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文/忘之风景
人的爆发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神经持续高度集中很久的情况下,各种可能性都会产生。
积攒了无数的怨念,导致击中的目标已毫无生死概念,周浅浅几乎是闭着眼睛准备来场发泄的时候,拳头感触到的是人的脸,热乎乎的,以及耳边随即传来的痛呼声嗝。
“女人,你抽了?!”声音很熟,是聂风。
“你怎么又在这里?”周浅浅舒了口气,也不管聂风的脸被她打成了什么样,拎着他就往墙角躲去。
“还不都是因为你。”聂风捂着鼻子嘀咕了句,哪知周浅浅耳力也是过人,不大不小恰好听的清楚。她揪住聂风的衣领,“我这几天都快忙死了,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萧迟墨的幽园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周浅浅已经没有那种风花雪月的心思分析那是怎么了。除了按时来打扫和送饭的那股太监,这里真的就成了皇宫禁地,没人敢踏进。
“听说每逢月底最后一天,宫中都有个失心疯的老妃子来这里撒泼,是不是真的?”聂风搓了搓手,捻起一块核桃酥边吃边笑嘻嘻问道。
周浅浅当然知道聂风说的是谁,那女人神经看似的确不太正常,不过她依旧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玥贵人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却又似乎不是全疯。也是,这宫里为求生存的人,还不知道背后在耍着什么心机呢闸。
“老头有没有给你说我家已经被定罪的事情?”她已经不能指望君承诺那老混蛋了。
“知道啊,那个皇榜还是我揭下来送给他的呢。”聂风回答的很全轻巧,愣是将周浅浅逼到了一座火山边缘。
握紧的拳头,很想再把聂风那被她揍青了的鼻子,继续送上一击。
“你给我老实说,我让凰飞找你们回来,你和老头就没有准备做点什么?”
估计也玩够了,聂风模了模还在发疼的鼻子,肚子也没那么饿了,他终于有了点正经的表情,“那天在刑部,那对父子自己都说了,生死无所谓。你们姓君的人真奇怪,自己找死,还不让别人好活。”
“聂、风!”
“行行行,我就发个牢***!”聂风双手交叠做投降状,“我昨晚看到老头见了漠北族的那个人,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老头似乎真的要置身事外。他说君承易都认了,他不会自讨没趣的。热恋贴冷的亏本买卖,老头从来不会干的。”
“所以呢?”君承诺的决定,倒没让周浅浅意外,虽然亲情这两个字会创造无数奇迹,但聂风有句话倒是说得对,君家的血液确实很诡异,诡异到别说外人看不出,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看透。
聂风别扭地撇过脸,手在桌上鬼画符着什么,说:“女人,你也是君家的人,那皇帝老儿暂时没把你怎么着,但早晚也会收拾了你,萧迟墨那变态也不可能保护的了你……”
“嗯?”
周浅浅一个字尾音高高挑起,把聂风给逼急了,索性横了下去,“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要离开萧迟墨,跟我走?”
时间被定格,周浅浅那似看怪物又似看小孩子闹脾气般的眼神,把聂风轻易伤了个体无完肤。
“我说,你怎么就不长眼,看不清萧迟墨那货是什么人?他瞒了你多少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他给你看见的,那也是他故意给你看的!女人,你能把萧楚离那软蛋给甩了,现在怎么又跳进另一个姓萧的火坑里?天下男人又不只有他们姓萧的!”只要你稍稍看下周围,就会看到他的,聂风一口气,只能将话说到那里,最后一句话唯有默默在心底无声补上,长长的睫毛如被劲风扫过,懒懒垂下,遮住了他半身轻狂。
显然,无论是天还是人,能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当周浅浅跟玩命似的折腾那只可怜的公子哥禁军时,她已经给自己选了条死路。
就如君承诺所言,别人自己都看清了生死,她也不会为难去犯贱。但,唯有君绛英的命,不行。
这些被她亲自教出来的,在别人眼中是纨绔废物的几十个人,就要被她送入火坑。
有些事情骗不了自己,有犹豫就是有问题。
当她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之上,任寒风穿堂而过,吹醒理智的时候,就证明了这一点。
君氏一门被诛杀,公然斩首于西市口,京城人潮涌动,一时人心晦暗不明。
昨夜夜半时分,周浅浅在成帝寝宫外站了两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成帝。老太监给她的传话时,皇上明言,大局已定之事,无从更改。
无从更改么,周浅浅在刑部和西市口必经之道的一家茶馆二楼上,静静看着楼下拥堵的街道,当那辆压着君绛英的囚车缓缓从她眼前走过,那本该舞文弄墨的手腕上的锁链,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坚定了她的某个决定。
几乎是数着指头掐算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慌乱的尖叫声,也就是暴动的开始。
不得不说,聂风从北方找来的火药威力还不错,至少炸出了应有的效果。这里距离宫门并不远,机会只有这么一刻。
周浅浅丢下手中的茶杯,速度下楼,从茶馆后门潜了出去。***乱的群众因为恐慌在撞击着押人的侍卫,周浅浅也很有爱的拿了块布遮住了大半张脸,三两下解决阻拦的人,从他们手中抢来大刀,然后双手凌空举起,阳光直射在刀口上,发出一律射人的白芒,只听哗啦一下,砍断了囚车的锁。
君绛英站在那里,依旧那样清雅别致,看着周浅浅,温柔缱绻。
“赶紧和我走。”毕竟不是好谈心的地方,加上她和君绛英也没什么情可谈,避开他的注视,周浅浅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仰起头郑重对他说道。
君绛英只有一个“好”字,没有多言,没有其他。
就在君绛英跳下车时,混乱的人群里窜出一身影,止住了他们的脚步,聂风抹了把汗,说:“皇后那贱人不知在搞什么,竟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封锁了各道路口,现在别说人,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