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琳离开后,许茹香和石清把马车翻了个遍,只找到一包点心和一支翡翠竹笛,也不知道是赵慕枫还是阿廉的东西。湛碧楼是回不去了,许茹香的钱匣子还在湛碧楼呢,除了在马车上找到的点心和竹笛,她现在就剩下萧逸交给她那块梅花玉佩了。许茹香把竹笛细细打量一番,面上缀了七颗北斗七星状的翡翠宝石应该值些银子,暂时应应急应该没有问题,但要凭此到达长安却是不可能的。许茹香长长叹息,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坎坷不断,什么时候才能转转运呢?
石清看着苦叹中的许茹香,心中也有些茫然,“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许茹香模了模藏在衣服里的梅花玉佩,冷玉贴着温热的肌肤,凉丝丝的十分舒服。“当然是要去长安了”许茹香微笑道,她可不想再错过。
“长安很远耶,我们没有钱,只有……”石清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月兑下鞋,又褪了袜子,一只袜子翻出一颗翡翠珠子,另一只袜子翻出两颗。
茹香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地上,任何语言难以形容她的震惊,“你……一只把这这三颗珠子踩在脚下?”
石清露出自豪的神色。许茹香用手推了推下巴,帮助自己的脸型恢复原状,愕然道:“你不觉得硌脚吗?”。
石清很认真的说道:“才开始吧是有点硌脚,后来就好多了,在里边的时候那些人拔我鞋子,还好没有拔我袜子,不然就露馅儿了”
“这几日真是苦了你了”许茹香抱歉道,突然间感到自己很没用,无钱无势无手段,连最亲的人都不能保护。石清却道:“石清不苦,若不是姐姐,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体体面面的做人?也不会有宝贝翡翠珠子。”
许茹香微微一笑,在石清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就你最会说,好了我们赶路吧,一会儿湛碧楼的人追来了就真的完蛋了”
“嗯。”石清重重的点头,他迅速跳下马车,在路边折了一截长长的树枝当马鞭,然后爬上马车坐到马夫的位置上。石清深吸一口气,拿着“马鞭”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了抖,第一次赶马车难免有些紧张。
“还是给我吧”许茹香微笑道,从石清手里抽走树枝,坐到他旁边。许茹香也没有赶过马车,不过她上一世赶过牛车和驴车,赶一下马车应该没有问题。
石清讪讪一笑,和许茹香并排而坐。树枝轻轻抽到马背上,马车开始徐徐前行。石清把三颗翡翠珠子拿在手里把玩着,他迎着光,看见翡翠晶莹剔透珊珊可爱。“姐姐,这珠子应该很值钱吧,我们先卖掉一颗,所得的钱应该足够我们赶到长安吧?等到了长安,我们再卖掉一颗,找间铺子继续开店,你说好不好?”
许茹香沉吟着点点头,道:“先把竹笛卖掉吧,然后再考虑你的宝贝珠子。”许茹香凝望着蜿蜒没有尽头的小道,“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我们需要一个向导。”
姐弟两一边聊一边赶路,天黑之后才到达一个叫青阳的小镇。石清早就饿坏了,马车里剩余的点心根本不够吃。
“姐姐,前边好像是个客栈。”石清指着街的尽头在夜幕下飘扬在风中的一块幡,幡上的字隐约可见——“悦来客栈”。
许茹香感叹道:“还以为是悦来客栈呢,不管古代还是现在,好像开客栈的都喜欢以‘悦来’二字为名,一点新意都没有。”
石清却道:“什么古代现代?‘悦来’这个名字不挺好的,我们快过去吧”
许茹香把马车靠在客栈的大门边,店小二打着哈欠迎上来,“两位客官里边请。”
石清率先跳下马车,站在门口朝客栈里边望去,看见客栈大堂桌椅整齐还算干净,又转身去扶许茹香下马车,欢喜叫道:“姐姐,这地方好像还不错。”
许茹香并不着急进客栈,反而向店小二打听:“小二哥可知道最近的当铺在哪里?”
店小二看许茹香和石清衣裳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骚味,就像从那个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一样,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道:“拐过前边街口向右,约莫三百步就是。”
许茹香向前边街口看去,笑道:“多谢你了。石清,我们先去当铺吧”
石清应了一声,正欲牵着马车往当铺行去,店小二却过来牵住他们的马,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当铺早就打烊了,您二位啊还是在我们店里歇一歇,明天再去吧”
许茹香紧紧盯着店小二清澈如水的眸子,须臾,又与石清对视一眼。“好吧不过我们没有现钱。”
店小二道:“明天我会跟着你去当铺,到时候就有钱付账了。”
店小二把马车从后门牵进院子,然后给许茹香和石清找了一间店里边最便宜的客房。店小二怕许茹香的东西不够值钱,付不起房费,只端了两碗白饭和一盘青菜来,许茹香也不和他计较,如果店小二端来三菜一汤或者大鱼大肉什么的她倒还会觉得奇怪,不由自主的就会联想到谋财害命之类的事情。
吃过饭后,许茹香本想叫店小二弄点热水来,但店小二已经困得不行,扔给他们一个木盆,叫许茹香自己到院子里的那口井打水去。石清气不过,要和店小二理论,想当初他们在一品居的时候,哪个店小二能这样对待客人?许茹香劝道:“算了,谁叫我们没钱呢,他能让我们住店就已经不容易了,再说,洗冷水还能抗风寒呢”
“好吧,我就不跟他计较,我去把地铺铺好。”石清说道,等他把地铺铺好后,也早就忘记店小二所带来的不快。
许茹香洗漱过后,和衣睡下,石清裹着被子已经鼾声不断,许茹香睡意甚薄,呆呆的看着灰扑扑的帷幔。各种烦恼和担心在此寂静无声的时刻纷纷袭来,梁文英先行走了,她不知道是否能坚持到长安,还担心赵慕枫会追来。
“你在哪儿呢?又在做些什么?”许茹香喃喃自问道。这时候突然有个温厚的声音传入耳畔——“我就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