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李青玄就问过这句话,弄的她压力挺大的,而且脊背生寒,手心出汗,明明在暖阁里手还是冰冷的。
李修谌曾问过她的手为何这样凉,其实,李青玄那一番话她并不惧怕,凡事想清楚也无须害怕,知道后果更无须不安,只有未知的和不能把握的才是最恐惧的。
她要给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做手术,成功了,自然没什么说的,失败了,与人无尤,她唯一惧怕担心的不是自己这一己之身,也不是那个有和没有差不多的韩家,她唯一放在心上的便是小美男,李修谌,还有月复中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若是失手了,孩子能不能保住,能不能不连累李修谌,这些是她没办法预料的。Pxxf。
在李青玄眼里,就连亲情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服务的,何况她这两条性命呢?
李修谌见自己随口问了这样一句话,她的神情就又回复到从暖阁里出来时的神情了,而且身子还轻轻颤了一下,敛着眉垂着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他心里一慌,便轻声唤道:“采薇?”
韩采薇又颤了一下,缓缓抬眸望着他,一眼的潋滟里藏着淡淡的惧怕,伸出手拽着李修谌的衣领,扯着在手里搅着,嘴里低低的道:“修谌,我,我很害怕,我心里其实压力很大的,我害怕做不好,害怕做不好之后危及你的性命,甚至旭儿,甚至我月复中的孩子,若是我做不好,我实在没办法想象过后的后果是怎样的。”
李修谌听了微微一叹,执起她的手,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韩采薇,本王接下来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不要给本王忘记了。”
出怕怕道。他心疼这个总是强悍任性的小女人,别人都只看到她那强悍的一面,害怕她翻脸不认人,可他心里明白,她的脆弱无助,只会在自己面前显现出来,她在别人可以任性蛮横强悍跋扈,可是父皇做了一辈子皇帝,太知道怎么恩威并施了,太懂得怎样去给人压力了,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怨恨父皇,明知道她没有野心,明知道她有身孕,竟然还给了她这么大的压力,看来父皇心里确实是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的。
他原本对李青玄是充满敬意和尊重的,如今他的父皇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心里怎能没有愤怒呢?只是他素来寡淡,面色清淡惯了,即便愤怒也掩饰的很好,更何况,他是不会在她面前展现怒意的,所以他隐藏的很好,丝毫也看不出来。
他的这些心理活动全都隐藏在眸中坚定神色之下,见韩采薇抿唇望着自己,眸底分明有着依赖,他心中一动,宣誓一般的道:“采薇,你答应本王,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若是心有不安,恐惧,害怕,忐忑的时候,不要瞒着本王,要一五一十的讲给本王听,好么?你要知道,即便我再了解你的心思,再明白你的心思,我终究是不会读心术,也不擅长猜人的心思,你只有告诉我了,我才能够知道,了解,然后替你分忧,你明白么?不然,本王在这儿担心乱猜,你那儿伤心,根本于事无补,即便再大的事情,咱们一商量,即便不能解决,也多一个人分担,不是么?”
李修谌的一席话,说的韩采薇眼中含泪,她声带哽咽:“嗯,我答应你。”
爱人之间,本就该坦诚的,信任和沟通实在是可以带走许多本就不必要发生的纠结和事情,若是多一些坦诚,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的。
李修谌听了淡淡一笑:“这样便好,不然,本王总是担心,若是猜不到你的心思,便越发担心了,”李修谌顿了一下,才又问道,“采薇,父皇的病很严重是不是?”
韩采薇已经平复了有些激荡的心情,他的话给了她力量和信心,有些时候,不是能力的问题,是信心的问题,她若是觉得可以,信心不足,一样做不好,如今他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她吃了之后,不敢说信心百倍,但是纠结忐忑的心情已是好了许多了。
果然有些时候,两个人分担要比一个人自己承担好了许多。
“修谌,皇上的病不是很严重,是非常严重,如果不做手术就这么拖下去,只怕真的是没有多少日子了,”韩采薇皱眉,想起方才把脉时的情景,没有X光,没有一切先进的检查设备,她只能预估一个大概,具体的情况只能看了才知道,这应该就是压力所在了,“也许拖不到过年就不行了,所以只能做手术,但是这里不像我们那里,可以很具体的观测,就连我也只是很大概的知道一点情况,细微的东西只有具体过程中看了才知道,而这一次手术,比起当初王氏和你的,相差太远了,这一次是极其凶险的,所以我才会忐忑难安。”
李修谌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微微抿唇:“采薇,看淡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你不能主宰的,尽力就好,只是你给本王说一说情况,本王想要知道,父皇严命过太医院,不许将他的病情传出去,所以大家都以为父皇不过是小病,养养就能好的,都不怎么在意。”
韩采薇微微一叹,只怕这也在李青玄的用意之内了,他是不能让人知道这些的,否则局势一乱,什么牛鬼蛇神全跑出来了。
“皇上脑子里似乎长了一个瘤,我不知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我只能探到位置,那些医书里讲过这样的情况,我也读到过的,我想,医典里记载的那种法子,即便太医们懂了也不敢去做的,那是拿他们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世间只有我可以完成。”
也就是说,世间能救皇帝的,只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