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已不止一次这样想,但此次,她竟然莫名感到……心虚。
“你不去办你的事,来这里做什么?”
连玉微微咳了声,语气有些冷硬,五指一握,便要拿茶壶斟茶。
今天的他,又换了个模样,真是个看似好相处却十足难搞的人,倒似她的出现让他不悦了。素珍可怜这人是病号,走过去给他沏了杯茶,又随口打破有丝尴尬的沉默,“六少,你一身武功,跳下去,死不了的。”
连玉一口茶正抿进口,闻言,果断喷了。
茶水糨了素珍一脸,她一恼,袖下手抡了个小拳,朝他方向举举,哪知,连玉眼利,正正盯着她的手茆。
素珍微微傻眼加恼怒,反正看样子,他也不怎么待见她,她索性朝他拜了拜,道:“您老休息,微臣告退。”
方走到楼道口,背后脚步声突起,她一口气半抽,已被他拎了起来。
他不由分说将她摁倒在墙上,就像那日姿势,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喷薄到她脸上,她顿觉心慌,一抬头,恰恰对上他下巴的伤痕。
伤痕甚浅,却到底是伤了,这位置……她陡然忆起小巷内唇齿交融,心头又是一顿好跳,可这并非她噬下的印子呀,倒像刮胡剃伤的,是了,他是皇帝,这怎生见人,必是后来拿剃刀划破下颌,将旧痕掩住。
她不禁有丝窘迫的咽了口唾沫,连玉本便有些暗沉的眼眸一下像染了风暴,他扣住她脑后勺,让她贴近自己脸颊,低声道:“朕养了只白眼狼,也不想想那话是为谁而说,你还敢拿话来挤兑我?”
素珍正要辩解,连玉已俯身将她唇舌封住蚊。
她毫无防备,被他长驱而进,直接挑了舌来吸.吮……这次他嘴里是药味微凉,苦苦香香,她拼命去躲,却被他腿脚横压到腰身上,直至他在嘴里遍遍吃尝完,才堵住她的唇,辗转亲了数下,方松开了。
她气息不稳,身子一溜软滑下去,却教他捞起,又扣回怀里。
他宽大的衣袍微微展扬,将她整个包围起来。
除却身上微烫,这人哪里像个病号?素珍羞愤爬满心,用力捶打他肩背,丫的却肩胛肌肉纠实,她嘴肿手疼,碍于楼下有人,只得咬牙小叫道:“连玉,你放开我。”
“大逆不道,还敢直呼朕名了!”
连玉知她不喜,这种情事不比寻常,结果多种,有两相相悦的,有因慑于他权位而臣服的,有盼得好处相从的,有恋生屈就的,亦有抵死相拒。眼前这人有些贪生怕死,却是个倔心.性,他不想弄个两败俱伤,便试着驯了自己性.子,一步一步来,是以此时不太强她,缓缓放手,只微微挑了眉谑道。
饶是连玉并无过逼,素珍此刻心情还是如翻江倒海。
对方虽始终没将那层纱纸捅破,可如今这样子,她却不能再自欺欺人,认为他是耍着她玩。
然莫说她早心有所属,单论冯家灭门,不是他父亲便是他所亲下的圣旨,她如何能喜欢他?
又惊觉往日种种,于二人已是过份亲昵,虽说早便立下心志,要成为他最亲近的人,可如今局面,却不在她所有设想之中!
素珍已将情绪藏得极好,连玉却还是犀利的在她脸上再一次看出和那晚他送食试探时相同的厌恶神色,这亦是他当时待她微微冷漠的缘故,这神色让他狼狈,此时,他心下微微一沉,长袖一拂,倚窗而立,索性挑明了说。
“李怀素,朕想要你。君臣以外,还希望你当我的……伴侣。”
素珍这下更是震在地上,站也快站不稳了。
只是,令她有丝错愕的是,他没说娈童,男宠等字眼,而是伴侣。
她突然有丝古怪的月兑口便问:“你不嫌我丑?”
连玉直盯着她眼睛,眸中有着超越他此时年岁的沉着和冷静,“不会。这种事情,本便和美丑没有关系。再说,朕本身是就个美人,有多少人能比朕长的好。”
仿佛有人拿根小棍在她心窝捅了两桶,涩疼难言之感油然而生,然听到最后一句,素珍又默了。
这人,这人,还真是!!
心情终是激.烈。
她从来没她面上豁达,内心深处的自卑,那是爹爹怎么教也驱不走的,她四周的人,无一不是优秀美丽的,除去她娘.亲,可娘.亲得她爹爹百般宠爱。兆廷则不然,她知道他多少有些在意,往日,李大妈说她貌丑,他并不曾反驳过。
她以为,他喜欢的是她的脾.性,来京之后,方才知道也不是,相反,他很讨厌这样的她。
曾问过家中人她丑不丑。
爹笑呵呵说,再丑也是爹爹的女儿。
娘说,是娘不好。
哥哥说,明知你丑,那混蛋还敢说你,哥哥去揍他给你出气。
冷血说,丑没关系,品.性好就行,不过你那品.性……
红绡说,小姐人很好。
这人却毫不犹豫的说她不丑……他真认为不会么?
有些什么在心尖涌着,很快被她压下去,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她这都想到哪里去了,重点是——她和连玉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的人。
即便他不认为她丑,即便他不是耍她玩,即便她不爱兆廷,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恩仇,他也是一时兴起,一个皇帝,怎么能真正喜欢她?
时过便会境迁。
她抑住所有喜怒哀乐,缓缓跪到地上,郑而重之道:“微臣谢皇上错爱,可微臣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