不到六万人,虽说是沿海的村落,可是村中的渔民很少。
这里的村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只是普通的亡灵,就连村长都只是亡灵境后期境界,只有从外面来的人中,才有魂灵境实力的人,比如说在离这里三天路程的一个马克家族的私人军队驻扎在这里的小型边防站,那里也有那么几个马克家族的私军小队的队长是魂灵境初期的高手。
不过一般被分配到这里的,都是一些经过了漫长岁月竭尽全力才堪堪突破魂灵境初期的人,他们属于那种起用的话有点年纪大了,不用的话又有些浪费的“人才”,所以才会被派遣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当一个没有什么油水的边防站小队的队长。
可以说只要海族不来侵犯,他们基本上就可以在这种地方养老了。
而比尔村,其实只是那个边防站的补给村而已。
在三万年前,边防站北边又兴建了一个村落,那里距离边防站比如今的比尔村还要近半天的路程,而且那个名叫幸福村的新兴村落十分繁华,用边防站队员的话说,那里的姑娘们既美丽又年轻,还十分热情,所以最近这一万年来,比尔村这三个字渐渐消失在边防站队员们的脑海中。
这里成了十分封闭又保守的村落。
但是比尔村周围是在沿海地区十分少见的山区,漫山遍野盛开着各式各样的植物,村中的许多人就跟着老一辈的人学习辨认这些植物,分辨出哪些可以当作药材。天长日久,比尔村倒是出了几个小有名气的大夫,而周围的植物中倒也有些治病的良药。
我有些心慌,有些忐忑,但是却十分坚定的朝着前面走去。
在我的手中,有一份旺角区东部地区的详尽地图,这是在马克城的时候,文印修僧为我准备的。这份地图真得很详尽,就连比尔村这样的小村庄都有很详细的介绍。
正因为对比尔村有了如上的了解,我才更担心。
会来到如此偏僻的比尔村就证明是在躲避什么人,而且,一定是身上有伤的。
很快我来到了比尔村中心的十字广场,这时我才想到,即使在亡灵域内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也并不是一眼就能够望到边际的,我依然不能马上找到蝶心,而且因为不知道蝶心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的还是悄悄来的,所以也无法张扬的寻找。
看来还是要一边四处逛逛一边养精蓄锐,等待夜晚的时候再用浮云感应具体方位试试了。
菲亚没有任何意见,他只是突然开始在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给我示范一些拳脚功夫的技巧。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做这些,他说有种预感,似乎很快就需要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在心中却一直在想:很快就会需要?
也许吧,这些都要看蝶心是个什么状况了!
内心的一丝丝火焰悄然升起,反而将我的焦躁微微抚平,我开始观察这个流动人口很少的村庄。看看那一家在看到我和菲亚这两个陌生面孔的时候会有些不一样的反应。
终于到了晚上,我们找到了一家位于比尔村中央的旅馆,半夜的时候我又一次把魂力输入到浮云中,而浮云一如既往的在快吸干我全身魂力的时候才微微颤动,我急忙动身,在菲亚的保护和掩饰下不断调整方位终于在村子北方的一个小山坡后面发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小院。
这座小院里面完全没有灯光,没有一丝一毫有人活动过的迹象,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废弃小院,可是走入院中之后对蝶心的感应终于强烈起来。
“在地下!”我小声对菲亚说道。
菲亚听后便抬起手,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们一惊,急忙看向来人。
“这不是……魂灵老祖吗?”。我震惊的看向来人,虽然知道他和蝶心应该在一起,而我们也知道会见到他,可是他的憔悴模样却依然令我们无法置信。
“哦,你们来啦……”魂灵老祖看到我也丝毫不意外,只是瞥了菲亚几眼,然后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落寞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到我们还愣在当地,于是招手叫我们都过去坐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蝶心呢?”我一坐下就急着问道,这个时候对蝶心的担忧已经超出了对魂灵老祖从前存在于内心的敬畏。
“她……还活着。”魂灵老祖顿了顿,深深叹气道:“不过,仅此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
“唉!”魂灵老祖也不解释,也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叹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啊!”我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命的摇,“算了,赶紧带我去看看蝶心吧,快点!”
魂灵老祖从袖子里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酒瓶子来,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才无视我杀人般的眼神,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屋内走去。
原来屋内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院子中央的地下密室。
通过了几道机关和通道,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蝶心!
菲亚在最后一道门前被魂灵老祖拦住了,他说:“你不能进去。”
菲亚看向我,我点点头。
魂灵老祖便把菲亚向后退了一把,自己坐在门前,然后背对着我道:“你进去吧,我估计她很想见你,我就不进去了……”
我没有理他,冲进门去,然后听到他小声道:“徒惹伤悲……”
直到看到平躺在密室中石床上奄奄一息的蝶心,我的泪水才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从我们分别到如今,已经过了几十年,在这些年里我从没有忘记过蝶心,在我的脑海中,蝶心永远都是那一副绝美的容颜。从前在玉兰蝶中的时候,尽管被囚禁着,可是从未睁眼的蝶心依然美得令人惊叹!
可是如今……
我一步步的走向毫无所觉的她,心脏疼痛的让我忍不住弯下腰。
怎么会这样?
原先走的时候一身雪白的衣裙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泥,一头雪白长发似乎被汗水打湿,凌乱的散落着,她的双唇毫无血色,比起在玉兰蝶中的苍白更胜一筹。
我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为蝶心把脉,她的魂心很长时间才会跳动一下,按照常理,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出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我知道蝶心一定是受到了无法承受的伤害,能够维持着一口气在,已经十分不易了,不及多想,我急忙解除了和浮云的认主。
按照我曾经听说过的本名魂器挽救性命的方法,拼命的浮云中灌输魂力。
可是因为先前消耗了太多的魂力,所以一个小时之后,我就筋疲力尽了,简单的为蝶心整理了仪容,我一步步走向门口,随着离门口越来越近,我的怒火也越来越旺盛。
那个蝶心将自己托付的对象,魂灵老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安然无事的在那里玩儿颓废,玩儿消沉,而蝶心却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
密室的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
魂灵老祖依然没有回头,仰着脖子灌了一口酒,夸张的咽下,然后口齿不清的说道:“看了?”
“看了。”我点点头。
“哦……”他又接着喝酒。
我忍无可忍,蹭蹭走上前去,狠狠地踹了魂灵老祖一脚!
他没有防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被我踹一脚,就算他因此在过道上翻了几个跟头,最后撞到了墙上。
他笑了。看着在自己跌倒爬起来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洒出一滴酒来的酒瓶子笑了。
笑着笑着,魂灵老祖的声音变了,最后,他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
“三百多年了!”他说道,“她这个样子已经三百多年了!”
我心中一痛,可是猛然想到,蝶心至少是在我们通过玉兰蝶用虚空石联络之后才变成这样的,那么这样说来我们分开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而我来到亡灵域也不过十几年,也就是说,我在离开那个空间之后来到亡灵域之前,其实也是在空间裂缝中飘泊了三百年的?
这实在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难道说我在空间裂缝中漂泊的三百年间,我都没有一丁点的意识?这样才会在后来误以为自己立刻就来到了亡灵域!
三百年啊,我的那些亲人们岂不是早就已经……
可笑我还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回到那个空间,去看看他们!
我终于有些慌乱了!可是魂灵老祖低沉的叙说把我从慌乱中拉出来,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思考那些事情的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再怎么感慨和不敢置信也无济于事。还是应该把蝶心受重伤的事情弄清楚在想其他的!
魂灵老祖似乎想把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三百多年的委屈和心事全部宣泄出来,也忘记了先前不容许菲亚进入密室的话,顺从的让菲亚扶着进入了密室。
“那次和你通话后不久,我们去了一趟王者大陆,本来想着四处游历,做对神仙眷侣的,可是没想到,整个王者大陆就像是一个张开了嘴的陷阱,我们傻乎乎的就那样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