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怜美人因危害皇嗣,被降了一级,与蓝颜一样,成为贵人。
据闻,萧暝昱与她吵了一架,然后萧暝昱甩袖离开,她自己在宫中哭了半天。
来递了消息的梁贵人笑着说,“这下,惠妃娘娘又是大喜了,往后,再生下个小皇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皇后的位子,也是能指望的。”
蓝颜笑着剥瓜子,心中只想着,时日还长,十月怀胎,这中间,定是她荣宠之盛,只希望,她不要利用这无人能敌的恩宠,动什么脑筋……
*
再去给惠妃请安时,她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原来在这宫中,有子嗣与没有子嗣,差距是如此之大,看往常因为怜贵人和蓝颜,惠妃确是清瘦了不好,虽然华贵还在,但是势力已经有所清减,如今一有孕在身,身上衣服都是新裁制的锦缎,往常见也没见过的,她那里却堆成了山,靠着椅子,还要多加两个垫子在身下,表情慵懒恣意,伸手便有人送上想要的东西,太医从早到晚在身后候着,送了什么东西,吃的喝的,都要检查过才会用,有妃嫔送上礼品,便看也不看,挥挥手道谢,让人拿下去。
听闻皇上也是日日陪在身边,即便有了身孕不能侍寝,皇上也还是会待在惠。
见着蓝颜,她笑着吹了吹茶水,道,“这众位姐妹中,也就颜贵人承宠最盛,怎么却不见动静?”
蓝颜笑着,“哪是随便是谁,都有惠妃娘娘的福气。”
宝修仪忙不迭的道,“正是,这宫中最有福气的人,只怕就是惠妃娘娘了,娘娘这汤,也是方才皇上嘱咐人特意送来的吧,哎真是羡煞旁人。”
惠妃淡淡一笑,手心不由的去抚模还未见有变化的肚子,样子俨然已经有了慈母的样子。
蓝颜回到了宫中,却见四下的人都静静立在一边,看小绿的眼色,她知道,定是里面有人。
而里面的人是谁,自不用说,这皇宫中,还有哪一个,能直入各个宫殿,如入无人?
她撩开了帘子,走进去,见他正斜靠在塌上,膝盖弯着,银白色绣着飞龙的袍子划开,倒是潇洒。
他手上正拿着她的书看,样子很是懒散,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对她一笑。
蓝颜曾经也想过,有一日,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打开了门,便能看见自己的丈正等着她,白日各自操劳,夜晚促膝畅谈,不求荣华,但求恩爱,那样简单的夫妻生活,该是多好,方才看见了萧暝昱这样躺在那里,看着她柔婉笑着,便心中一动,最后,却只是怅然,终究,他是她的君,却不是她的夫。
他见她愣怔,一跃起身,走了过来,环着她腰肢,带着她进了里面。
抚模着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极尽宠爱,仿佛她当真是他心头的至宝,不可替换。
她不自觉的不敢去看,想要撇开头,却又被他拉回去,“看着朕。”
她撇嘴,“皇上有什么好看的?”
他捧着她的脸庞,“只许你看着朕一个人。”
她无奈,“皇上怎么不去陪惠妃娘娘?”
他微微蹩眉角,却又浮出笑容来,“原来你是吃醋了。”
她呵呵的一笑,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他一抱,带上了床,俯身压着她。
她皱眉,“皇上怎么一来就这样,皇上来了这里,便只为这个?”
他笑,捏她的鼻尖,“其他的妃嫔,可都指望着朕一去就为了这个呢。”
她想了,脸色一变,似乎这微妙的神态,也尽入他眼,他知道这话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好,便低头,亲吻了她的面颊,然后轻声道,“以后,便只在你身边如何?”
蓝颜一愣,看着他极其认真的样子,却笑了起来,“皇上真会哄臣妾开心,好了,臣妾现在开心了,只是皇上可别说这话了,若是让人听到,必定会恼了臣妾。”
他眼睛动了动,却忽然吻了下来。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亲吻,带着点执拗,带着点霸道。
从不温柔,不似他面上常带着的儒雅。
她不知他对着别的妃嫔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只是任他胡乱的亲吻着,刚长出来的胡茬,磨蹭着脸颊,感觉痒痒的。
许久,两个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方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的面容,伸手轻轻抚模了,道,“惠妃有孕,你可觉得羡慕?”
她卷着他胸前垂下来的发带,笑着,“有什么好羡慕的,享着有孕在身,受到宠爱,其实受宠的,又不是自己,而是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他听了,恍然片刻,却笑了起来,捏她的鼻子,“若是这话让人听去,你不怕你要遭殃。”
她偷笑,“皇上在这里,谁还敢听墙根不成?”
他于是抚模着她的发鬓,“是,有朕在,朕怎会让你有事。谁也不能让你遭殃,因为谁让你遭殃,朕必定会让他遭殃!”
蓝颜又是一动。
他环着她的身子,“取次花丛懒回顾。”
她微愣,顺嘴道,“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的吻便又落下里,仓促间,只道,“这宫中,也只有你能与朕说上两句……”随即,彻底翻身上来,忙乱的推开了她的衣服,探手进去……
虽然惠妃得宠,但是萧暝昱却也没忘了玉兰苑,不时的会来坐一坐。
惠妃有孕,本是预料之内,后宫也算是祥和,虽然不乏暗流汹涌,倒是与蓝颜无关。
绿盏问过蓝颜,“惠妃得了皇子,只怕当真会封后,小姐不怕吗?”
蓝颜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她只能按兵不动,“惠妃得子,本是顺理成章,她荣宠三年,才得一子,已经是晚了的,如果不是这次,以后也总会有机会,我没那精力,与她这么斗。”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因为惠妃大喜,一时更是风光无限,她本也是协理后宫之人,现在更是后宫为她独尊,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怜贵人因为她,被皇上厌弃,再见她更为防备,却也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再也不敢乱说什么,只是惠妃对她已经有了嫌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她,这一日,还特意指了一边的点心,让她亲自端过去,怜贵人脸上一片灰暗,终究抵不过,老实的端过去给她。
惠妃夹了一口,说,“蓝贵人也来尝尝,昨日皇上亲命人做的,糯米糕,香甜可口,倒是很好吃。”
蓝颜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拿过吃了,还要谢恩。
惠妃刚吃了一口,却干呕起来,让众人,尤其是怜贵人吓了一跳,她的宫女珍儿忙说,“娘娘这是害喜呢。”众人才又恍然大悟,忙说恭喜娘娘,害喜这样厉害,听老人说,是男孩,才会折腾。
她听了,笑面如烟,点点红晕爬上了脸颊,看起来竟然少有的有那么几分的柔和。
*
大家都说让惠妃小心休息,万万不可操劳,便都出去了,可是惠妃却独独叫下了蓝颜,“颜贵人留步。”
蓝颜惊诧回头,见惠妃淡淡的说,“颜贵人是这宫中难得的明白人,来,与本宫聊聊天,解解闷吧。”
蓝颜心中奇怪,她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蓝颜自然是要好好的回去坐下了。
惠妃有孕后,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补汤更是随时候着,此刻她正端着银耳雪梨汁吃着,抬头客气的问,“蓝贵人可要尝一尝?”
蓝颜笑道,“多谢娘娘垂爱,只是蓝颜怎敢逾越,这是皇上亲命为惠妃娘娘煮的,蓝颜可不敢用。”
惠妃还说,“既然本宫允了,你便用一些。”
蓝颜心中狐疑,却还是从珍儿手中接过了,吃了一口,酸甜可口,只是心中不知她这是要做神马,所以也食不下咽。
又吃了一口,却听见那边有人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几个人都是一愣,惠妃眼中不易察觉的变了一变,随即,放下了汤,挥手,示意珍儿将东西都下去,前去接驾,蓝颜早已在殿前迎驾,萧暝昱进来时,看见蓝颜,深深凝眸,随即,笑着看向惠妃,“今日可觉得还好?”
惠妃一脸娇态,“还好,让皇上挂记了。”
之后还是照例问她今日吃了什么,吃的可好,可有不舒服。
她一一应着,两个人相谈甚欢,却好像将蓝颜也忘记了一般。
蓝颜自然不会插话,等到萧暝昱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午后还要见秦大人,你好生休息,朕晚上再来看你。”
惠妃笑着送他。
到了门边,他才好像突然想起了蓝颜,对她道,“你也走吧,无事别打扰了惠妃休息。”
蓝颜愣了愣,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