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绘年发誓,她对窃听别人私密到这种程度的事情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本来想要和新室友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准备了分量这么沉重的见面礼给她。
温绘年自然是没再敲门,擦着头发回屋去。
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温绘年很刻骨地感觉到了孤独。这种孤独被那穿透性比一百块钱的无线路由器都强劲的叫/床声无限放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温绘年能肯定那熟悉的声音是来自于熟悉的人,那熟悉的两位神经兮兮的学姐。
不是柳一柳和席小席这两个作孽的是谁啊!
温绘年决定把豆瓣FM打开到最大声,让她的私人兆赫里的小清新音乐全方位地覆盖对面的靡靡之音,清洁心灵,唤醒大脑,以正义打败邪恶,以奋发拯救堕落。可惜歌曲总是有个曲与曲的间隔,也有开头和结尾的弱音,学姐们却一直孜孜不倦彼此探索,一个晚上活色生香马不停蹄。温绘年拿着那一大叠打印出来的英文稿件望着小小的台灯发呆。
奇怪,怎么那么想要找那只笨熊呢?
现在给她打电话,她会过来吗?这么迟了,她应该懒得来了吧……可是为什么连那些本应该是雪白的翻译稿纸都变得粉红了呢?
翻译稿上黑色的英文字母开始从纯白的纸张边缘偷偷蔓延出去,弥散在空气中,淘气地飞扬起。围绕在温绘年的身边,依依呀呀说着本来就不是她母语却要被迫把它当成母音的鬼话。
“你在干嘛?”温绘年打通了熊司露的手机。
“嗯?什么干嘛?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啊,都几点了。”熊司露转念一想,笑了,“是你在干嘛吧。非要住出去啊,是不是想我了?”
本来熊司露都确定了这个调戏的话会被温绘年给忽略过去,没想到温绘年却说:“是有点想你了。”
“真假……”遇上这种回答,熊司露忍不住往四周看看,是不是闹鬼。确定没有鬼之后熊司露脸红心跳地问道,“怎么啦你,那……那我现在去找你吧?”
“哎,不用。太迟了。”其实完全不用对方真的做什么,温绘年很满意的是熊司露的那份在意,“你早点睡,明天也可以见到啊。”
“……”熊司露默了。
“晚安。”温绘年挂了电话。
另一间屋里。
“你够了……”柳一柳终于把席小席给推开。
“我怎么觉得你还不够?”席小席笑着再去咬她的耳朵,柳一柳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躲进被子里,从被子里发出凶残的吼叫:
“你有完没完啊!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了你还弄什么鬼!我难受好不好!什么明明有感觉所以要继续的。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吗!如果只是这样你随便找别人都行吧!是!是我先勾搭你的,但你之后几次不是也得逞了吗!你还没报仇吗!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今天就是最后的约会了可不可以!”
席小席果着身子跪在床上望着卷在被子里怒吼的柳一柳,笑。
虽然她是跪在床上,但也是俯视着不敢露脸的柳一柳。此时,整个屋子的光线唯一来源就是落在地上的那只罩着女乃白色百褶灯罩的落地灯。落地灯的光线透过女乃白色的薄纸被过滤成柔和的光线,那光线铺在席小席曼妙的躯体上,有种别致的性感。
席小席一点都不因为自己没穿衣服还在被声讨就表现出任何的怯弱。她带着非常自然的笑意从床上下去,赤脚在干干净净的木质地板上走着。走到桌边喝了口水,再把杯子装满水,拿着走回床边。
“喝水吧。”
“喝什么水喝什么水!我才不喝!”柳一柳猛然间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顶着一头乱发说吼道,“你今天不给我说明白休想我原谅你休想用一切无聊的事情来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啊。你不是要数落我的不是吗?给你喝口水,我再搬把椅子,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柳一柳用被子把自己团团围住都没有席小席坦胸露乳来得自然。从她的话和行为柳一柳咬牙切齿地总结出了以上的话。“我本来是要脸的。”席小席娓娓道来,“认识你之后我了解到,脸要来有什么用呢?脸皮薄的人永远都会被压迫、控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有被抛弃这一个命运在前方等着。我为什么要脸?什么是要脸?不就是陷在那些无趣的条条框框里找不到自己。”席小席自己喝了口水接着说,“况且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你说啊!”
“哟,现在想要不认帐了?当初是谁追在我后面想要认识我,一口一个小席小席地叫啊。屁大的年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在那里动手动脚的?还要让我继续细数你和各位女性班长们不得不说的故事吗?班长收集者?”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的还提?”虽然是责备但是柳一柳明显底气不足了。
“过去可不能就这么过去。况且你现在不也是到处招惹小姑娘吗?如果我不好好圈养了你指不定现在又有谁为你寻死觅活呢。我每周绑架你几次这是为社会稳定在做贡献,也是为了你们体育大学在维护治安。大家应该都要来感谢我才是啊。”
柳一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席小席这么能说呢?虽然席小席彪悍的名声在外,可是在她面前席小席倒是一直都很乖甚至可以说是顺从的。难道真的刺激大发了让她心里的暴力因子全部爆炸了?!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呀!
“不过呢,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看来席小席是没有想穿衣服的打算了,她双手撑在饭团柳一柳的身边,勾了勾她下巴,“你也就是个嘴上还叫唤内心真娇弱的角色。别人弱你就强,别人强你就弱。”
“屁!”柳一柳极力地否定。
“还有那么点别扭个性。不过没关系,我喜欢。”
“喜欢你妹!”
温绘年用冷水洗了把脸,虽然在夏天这招并不是很管用,但多少也冷静下来了。
当她以一颗平静的心再次面对翻译稿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在你楼下。”熊司露又腼腆又傲娇地说,“下来给我开门啊讨厌鬼。”
真是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没用,熊小姐一出现几盆的冷水澡都只能白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