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曼顿住,冷冷地小强子说了一句,“谁是都可以。唯独我不是。”
小强子自讨没趣地打住了话,带着歌曼往前方走,待到路面都是稀泥的地方时,他蹲子说,“娘娘,你还是到奴才的身上来吧,奴才驮你过去。”
歌曼饶过小强子,白色缎面的绣花鞋一脚踏进了前方的泥泞里。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着还半蹲在地上的小强子说,“小强子,做了皇帝的是你家主子,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所以,以后你在我面前,还是向以前一样自称小强子吧。”
小强子见她已经走远,起身,跟着她走了过去,没走多久就见到前方停着的马车。值日天气还挺暖和,今日天空中下了一场雨后,天气都顿时冷了下来。一阵风过,道路旁的树上飘下几片叶子旋转落下,落入地面的稀泥中,让人看了止不住的悲凉。本身就穿得不多的歌曼,缩了缩身子,见到马车后突然走出来的人影,就加快了在稀泥中前进的步伐,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没想到她还没有走近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蝶儿,我没有想到今晚来的人会是你?”
“我更没有想到,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为了不让离别的氛围太悲情,歌曼走近他,以一种非常轻松地环境故意和他打趣着。
“那日,死在你们重人面前的,只是一位易了容的牢中死刑犯。而我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早被皇兄送到了宫外。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他会放了我,但是我确实是赌了一把,赌他的宅心仁厚。我现在还站在这里,说明我赢了。”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些话,直到告别之际,白沐和才对歌曼说,“蝶儿,你应该是我沐远今生唯一爱过的一个女人。”
歌曼听到他自称为沐远,觉得非常的奇怪,“沐远?”
“对。在设计好一切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出宫后的名字——沐远。你觉得好听吗?”
“非常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还有,非常感谢你的喜欢,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叫你小黄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下次梦游的时候,可以选择做一些其它好玩的事。不要再拿着刀到处切西瓜了!”
歌曼非常不可相信地看着他,“原来你早知道我梦游是假?但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白沐和像是非常能够理解和容忍歌曼这种无厘头状态,对着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一直都装扮得很好,但是你还是否还记得,你在梦游中把自己叫做蝴蝶,而你是歌曼。假如你真是在梦游中,你只可能自称自己是歌曼,而不可能是蝴蝶。”
“啊!原来如此。”
原来他早发现了自己假装梦游,那她假装梦游扇她耳光,骂他的那些话,他都会不介意吗?
歌曼对于自己的行为狡黠地吐了吐舌头,正想问白沐和此刻还怪罪她与否时,白沐和却主动的说出了她的一律,“这辈子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对我俯首称臣,向来我感到到的都是被众人追捧的感觉。没有被人骂过,更没有被人扇过巴掌。这些你都是第一个。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怪罪你吗?第一可能是因为我对你的爱意,让我不会责怪你。第二是我想利用你,我本来就居心不纯,再说假如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获得今日的自由。”
歌曼反而被他的大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做了个鬼脸,讪讪地笑笑,“不管怎样,我希望我们两人还能够是朋友。你离开后,生活可能会与你二十几年的生活截然不同,但是我希望你能快乐。还有,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这个朋友,希望你能够在关键时刻想起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你一路走好。”
歌曼目送着白沐和上马车,就在他快要上到马车的时候,他在马车上停了下来,解下了脖子上一直带着的盘旋成一条龙的身子的黑曜石佩饰,给歌曼带上。“曼曼,这东西从我出生之日就一直陪伴着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它可以在保护你。”之后,他上了马车,驱车离去,整个人都伴随着马车离去,消失在歌曼的视线中,越来越远。
歌曼回到白曜月的王爷府上时,她对白曜月亲手杀了白沐和的心结,算是彻底的解开了。但是她依旧接受不了他在一夕之间就成了一国之君,皇宫成为了阻隔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隔断了她与他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她想,她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对他们曾今的一切,也只有祭奠和回忆了。
此后的日子,她没有进宫,白曜月也没有召见她。没有白曜月呵护的日子,她突然觉得非常不习惯,每日起床后到晚上睡觉,整整一天都长吁短叹的,就像生命突然失去了意义和方向一样,她甚至对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何产生了疑问。她突然间意识到,白曜月闯入她的生命,早
已经打乱了她的一切,让她不可能再和以往一样,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过得无忧无虑、潇洒自在。
而她认为,这一切只是时间而已,就像是她之前对夏殇一样。她总是会忘记他,忘记他和她之间的一切,忘记他对她的好,忘记他对她的呵护,忘记他舍身救她性命每次不自觉地想起她,她都摇摇脑袋,之后告诉自己:“花歌曼,你一定行的。你一定可以忘记他的,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完了之后,她又完全地换了套台词,“混蛋,你天天究竟在忙些什么呢?你难道就不会想我,难道就不会想把我接进宫,让我陪在你的身边。难道你就记住了我说的那些话,永远都把你我用一道宫墙隔绝起来吗?”
笙儿和知画,还有苏暮生这几位一直都住在花影在。如今知画和苏暮生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而笙儿和张管家之间的暧昧似乎也越来越盛,歌曼每次出门的时候,因为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依旧围着面纱,这让她倒是可以更加自由地出没花影。但每次她见到他们两队都情意款款,她就觉得自己是灯泡,大灯泡,大大的灯泡。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憋不住了,终于让小强子带她去宫内白曜月。
小强子知道她一直在给他家的主人赌气,一听见她要去找他家主人,高兴得带路时都一路赶着马车,一路哼着小曲,晃悠得很。
歌曼和小强子到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赶了那么久的路,两人更是口干舌燥的。到了宫内,歌曼并没有坐下来喝一杯茶,立即就到了白曜月和大臣议事的宫殿外。
白沐和离开后,宫内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变,包括人也没有变,夏公公依旧是皇上也就是白曜月的贴身太监。
他一直候在门外,一见到歌曼,立即就迎了上来,“蝴蝶姑娘,我们皇上正在里面议事,要不,这就让老奴引着你去偏殿喝口茶水,休息休息,待到皇上忙完了,他自然会过来见你。”
歌曼以为白曜月在忙,想着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看着与她通行的小强子也累了,于是答应了夏公公的提议,说,“好吧。夏公公,你们引我去吧。”
但,就在歌曼和小强子离开的当头,她突然有些意外地回身,往白曜月议事的宫殿外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却看出了好大事。她转身之际,就见到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袅娜的女人从白曜月的宫殿内出来。出来的时候,那女人面色含春,香鬓微倾,见着有人看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前摆的衣物有些褶皱,更是不自觉地微嗔又喜欢地捋了捋。衣服捋顺后,又从怀中掏出镜子,对着那有些微斜的香鬓扶了扶。
她的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那神情和姿态,愣是媚到骨子里去了。歌曼尚且是个女儿见了都有些惊艳,就不肖说男子了。
歌曼见她明明就是从白曜月议事的房间里出来,他不是在和大臣议事吗?怎么议事议着议着会走出一衣衫不整,香鬓也跟着斜了的女人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把眼神转过去,对准夏公公,夏公公一触到她质问的眼神,一下子就窘迫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