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谌将那药瓶子接过来一看,微微动容:“这是你家传的,就这么给她么?”
这药是季家秘而不宣的创伤药,比宫里的秘药还要好,一小瓶都值一斗金,季家轻易不示人的。就连季昭熙也只从家里得了一小瓶来作为她的嫁妆。
季昭熙闻言淡淡一笑:“不管价值几何,药都是要用的,韩妹妹伤着了,用这个正好。”这本就是她爹的错误,赔罪的话以她王妃之尊是说不出口的,只能用这个方式来略表心意,季昭熙知道,他不会不懂得的。裁,团裁。
李修谌沉默半晌:“那好吧,希望你不要一直瞒着本王。”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她,这个女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是安静的,平日里那生动的容颜在一刻才沉静下来,就这么细细端详,发现她这些日子确实变了不少,初见时是憔悴和瘦弱的,但是难掩一眼的桀骜不驯;如今这么多日子过来,面色已经渐渐红润起来,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但仍是一眼的灵动与皎洁,那桀骜的性子还是没变。
他其实很想知道,这六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把一个原本那样温驯的女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让阿福私底下查过,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个女人不过就是在某一日从祠堂回来,然后就性情大变,像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韩采薇心里一咯噔,刚要说话,李修谌却微微眯眼,又加了一句话:“你最好对本王说实话,不要打马虎眼。”
“睡个觉也这么不老实?”他迅速敛去眸中幽光,让韩采薇以为方才一闪而过的脆弱是她眼花了。
李修谌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药瓶子放到桌案上,然后抿嘴道:“昭熙把她家传的药都给你了,这药一小瓶就是一斗金,这一瓶好几斗了,你还要生气么?”
李修谌探头一看,这个女人居然当真睡着了!心内隐有一丝懊悔,莫非昨夜她当真没睡好么?其实他昨夜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解开了她的穴道,只是她睡的沉没有发现,又一直保持这那个姿势睡到天亮,自然会不舒服,而且后半夜也不知做了什么梦,一直就很不安稳。
李修谌便不再说什么了,将那药瓶子收下:“既如此,本王就不再追究了,本王可以容忍一次,但是本王不会再有第二次。她如今还在里头睡着,王妃若无事,就先回去吧,一会儿本王再去叫她给你道谢。”
季昭熙送的那么贵的药舍不得抹,过了这么久,脸上还是有些疼,可她实在是很困,便抱着被子昏昏欲睡,李修谌站在床边瞧着她:“这大白天的,你就要睡了?”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难掩脸上兴奋之色,李修谌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这时候走近几步,勾起她的下巴,抿嘴道:“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从前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么,怎么现在对医术这些这么感兴趣还这么精通?”
韩采薇心里一跳,自动忽视他这句话,硬着头皮道:“呃,这个事情很复杂,等有一天我愿意把它讲出来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可以么?”
只是,他心里头有一个疑问不能忽视,看着她开心就会忘记,如今她睡去了,他的心思沉淀下来,那个一直挥之不去的问题就又在心头冒起,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怎么办呢?如果真是那样,他是绝不肯放手的,可若是不放手,那又该是怎样一番纠结的情景,他想都不敢想。得季要然。
当然了,韩采薇是不知道李修谌在纠结这些事情的,她如今在睡梦里,梦见又被人打,她又气又怒之下,一巴掌就挥了出去:“打个毛!靠!”然后就开始拿刀子准备血拼,结果手一动,一激动就醒了过来,醒来还是懵懂的,就看见李修谌坐在床边幽幽的瞧着自己。
李修谌这话一说完,韩采薇果然眼冒精光,跳下床直奔桌案便,拧开药瓶子上的盖子打开一闻,香味沁人心脾,然后迅速就变脸了,对着李修谌眉开眼笑:“这个真的是好东西啊!好多珍贵的药材做成的啊,太神奇了,就这么送给我了吗?啊,王妃到底大气,王爷,那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谢谢啊!这一巴掌打了就算了,反正被卸掉下巴也是很疼的!”zVXC。
季昭熙忙道:“不必了,韩妹妹有伤在身,就请好好休息吧。”
等了半天,没得回应。
韩采薇在屏风后头一直听着,听到后来,觉得这两个人说到后来都是些客套无趣的话,于是她便退回了内室,刚爬上床上坐好,李修谌便进来了,她微微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道:“怎么,话不投机?”
韩采薇挑挑眉,右手拂开他的手,把药瓶子放进自己腰间皮袋,然后继续回床上去躺着,她强撑着这么久,阵阵困意袭来,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半:“哎呀,会告诉你的。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等我克服了心理障碍,就会告诉你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吸引了他的全部心思,让他舍不得也忘不掉,竟愿意处处为她设想周到,这大概就是母妃曾说过的爱吧?他不愿意去追究她的过去,其实,他是害怕知道一些他不愿意或者说是他接受不了的东西,他竟到了一种不能失去她的境地了,自己只是这么想一想,都觉得爱情当真很奇妙很可怕。
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再名利地位,倒是对钱财很感兴趣,总是一副敛财地主的模样,或者直接说出这东西的价格倒是更好一些。
想起梦中情景,韩采薇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怎么办,我有心理阴影了,又梦见有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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