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忽而按桌而起,众人一惊,却见天子并没看这萧越,仍是微微笑着看向权非同,“京兆尹何大人是京中父母官,受权相督管,刑吏二部亦为权相所辖。事关大魏世子,连续三处,竟无人向权相汇报么?还是说,权相实已早接报告?那为何早将莫愁收监,亦不报于朕,直至后来闹到兵部,兵部报严相,严相才报到朕眼前来!”.
连玉公然问罪于权非同!
众人俱都一惊,不知权非同将会如何回答……若说何赛、萧越和李兆廷等人曾向他报告,他却没报上去,无疑是直接冲撞连玉权威,若说手下人不曾报,则连玉未必不借此打击这些部门。
顾双城的事,权非同已是退,此次再退,手下人怎么看?
闻言,素珍亦寻得些端倪,心房激.跳,对了,碰上此等事,这里的都是人精,莫愁既敢告,若何大人不能还谢生清白,她必定会再寻门路,本来何大人该先拘下莫愁,然后一级一级上报,然而,从何大人开始,竟无人拘下莫愁,到魏成辉将人押到刑部拘禁,刑部又出了乱子,让人逃月兑了,直至此案到达她手中!
权非同一笑,拈袍而起,光洁下颌轻轻仰起,“启禀皇上,他们确曾向臣报备过此事。只是,臣……以为不必向皇上报告,当初,祖法既赋予相国监管之职,要的便是为天子分忧。若事无大小,皆要皇上定夺,那还要臣来做什么?再说监管,那莫愁也并无犯什么大事,这么做,百姓会以为皇上要……杀人灭口呢。当然,后来,兵部不拘也将人拘了,这转至刑部,刑部丢了人,确是失职了,臣必定严惩。”
一句“兵部不拘也将人拘了”,魏成辉微微一笑,但无反驳他。萧越闻言立刻跪下,朗声道:“下官愿受处罚。”
连玉眸光微暗,却始终按住桌面,听权非同再说刻。
“皇上,堂堂魏世子教一名妓女所告,本已一审定案,如今大周官员竟再次接下那风尘女子的状书,届时镇南王闻说,必定大怒,魏亦势必举国震惊,臣已与世子见面,如皇上先前所想,大魏对我大周粮油价格将升,臣正准备为此事斡旋,但只怕这谈判难为呀,莫愁一案,还摆在眼前呢。”权非同眸中光芒如星,淡淡笑着看向连玉,“是以,剩下的事,便全仗我皇了。皇上说怎么解决,咱们便如何配合,务必稳住粮价,亦务必还良民一个公道。”
连玉亦勾唇再笑,声息如峻,眉眼都微微拢起,此时,顾双城快步走到他面前,奉上新茶,不动声色将二人视线稍稍隔开。
权非同眯眸看着顾双城背影。
连着素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权非同此次不退且进,这位权倾天下的相国袖手甩出漂亮一着。
他与魏国有私.交,手捏魏对周粮油价格,虽说未必能压下多少,但效果必定比别的大臣去谈要好。连玉此时如何能斥罚其手下。
莫愁一案,谁看不明白,那裴奉机必定犯下大事,否则一名风尘女岂敢去状告一国世子噱。
本来,球你踢我避,事情仍在暗处,便如星星火苗,只需被人一扑,即熄。
此时,却偏偏出了个大巡游,李怀素当众接下国案,天下皆知。
若以国为重,则只能维持何赛原判,然天下有识之士会怎么看待此事?哪怕许多人都想,莫愁乃.妓,那谢生也不过一介酸腐,相比一国贸易之大,死不足惜,然大周子民被活活冤死,这是家国颜面哪!一个君王,若无法维持国尊……
然而,若果真拿到证据定裴奉机死罪,则贸易必断。
素珍突然觉得膝处痛楚不过等闲,顾双城已走开,她定睛看向书桌案后那个男人。
所有人都看着他。
许多人和她一样,暗暗看看权非同,又看看这位天子,心想,天子之位,当真牢固?
从扣下顾双城开始,到科举考试以退为进拿下一局,连玉既霸道又不动声色,渐渐显出他作为帝王的气势,然而,权非同二退之后,竟一步进逼,正式向连玉宣战。
这局,连玉败迹已呈。
“权相言之有理。”连玉一笑,沉默的坐回椅中,良久,才缓缓看向群臣,“对于莫愁案怎么判,诸卿,可有说法?”
“末将记得,李大人曾说过,君制以策,我等执以策。皇上此番怎么说,我等便怎么做。皇上若因此与大魏兵帛相见,末将必定身先士卒,为皇上征讨。”
“臣等恭听皇上训示。”
随着晁晃话语一落,众人纷纷跪下,只有严鞑、魏成辉、连捷等寥寥几人仍站着。
这应和多是权非同的人,亦不乏观望派,但此等大事,说什么都不对,说多错多,一跪便好。
间或,会有人向她看来,目光带讥含诮,素珍眯眸看着晁晃,那眼梢微吊的青年。
霍长安安静站着,眼底似笑非笑,却不置可否。
连玉坐在椅上,没有说话。也许说,他无话能说。
权非同略略一挑眼尾,道:“臣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连玉闻言,方扯扯鼻翼,笑道:“好。”
他让众臣也下去,众人相继起来。
“木大哥且留步,小弟有话想和大哥说。”
眼看权非同携李兆廷等一干人轻声谈论着什么便要出屋,仍跪在地上的素珍突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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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个bug,69的玉镯应为金镯。晕了,高估速度,这更还没写到那啥>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