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皓和他的夫人两个人是在星老头外出的时间里遭到袭击的,那个时候距离星智正常的出生日期还有三个月,星智被迫早产,眼见活不了了,智皓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来,燃烧了自己的全部,融入了早产的星智体内。而星智的母亲在将星智生下来后,发现自己丈夫的牺牲,将孩子交到了匆忙赶回来却晚了一步的星老头手中,自尽而死了,并且请求星老头将自己的全部精血和灵魂也一样融入星智体内。
做完了这一切的星老头将星智托付给当时唯一值得信任的管家后,只身展开了报复。
在深渊裂缝,也就是绝望界内展开的血腥的复仇,凡是当时参加了对刚刚建立起来的星宫的偷袭的人都被残忍的杀死,灵魂都囚禁在特殊的容器内,直到如今都在饱受折磨,而他们的家人、朋友,所有有关联的人,整个家族都屠戮殆尽,到了这个份儿上,星老头猩红的双眼仍然没有消退血色,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在星宫附近的势力,凡是当时见死不救的,落井下石的,全部都被他从这个绝望界中抹去了。
星老头当时差点就入魔了,幸好管家找到了他,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让星老头双眼恢复了清明。
尚在襁褓中的星智,饿了!
事实上星智出生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都处在昏睡期,所以管家和星老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他醒来,脆生生的哭声才提醒了这两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们,小孩子可是要吃饭的!
而星智揪星老头的胡子这个习惯就从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满脸横肉、戾气满身的老家伙时开始了。
一下子焦头烂额的星老头和管家两个人在原地急得直跳脚,最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做什么。
星智因为父母无私的奉献造就了自己特殊的体质,他似乎并不适合在绝望界中生存,星老头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以将他的生命延续至今,但是也快到极限了,如今星智的生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失了,最多再过六十年,星智就会完全失去生机,彻底死亡。
我听了这一切之后沉默了许久,直到第二天再次见到管家,我才问他为什么将这一切告诉我们。
管家说,这些事情在绝望界人尽皆知。
我却不敢尽信。
星老头不见踪影,据说仍然醉卧不起,令我惊奇的是,在星老头不在的日子里,掌管整个星宫的却是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星智。
当然,他的实际年龄已经过万了,但我还是根据他的外表习惯性的将他当成个小孩子看待。
我和文印修僧一下子成了最清闲的人。
我感觉星老头是在躲着我们,因为他认为自己无法完成承诺送我们回去。
正当我想要找星老头索要火灵圣晶看看火老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一条后路的时候,文印修僧心事重重的来找我了。
等到他说明来意,我才想起在火灵圣晶成型前,我曾对他说过,等离开了这里就告诉他全部。
我沉默了半晌,文印修僧也不催促就陪着我坐了半晌。
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曾经听闻,大师心中的执念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湘君斗胆问一句,那个名字是不是林湘君?”我口中有些干涩,轻声问道。
“是!”文印修僧低沉道。
我眼中顿时凝满水光,抬起头来看着虚无的远方,久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曾说过让他永远不要忘记我,因为我会心痛;也曾说过要他忘记我,因为我会心疼。
他曾说过绝对不会忘记我,而我认为那将是他第一次对我食言,因为转生怎么可能还会带着对我的记忆……
可是我却错了……
他,忘记了自己,却始终没有忘记我……
此时此刻,此时此地,我们相隔不到一米而坐,我的心和他的执念依然都牵挂在对方的身上,可是我们如今的身份之别……如此难以跨越,如此难以抉择!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要怎么开始诉说呢?
但是,纵然心中千难万难,却始终不能搪塞过去。
有些为难的绞着双手,却忽然想起了自己手上戴着的空间戒指,心中一动,或许……
转眼间,我们来到绝望界已经一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尽管我们留在星宫的时间并不多,却得到了极高的待遇,这一切都是因为星智这孩子……嗯,尽管只是看起来像孩子……星智十分粘人,对我和文印修僧两个人都十分好奇,多半是缠着文印修僧给他讲述外面的世界,却跟着我做一些“丢沙包”、“跳绳”、“老鹰捉小鸡”等等的游戏。我没有文印修僧对这个空间域的熟悉,不知道那么多的奇闻异事,却有远久记忆中那些童真无比的游戏。
没当看到星智和文印修僧在一起探究外面的世界时,躲在远处撅着观望的星老头就会情不自禁的拧起了眉头,心痛不已;而当他看到和我一起玩耍时候星智那开心的笑脸时,又会胡子一阵乱颤的嘿嘿傻笑。
在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时常猜测文印修僧究竟会如何选择,等待的心焦让我内心犹如蚂蚁啃噬。
可是面对文印修僧那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我又无法鼓起勇气询问结果或者催促他给我一个结果……
等待,真的很难熬……
其实,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文印修僧是有些自私的,我本可以断然拒绝或者坦言相告,或者我也可以为了他的将来而选择有所隐瞒,可是我都没有这么做,我只是自私的希望,他能如我所想的那样去做。
可是真实的我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
或许当那个结果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但那个时候,恐怕我就没有办法更改事情的结果了。
再者,当初文印修僧曾经说过,他这一世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一定要死在我的前面。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让我时不时的掀起一股想要突破一切阻碍和顾及,冲到他的面前坦诚一切,然后紧紧的拥抱着他,再也不放开手!
可是……
我不能!
摩陀界的规矩就像是一道天堑横在我们之间,就算是为了他好,我也不能再这样自私了。
但是从心底里,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小喜悦还是时不时的冒出头来,在我坚定地信念上面形成了很小却很致命的缝隙,当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成为了他的执念,在摩陀界那个地方转生的他始终无法突破这个执念的时候,内心的雀跃让我心潮澎湃!
但……
可惜……
可惜……
事实上我不是没有奢望过能够在死后的世界中与他再次重逢,再次喊出他的名字,投入他的温暖怀抱,与他双宿双栖,可是,可惜……命运却把我们安排成了无法在一起的宿命。
有时候想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厮守在一起的命运?
在那个空间诞生的我们两个人的灵魂,是否也有被我们遗忘了的前一世?
而在那一个被我们遗忘了的前一世,我们又是否相识,是否相爱,是否无缘无份?
远方飘渺的天空雾气缭绕,我洒然一笑,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看到的绝望界的天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天空,整个绝望界的广袤到如今都没有人能够测算清楚,而这里人们口中所谓的绝望界也仅仅是包括人类和异族能够踏足的部分,包括一个无边无际的峡谷大深渊,而我们就处在那个深渊的谷底。
谷底的天空也就是看不到边际也用肉眼无法看到顶点的峡谷两壁,所谓的天空的光源不过是峡谷两壁上不定时会出现的一种散发和太阳等若光芒和热度的矿石……
所以我才会觉得光源恒久的在同一个位置。
在不知有多高的裂缝上面,据说存在着能够毁天灭地的异兽,不过没有人能够确认这个说法,越在谷底越安全,越往上越不安全,到了从亡灵域通向这里的那个传送阵的位置,已经没有人烟了,那里全部都是异兽,虽然并没有传说中的强大,却铺天盖地,令人惊颤。
而经过一年的了解和商讨,我和文印修僧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曾经被无数人研究过的传送阵上了。
尽管那里十分危险,以我们两个人的修为随时都有可能陨落,但是在得到了星老头应允的火灵圣晶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离开这里的信息的我和文印修僧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由于文印修僧天生的亲和力,我们在这一年当中与这里的许多人都相处的十分不错,在得知我们的意图后,几乎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来对我们轮番轰炸,想要劝说我们放弃那个九死一生的不切实际的希望,在大家的热情和劝阻中,我和文印修僧不为所动,因为有两个人始终都保持沉默,没有出面劝说,那就是星老头和星智。
既然无人能阻,那么我们又为何迟迟不肯动身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再次深深地叹息一次!
文印修僧始终都没有告诉我他究竟有没有看我给他的那颗记忆琉璃!
我,想知道他的选择,就如同我当初得到之后一直到如今都没有选择查看一样,我希望他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