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虚弱的扶着一边的树干,“那……那也不是哀家那里的……”
庆定公一笑,“呵,于振海一直是太后娘娘的心月复,如此一来,便是人赃并获了,娘娘,就算是本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想要帮助娘娘,却也不能了。”说着,眼神一厉,“来人,将太后娘娘好生的带换带回宫中,严加看守,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见娘娘,都万万不可!”
太后这才醒悟过来,上前狠狠的抓住了庆定公,“是你,是你……你想软禁哀家,你想至哀家于死地是不是?哀家告诉你,哀家没那么容易死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不想想,当初没有哀家,你现在还是个落魄的乞丐!”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庆定公更是脸色一黑,咬着牙愤恨的将她推开,“哼,放心,本侯不会让你死的,本侯当然记得,要好好报答太后娘娘的知遇之恩!!”
太后身上本就就只穿了一身简单装扮,暗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颓然的脸色,似是完全失掉了太后的荣耀,而庆定公,隐忍多年,不过是当做山野村夫一般,每日垂钓游玩,今日却好似焕然一新,面上的神采,竟然是从未见过的。
太后冷然向前迈步,靠近了他,“是么,那哀家是不是还要感谢庆定公?”
庆定公不过冷哼一声,“感谢?那倒是不必,呵呵,咱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太后嘴角一撇,弯起一抹冷笑,“还没完呢,哀家入宫多年,别的倒是没学会,倒是对这形式,算是看透了,哀家临走前,劝庆定公一句,万事不要看的太绝对,否则,今日哀家的下场,便是庆定公的将来。”
庆定公以面容冷然,“多谢太后忠告,太后娘娘放心走好,本侯必定会看着大胤重归萧家,重拾辉煌,只怕,太后娘娘是看不到了。”
太后哈哈一笑,“放心,就是比年岁,哀家也挨得过庆定公,只盼着,庆定公不要死在了哀家前面……”说吧,冷哼一声,傲然的抬起头来,随着那侍卫,向外走去。
于振海在身后跪着,凄然的叫,“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啊……”
太后却再没回过头看他一眼。
庆定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终是慢慢的握的紧了。
多年耻辱,今日总算是报的一仇,只是,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
外面,蓝颜有绿盏琴歌跟着,却并没有现身,远远的看着太后离开,蓝颜不过微微叹息,这后宫中的女人,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两种,不好的,中途便被害死,即便是好的,也终究是老死宫中,如太后这般,辉煌半世,最后不也是逃不过这一个结局?
想来想去,她又图个什么呢?这样陷入无尽的争斗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家族荣耀?所以,清算起来,这宫中的女人,一个个的,还不是外面那些人的棋子?
蓝颜淡淡笑了笑,回过头,道,“回去吧。”
绿盏边走边叹了声,“却不知,这太后会是如何结局。”
蓝颜道,“想来庆定公不会杀了她,即便是想杀,也不是现在。”
绿盏捂着嘴,“真想不到……那可是大胤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却怎么会是如此结局?”
蓝颜道,“蛇打三寸,我不过是抓住了她多疑的特性,她最后,也不过是死在,她自己的人,她也不能信任,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高处不胜寒,却忘记了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琴歌与绿盏默默的点点头,又问道,“只是我却不懂,用了这么久,做了什么,便能让此事如此天衣无缝?”
蓝颜道,“起初,我不是说,先要制造了两个人的瑕疵,于是我便先以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抓住了于振海的把柄,再在太后面前,与于振海传色,让太后发现于振海竟然与我有细微的接触,太后便开始怀疑于振海,并开始重用庆定公早已安排在她身边几年的小太监小路子,让小路子跟踪于振海,我故意在宴会时出去,与于振海出去说话,送东西与他,让他在太后面前说我的好话,他并不知道太后已经怀疑他与我的关系,在太后面前为我说话,太后的怀疑更加加深,之后,我第二次送给于振海的东西,便是我偷偷让元西按照我看到的样式打造的玉佩,这时,庆定公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他在朝堂上处处针对太后一党,太后只能用书信与外面的人联络,终究不能详细的说,便想找个日子,偷偷会面,详细的商议,我们知道这一日总会来临,便让小路子看着,小路子终于得到消息,太后让他去见安大人,之后小路子故意早说了一个时辰,太后到了耕织墙时,并见不到安大人,只见到了庆定公早已准备好的人,这时人证有了,便缺了物证,而我早前交给于振海的那个玉佩,便派上了用途,那玉佩本是我那日看到小花魁身上佩戴过,刻意记下了,让元西去做,然后又让元西去偷了小花魁的玉佩,这下,物证便也有了。”
琴歌听了,啧啧称奇,“小姐与庆定公也不过见过几次,竟然能如此默契
蓝颜笑笑,道,“称不上的默契,不过,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便刻意如此合作,但是若是他日,我们的目标不同……”蓝颜眯
起了眼睛来,如今太后的势力怕是会压下去,庆定公独大,不知,他会不会,想要来对付蓝颜……
想到如此,便一刻也不能轻松下来,心中虽然烦闷,却也只能告诉自己,没有什么。
面前琴歌举着的灯笼被风吹的测测的,摇摆不定的光亮,看起来如同舞蹈一般,亦如蓝颜此刻的心,漂浮不定……
*
听闻第二日便有旨意,太后身染重病,不得见人,迁往风安宫修养,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
届时,太后宫中混乱的一片,侍卫也是趋炎附势,见风便倒的人,知道太后大势已去,便也不管不顾,为太后搬东西的时候,磕磕碰碰,粗鲁的很。
往常金碧辉煌,高贵无比的锦元宫,今日却只充斥着宫女的尖叫声,哭声,侍卫的叫骂声。
太后却仍旧端坐在她的绒毛椅上,眼睛木然的看着宫中景象。
外面有听说此事的太妃前来请安,见太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是吓了一跳,互相看看,还是壮着胆子走过来,“娘娘……”
太后定定的,看也不看众人。
两个太妃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猜测着,太后莫不是疯了吧……
正这时,却见太后忽然冷哼了一声,随即,抬头看着两个人,一笑,“两位妹妹来了。”
两个年轻的太妃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是……是……”
她舒了口气,起身,“走吧,往后风安宫,便是我们几个作伴了。”
两个太妃这才开始抱怨,“哎……我们寄居风安隔,也就罢了,太后如此尊贵凤体……”
太后也不与她们多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便向外走去,看着混乱的锦元宫,呵呵的笑起来,“罢了,我慕容家霸占他萧家的江山这么些年,也是该还给他……”却又眼神一厉,“只是,他有能力夺回这江山,却不知,是不是当真守得住。”
两个太妃吓的花容失色,“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回头,道,“若是往日,庆定公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却不敢动我,这次,怎会这么大胆?昨夜,我想了一夜,终于明白,我却不是败给了他,而是败给了那个小丫头篇子!”
两个太妃奇怪,“是惠妃?”
太后摇头,“我每日防着惠妃,怎么会让她着道?却是一个我一向小看了的人。”她眼神中透出狠戾来,“蓝颜!”
两个太妃都是知道蓝颜的,却不知,太后当下说的,竟然是她。
“怎会是她,她不过是一个九品答应……”
太后叹了声,向外走去,“罢了,罢了,这个丫头往日是还年轻,但是,人总是会长大的,就好像我,刚进宫时,我哪里知道宫中险恶,哪里会争会抢?后来还不是,慢慢的要学起来,哼,总有一日,庆定公会知道,他如何的引狼入室!”
“我便看着,他如何被他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扳倒!”
*
那时,蓝颜正在自己宫中练字,风吹过,纸张乱动起来,她不由的觉得一冷,抬起头来,对绿盏喊道,“关上窗吧,炭气该是早没了,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