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转身离开,歌曼的裙摆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转身一看,才发现身边站了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娃。她头上的两只羊角辫已经松散得不成形,整个小脸蛋黑黢黢的,唯独只剩一双大眼睛在滴溜溜地转动。而全身上下,细细打量过去,无一处算是干净的。
歌曼今日所穿衣物为纯白的绣花织锦,她一双小手上去,一个黑黑地掌印立即显现。
帝都虽然富庶,但是不免也有很多穷人,三六九等、鱼龙混杂,更有借助小孩行骗的。
笙儿以为她是小骗子,嫌弃的推开她,没想力道稍稍重了,小女娃子一下被推倒在地。笙儿也不管,拉起歌曼就走。
歌曼心有不忍,转身过去,看她坐在地上,不哭也不闹,一双灵动的眼里全是巴巴地祈求。
可能是被这一双眼睛打动了,歌曼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后,拿起手上的方帕替她擦净脸上的污渍,之后,轻声的问:“妹妹,你告诉姐姐你住在哪里?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拉住姐姐想要做什么?”
问了半天,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双大眼看着歌曼。
笙儿有些不耐烦,走过来拉住歌曼,“老大,她就是一个小骗子,你问她这些她也不告诉你。没准让她行骗的大人就躲在旁边,我们还是离开吧。”
歌曼觉得笙儿说得有理,在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她手上就离去。但是没走几步,裙摆又被拉住了,回头看依旧是刚刚的小女孩。
她伸出黑黢黢的小手,手里正是银白的银子,看她的意思是想把歌曼给她的银子退回来。
“笙儿,她不是行骗的。”假如她真是行骗,拿着银子应该就跑得远远的了。歌曼猜想,这小女娃找到他们俩,估计有什么事要他们帮助。
果然,跟在小女娃身后,没走几步,就到了一破旧的深巷。巷子里全是粪便之类的污秽,即使是深秋,蚊虫依旧满天飞。
笙儿厌弃的用手上的帕子替歌曼挥去前方的蚊虫,一步深一步浅地走进了小女娃居住的院落。
院落的大门用一块破旧的木板挡住,三人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碰翻了木板,木板砸到门边的一堆破旧物品,‘吱’的一声,几只灰灰的老鼠从里窜出,窜到三人脚边吓得笙儿一阵乱跳。
蛇鼠虫蚁这四个种类中,歌曼只怕虫,老鼠在她眼里如小灰兔一样。
歌曼发现,不仅她不怕,旁边的小女娃也并不害怕,看见老鼠就像是小宠物一样,眼中没有半点惊惧之色。
又走了几步路,小女娃把他们带到室内。
一进室内,就听到一阵急切的咳嗽。伴随着咳嗽声,歌曼和笙儿都发现几步远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位面色焦黄、头发凌乱、就像疯了一样的女人。
笙儿向前看了一眼,几乎是哭着跑到歌曼身边,“老大,天…花。”笙儿吓得又开始,浑身发抖,“老…大,床上的人患了天花。”
歌曼抬手,捂住嘴鼻,上前几步,发现床上的妇人除了面容憔悴外,最打眼的便是她一张脸,及脖子上显露的脓疮已经溃烂。一阵恶心袭来,歌曼冲到门外,一阵呕吐。
笙儿追了出来,手不断的抚上她的背,递过随身携带的丝帕,“老大,床上的人患了天花,此病无药可治,我们还是走吧。”
歌曼丝帕轻掩口鼻,一个不顺看到门内的小女娃,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依旧盯着她,而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她的眼里已经眼泪汪汪。
“笙儿,你看。”歌曼把丝帕放在笙儿的手里,进门,把小女娃拉出门外,“老大从小就没有母亲,所以今日也不想她失去母亲。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可是,老大,这是不治之症。”笙儿绞着手上的丝帕,有些无奈。
“那就尽力而为。”
“老大…”笙儿依旧有些不愿意。
“笙儿,老天会记住你的善良的。”说罢,歌曼带着小女娃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住,“你记住,所有医治和照顾人你都提醒他们带上口罩。”
回到花影,歌曼吩咐下面的人替小女娃洗洗干净换上了干净衣服,之后再让她吃得饱饱得。
可是到了晚饭时候,有人来告诉歌曼,小女娃失踪了。
一时间,歌曼慌忙无措,派人到处去找。
歌曼慌忙地走在大街上,无论哪个街角巷道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
时间越来越晚,街上的摊贩们都纷纷撤走,街道两旁的店铺也纷纷关门。深秋天冷,歌曼双手怀抱,想着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小女娃一人流落在外就觉得可怜。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朝小女娃家中的方向找去。
就在她进入一个黑黑的巷道时,遇见了五六个像是正候着她的人,为首的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一个,见着歌曼就是一阵呼喝,“哟呵,刚刚还打赌来着,没想到大爷猜对了,真是貌若西施。”一瞬间,其它的几个也围了上来,把她齐齐围住。
歌曼意识到遇上了地痞流氓,想找个法子逃月兑,但是发现除了后面是硬硬的一面墙外,其它的几个方向都被他们堵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