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成全你的碧海蓝天(五)文/笔尖儿
天大亮,宁致远放任苏姗离去。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让她去和周予扬“私会”。
苏姗回了趟自家。那个,她自己也说不清算不算自家的家。取了那闲置了的指环,便要去还给周予扬。
因了昨儿已经在洛水面前闹了没脸了,故所以,周予扬一见苏姗苗头不对,便急急拉了她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屋谈话。
她是铁了心要悔、要赖了,仿若跟他有因缘关系会折了她的寿似的,一刻也不能停地要解除了去。
甚至说,“解除”也是他一厢情愿的,在她那里,根本连缔结都没有过。
自重逢来,或自别后,自己已然出了她的心房。
或许,他可以成全她。至少,不会因为强拉了她垫背而两个人一起痛苦。不然还能怎样?这么些年来,他也该知晓了,最爱她的方式或许真的就叫放手。
他向来是所向披靡地为所欲为惯了的,还没正经遇过求而不得的事儿,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总是心有不甘茆。
可这些天来,他能想的法子都已经用遍了,比如,离间、趁虚而入、巧取等,只除了捆人之外,他还要怎样才能再次笼络住她的心?
一个女人,心不在你身上,强要过来,也不过一皮囊罢。他岂肯只要一副空皮囊?他又怎舍让她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呢?。
他正想着,苏姗已连线了宁致远。他一旁听着,分明让那人来接她的。
她这个人,认真起来,连跟他都要分清你的我的的,可见,该有多在乎那人,才会纵容自己坠入他的温柔乡的。
“苏姗啊,你何时起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人了?”周予扬闷闷自问蚊。
他环臂在胸,推了身靠在椅上,偷了神细察了她的容。不过几日而已,眉间的颦蹙便显而易见地消淡了干净,脸色如傅了薄脂般粉若桃花。可她偏偏这会端正了身姿,仪态葳蕤地摆弄着身前桌上的咖啡匙,威严而不得亵渎……
大概是觉得默得够了,苏姗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已封存了的小匣子,轻轻一推,推到了周予扬眼下。
“这个,还给你。”她说。
周予扬笑,斜着眼歪着苏姗,许久不曾离开过。
苏姗疑神,抬眼望望周予扬。
他便嗤道:“我什么时候回收过送出去的礼物过?”
苏姗哧哧碎笑。他这人倒是秉承了多年的原则不曾变过,还是那么地不懂节制,总以为自家是开银行的,花不完的钱财,所以,货物既出,概不退货。那东西原搁在她那也就搁了,反正她是早习惯了他的秉性的,但是,昨儿一闹,逼得她不得不记起,那东西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或者馈赠,却是实实在在一件信物。她虽粗枝大叶惯了的,却也知任何的东西都能糊弄过去唯信物断断不能糊弄的。
所以才一早地赶着奉还。
在什么情况下,遵什么样的本分,她能给宁致远的不多,但全部是真心。
“我知道你的规矩,但是这个不是一般的礼物,予扬。”她说,淡如菊花,仿佛一无所求,但是,疾风劲草皆知,傲然秋霜,菊的品性蒹葭高洁。
“我原本只当你闹着玩的,所以没大上心。想着收了也不过多了件玩物,并没有留意。你送我的玩物从来珍贵,所以多一件也不见奇怪。可是昨儿似乎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可我是不认真的,我没想到那个层面去,是我对不住你。请你不要误会。从我自愿离开你以后,我就从没想过要贪图你,和你家的财富。我因为还当你是朋友,所以打打闹闹跟旧时一样,该闹的时候闹,该玩的时候玩,我是皮惯了的。原来是我错了,我不该再把你认作是朋友,我们最好是陌路的。那样就不会招来着些许误会了。请你为着自己,也为我,多考虑些吧。”
听她的言,如鲠在喉一般地梗塞难咽,周予扬感觉,胸口犹如被重物敲击了一般,喘喘窒息。
虽然喜欢她的坦诚,但还不如清淡疏离些的好。如今把话都亮明白了,再教他从何处可下手?
眼风里已隐隐晃过了某人慌寻过来的身影,周予扬顺手一收,便揽了小锦盒子放入口袋中。
他笑道:“话都说到这了,我当然要理解你的。那天你给了我好大的面子,今天就当是我还你的破一次例吧。不过苏姗,我虽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真觉得他该是你相伴一生的人吗?良禽择木而栖,我还是觉得,我才是你该择的那个。”
苏姗说:“周予扬,你还是这么地狂妄自大啊。这么些年,一点脾气也不知道改的,虽然你有这卖相,可也要收敛着点的好,我也就罢了,换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自恋呢!”
周予扬坏笑:“自恋自有自恋的好处。我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我今天也给了你一个大面子了,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要答应我。”
苏姗便就点头。他那人,把利害都分析透了,说是请求,却带不容拒绝的口气,摆明了给你一面子得换他一脸面的痞态。她想着他好坏也不是个浑蛋,就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周予扬邪邪地眯起眼,缓缓起身,坏坏地欺近苏姗。
“你干什么?”苏姗觉出他的不善,厉色阻拦——
无广告屋檐下文学网:——
《锦衣夜行》
“没什么。一个吻别,你已经答应了的。”
说着便亲了上来。
苏姗目瞪口呆,拦截不住,而她瞪圆了的双眼中,便见了宁致远隔着窗玻璃,静静地观赏着他们的表演。
良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