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经忍耐了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成亲、拜堂、洞房……但现在是绝对不能容忍他们继续将这悠闲的日子安然度过的。
李灏君此刻正愤怒激狂,恶狠狠瞪着甫镜尘。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有什么好,论身份不过是郎中,怎及他皇家身份显贵;论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怎及他名动天下;论容貌更加平平无奇,哪及他玉树临风?凭什么芙碧那般清高自许的人儿,竟会一心一意要嫁他,为什么?
李灏君气愤至极,一把揪起甫镜尘,“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李灏君得意地一笑,他害怕了?慢慢退到刑房门口。zVXC。
甫镜尘痛得脸色惨白,却还是勉力说:“对于锦儿,我很抱歉,失忆的时候曾那么待他,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都不会变,我不会负她。”他看着李灏君,一字字道,“你已伤她一次,我不能再伤她。她再坚强也是一个女子。她已遭你背弃,我不能再负她。且不论我负她什么,只我负她这个事实就可以毁了她,你明不明白?你口口声声爱她,为什么不肯怜她惜她,为什么定要逼她至此。”
就在李灏君退到地牢门口时,甫镜尘忽然冲向火炉,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双手十指对着滚烫的热炭深深插了下去。
听李灏君愤怒如狂的声音,看他脸上神情,甫镜尘若有所悟,摇了摇头,“你爱她,所以你伤她;你爱她,所以你负她;你爱她,所以你休她?”
李灏君如同一阵风般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抓住甫镜尘狠狠甩到地上,“你疯了。”
甫镜尘十指已经烧伤,虽不至于焦黑一片,但再也取不到清晰指印了。甫镜尘痛得全身抽搐满身冷汗,却并没有惨叫出声。甚至还在冰冷地上抬起头,对着李灏君勉力一笑,“很抱歉,我现在写不了休书,而且就算你抓着我的手按,也没办法画押了。”
锦儿!锦儿!锦儿!听着甫镜尘一口一句锦儿叫得这般的亲热!李灏君气得浑身乱颤,气得大吼:“你口口声声爱她,可是你这个穷大夫,你能给她什么?我可是皇家子嗣!她的风雅,她的情趣,你懂吗?她喜欢山水园林,她喜欢奇珍异兽,她喜欢名琴美酒,她喜欢诗词歌赋,你呢?你会嘛?你给得他一世繁华嘛?”
因此事关乎皇家**,李灏君不肯让旁人听闻,所以刑房里并没有其他人,他要拿纸笔也只得亲自去。打开地牢门,对外面叫了一声:“送纸笔……”灵敏的耳力让他捕捉到身后的甫镜尘快捷往前一扑的动静,他猛然回头,全身一震失声道,“你干什么?”然后扑向甫镜尘。
甫镜尘轻轻一笑,“生命无比珍贵,我是医者,我珍惜所有生命,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更何况这世间既有锦儿在,我又岂可轻易言死?我若身死,她必痛苦一生。为了她,无论在怎样的困境里,无论被你怎样对待,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只有活下去我才可以再见到锦儿,才可以和她过完下半辈子。”
李灏君恨得大吼出声,“你既然这么英雄,为什么不索性一头撞死,痛得像条狗似的还要在我面前苟延残喘。”
甫镜尘抬头看看墙上的刑具还有眼前的炭火,默然无语。
皮肤烧焦的味道立刻充斥整间地牢。
甫镜尘无法呼吸,脸色渐渐惨白却并不挣扎惨叫,只是静静看着他,眼中神情与其说是愤怒仇恨,不如说是怜悯叹息。
眼前甫镜尘痛得全身缩作一团,汗湿重衣倒在李灏君的脚下,生死在他一念之间。但此刻,李灏君却觉得,这一仗输的是他自己。而且输得这么惨,输得这么彻底。
“我可以给她信任,给她爱,给她尊重。我可以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绝不负她。我给不了她整个天下,但是却可以将她视作我的整个天下,可是我们可以很快活。我不能陪她玩琴棋书画,可是我能看着她陪着她和她一起去帮助别人。”
李灏君受不了这种眼神,咬得牙齿咯咯直响,拼命克制着想把这人杀死的冲动。他心中明白,如果真杀了甫镜尘,以芙碧的烈性必会和自己拼命,再难有转圜余地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人听话。”
甫镜尘慢慢地说,“我永远不会带一个女人到她面前说,这个人怀了我的孩子;我永远不会要她当一个大方的妻子,接受丈夫纳妾。我能给她的只有我自己,完完整整不加保留。”
李灏君浑身冰凉,他知道,这样的男子是无论怎样的手段都无法折服的。他的目的,永远不可能在这个人身上达到。
李灏君冷冷说:“就算你真长了铁骨头,我打不服你,我抓着你的手按指印又如何呢?”
甫镜尘轻轻一叹,“也许你真的爱她,可是你爱人的方式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你只为你自己考虑,却不管她想要什么、她在意什么?既是如此,与其彼此伤害,何不放手让大家都能快活?你若真爱她,就给她自由让她好好生活。”
爱此对到。李灏君只觉遍体生寒,他只是一个文弱的郎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决然,扑向烈焰;这样的勇气,把手插向炭火;这样的坚毅,在连心的十指遭受火烙的一瞬间,不把手抽回来。就算是江湖好汉武林英杰,也未必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他心中恨极,却又不得不松开手,任凭甫镜尘无力地倒在地上,抚模着咽喉猛力咳嗽。
甫镜尘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深深一叹慢慢站了起来,神色黯淡,“君王爷,你拿纸笔来吧。”
李灏君冷哼一声,倏地伸手掐住甫镜尘的咽喉。慢慢地收紧五指,他勉力控制着扭断甫镜尘脖子的冲动,冷冷说:“我没有耐心再和你罗嗦,你给我把休书写出来。你要是不忍心写,我写好了你按个指印画押便是,从今以后你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甫镜尘语气安详平静,十指烧伤却触目惊心。身体明明痛得不停颤抖,可是只是因为说起锦绣,脸上尽管没有血色还是带着淡淡笑意,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面对这不会武功男子脸上的淡淡笑意,这以少年英武名闻天下的王爷却隐隐觉得恐惧。
“此人留不得,否则,我必将会失去最珍贵的一切。”无声的呐喊在李灏君的心中响起来。
下意识的,李灏君伸手,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