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何小靖还活着,你那时回了京之后,会愿意退婚,会愿意和他成亲么?”韩采薇虽知世上没有如果,但是她还是想要问一问,不论放在谁身上,大概都是想问一问的吧。
季昭熙浅浅一笑,拿下头发上的银钗挑了一下灯芯,烛光顿时比之前亮了许多,然后她把银钗放到桌上,又把头上的点点珠翠都拆了,一头青丝散了下来,她拿了一撮头发起来,把埋在里面的点点白发给韩采薇瞧,声音依旧温婉:“你瞧,我曾无数次的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可是这世间是没有如果的,即使我愿意,那也是不可能再实现的事情了。如果不可能,不如不要去想。”
韩采薇一叹,这应当是李修谌说过的话,知道了过往之后,她如今也能够理解为什么两个人是那样的相敬如冰了,应妃娘娘未曾见季昭熙最后一面是原因,季昭熙擅自离京是原因,回来之后受了伤更是原因,他们二人之间种种事情纠葛在一起,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原本可能相爱的两个人,虽然日日相处,但是两颗心到底还是渐行渐远了。
季昭熙抿嘴一笑,看了春华一眼,春华便笑道:“一般的灯笼如何能在雨里点呢?这个明瓦灯盏正是在雨里点的,又不会淋湿又小巧,正是夫人自己拿着才好呢!”
“这么多年,你其实也不好过的,你如今这又是何苦呢?就像春华说的,死者已矣,他总是希望你安乐的,你这样作践自己,他也不会知道,不如好好调理自己才是最要紧的!”韩采薇微微一叹,原来事情的真相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季昭熙当年所谓的恋慕也算不得喜欢,她心里的人只是何小靖而已,就连这二人相伴数年的也不过是没有办法,并非亲情。
于是韩采薇便拿着了,她看着季昭熙和春华进屋去了关上门了,她才拿着明瓦的琉璃灯盏出了蕴至园,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两个人提着灯笼过来了,走近了之后她定睛一看,抿嘴笑道:“秋华夏华,你们怎么来了?”
韩采薇已经出来了,她刚跨出门槛就转头让季昭熙留步,拿了放在廊下的伞回眸笑道:“不必了,这路我熟悉的很,没事儿的,一会儿春华还得自己回来呢!你进去吧,不必送了,我走啦!”
季昭熙和春华拗不过她,只得应下了,给了她一盏雨里淋湿了不要紧的宝盖明瓦琉璃小灯盏,韩采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眨眼道:“这个灯盏很名贵的呀,要是我失手打碎了怎么办呢?不如就给个灯笼就足够了!”
季昭熙从头至尾都是浅浅淡淡的笑意,如今说起十年前的旧事,她眼底的泪意早已隐去了,转眸淡淡的看着韩采薇:“其实就算小靖活着,我们也永不可能在一起的,我这一世都是三王妃,而且也只能是三王妃,”她望着韩采薇勾唇一笑,眼底却是淡淡的苦意,“大婚那一夜我对三王爷坦白了所有,他淡淡的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说三王妃只能是我,这一世都只能是我的。但是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不过从前再不好过如今也过来了,他如今有你,我也就放心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于他而言只有三王妃的头衔,我只是尽王妃的职责,管好府里的一切,他如今爱你,而你也爱着他,所以你们在一处好好儿的就好,不必顾忌我什么。”
韩采薇是能够猜到应妃娘娘的心思的,应妃娘娘一定希望两个人相亲相爱在一处,李修谌的性子太过冷淡了,季昭熙那样洒月兑张扬,其实是可以互补的,无奈季昭熙太像男孩子,而李修谌偏偏又不喜欢她,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小靖的死,应妃娘娘的去世,季昭熙的不能生育,这都生生的在两个十五岁的少年心上刻上了伤痕,背负上这些沉重的东西,还如何再言及情爱呢?
她要做的不过就是打理好王府的一切,去做一切三王妃该去做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季昭熙的心,早已在那一年陪着那染了血的人去了。
这样一番谈话,韩采薇觉得与季昭熙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所以她也不再用你来称呼了,私底下,她改口唤了昭熙。
韩采薇没法子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她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与人无尤,谁都没有错,可就是开不了口,皱眉沉默半晌,她才道:“夜深了,昭熙,你早些睡吧。”
季昭熙抬眸望着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自己作践自己,更不会寻死的,等这几日小靖的忌日过去,我会好好喝药调理的。”
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去,季昭熙也站起来送她:“外头雨大,夜里也凉,你屋里也没个人跟过来,不如我让春华送你回去吧!”后之呢华。zVXC。
“是啊,一个灯盏而已,若是你不小心摔了也就罢了,是摔了人值钱还是摔了灯盏值钱呢!”
韩采薇不知她这样幽深的心思,听见她肯喝药心中便是一喜,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本想说日后王府里有什么事她还可以替她管一管,后来想起自己的小妾身份,且不说身份低微,她若是插手管府里的事,只怕旁氏和王氏一定不依的,她如今就是麻烦事的源头,若是想给季昭熙省些心,她唯一能做的还是安分点好。
父亲交给她的大事还没有办好,她怎能轻易死去呢?现下就先允许她任性几日,等过了这几日,再来做温婉贤德的三王妃吧!
两个人一看韩采薇,都是一脸的喜色,秋华忙迎了上来:“可算是找着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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