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县背靠着太行山,境内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实乃兵家作战的选之地。华夏历史积淀丰厚,兵家理论层出不穷,作战双方都努力避开不利的地形,选择一处对双方都公平的战场就成了决战的要任务。
高杰对这个战场还算满意,同时,他对变民军的战斗力也了如指掌。万余人的大军,除了他身边的千把人,全是乌合之众,战况顺利时,变民势若猛虎,不利时就一涌而散。军旅混迹多年的高杰当然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遥遥望见官军缓缓逼近,还有一里,高杰手持铁枪,厉声喝道:“中军出击、左右两翼侧后包抄!”
高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用人多的优势让左良玉左右难顾,最终压垮左良玉。
得令的令旗手不停的挥舞令旗,咚咚咚的战鼓如同雷鸣般响起,催动着变民军纷杂向前!
漫山遍野的变民如同蚂蚁一般,逼向官军,让从未与变民交过手的官军惊诧不已,这是军队么?除了中军,要阵型无阵型,要武器无武器,女乃女乃的,锄头也可以扛过来杀人?
左良玉瞅着蚁群,露出轻蔑的眼神,简短的下令道:“结圆阵!”
左良玉祭出了他惯用的乌龟战术,先龟缩!
当然,他自己不会认为是乌龟战术,他认为,老虎扑向猎物之前,不是要曲弯后腿么?
简短的三字令部下忙碌不堪,士卒纷纷推出盾车,至于阵前,将所有的兵丁紧紧围成一团。在低级武官的吆喝下,弓弩手纷纷弯弓张箭,紧张的瞅着周围的蚁民,火枪手纷纷装上火药,用细杆捣紧,放入铅弹……
左家军在紧张的忙碌时,高杰的变民军越逼越近!
高杰左右两翼的将领控制不住阵脚,变民一不小心就突入到弓箭射程内,被咻咻而来的弓箭射翻在地,惨呼之声响彻云霄!
生命的消逝终于帮左右两翼止住阵脚,变民用鲜血知道了应该离乌龟阵多远!
高杰一直盯着左家军的圆阵,属下的惨呼让他转头的可能性都没有!
高杰将手中的铁枪一挥,声嘶力竭的喝道:“出击!”
战鼓陡然变幻了节奏,变得又快又急,在战鼓的指挥下,变民军爆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喝,迈开脚步,往左家军冲去!
中军井然有序,一部侍立在高杰周边,另一部在将领的率领下,怪叫着往前冲。身着棉甲的刀盾手冲杀在前,长枪手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弓箭手,突入到射程之内,纷纷向盾车射火箭。
而左右两翼则乱成一团,只知道跟随长官往前冲,甚至连弯腰都不知道!
咻咻的破空声让人心里毛,砰砰的火药爆炸不绝于耳,侯恂给左良玉的武器果然精良,强弓硬弩数不胜数!
“轰……轰……”盾车上火光四射,虎蹲炮射出无数的铅弹和铁子,将冲杀在前的兵卒们射成筛子,被击中要害的,在地上挣扎几圈,便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没有击中要害的,则倒在地上惨呼,其呼声让变民们心里麻!
片刻之间,烟雾弥漫,将左家军包裹在仙家境中,久久不能消散。
好不容易冲到盾车前,变民军还面临着铜墙铁壁!他们被伸出的长枪捅的全是窟窿,倒地身亡。一辆盾车起了火,变民军纷纷涌至该盾车前,借机往里突,但被等待良久的刀盾手轻易的驱赶出来,死于弓箭和火枪之下。
左良玉看着漫天飞舞的火箭,嘴唇两角微微上翘,盾车上铺了濡*湿的皮革,哪有那么容易点燃!
左良玉身后,赫然站着二百精锐,均身着皮甲,手持圆盾和利刃,正是左良玉精挑细选的选锋!为之人便是部将张应元!
张应元见变民军不能突入圆阵,忍不住叫了一声:“将军……”
左良玉头也不回,喝道:“听令行事便是,啰嗦什么?”
张应元脖子缩了缩,目不转睛的盯着官兵屠杀蚁民,他的心里早就痒痒了,恨不得立即上阵冲杀一番。
对,这就是屠杀,变民们见前部被射杀殆尽,心里的恐惧无法遏制,纷纷转头后逃,被等候多时的督战队砍杀了一批,又回头往左家军跑,聪明的变民已经学会了弯腰前跑,希望减少受伤的几率。
三鼓过后,高杰见士气已泄,便鸣金收兵,重整队伍,准备再战。
左家军也不追赶,稍事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太阳越升越高,晃着变民军的眼。高杰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死盯着左家军,几乎要冒出火来!
高杰也有炮,但那只是虎蹲炮,打在盾车上噼啪作响,丝毫不能伤人,引得左家军哈哈大笑。
高杰还有将近两百的骑兵!
对乌龟壳毫无办法的高杰打定了围困左良玉的主意,人比你多,就围着你,看你如何!但围困也是要讲究实力的,至少在左良玉看来,除了正面的精锐外,周围的农民就如筛子一般,围住和不围区别不大。
但高杰不光要围,还要困,他不停的派出骑兵骚扰左家军,等待左良玉师老兵疲。
耀武扬威的二百精骑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直惹得左家军精神紧张,瞪大眼睛瞅着骑兵,防止骑兵突入。
左良玉看了看身边为数不多的侦骑,叹了口气,吩咐道:“分成三批,轮着休息吧!”
高杰的骑兵奔跑了半个时辰,见左家军不再惊慌,便结束了无意义的奔驰,倒把身下的马累的不停的冒汗。
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变民军见无法吃掉左家军,不由得有点懈怠,左右两翼的农民有的甚至坐在了地上,长矛或者锄头扔在了一边,瞅着战场上的尸体呆。
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血火中缓过劲来!
然而,左良玉见骑兵回归后阵,不准备再给变民休息的时间!
“张应元,率选锋攻击右边贼寇,务必将贼寇驱赶至中军……”
“罗岱,率本部尾随选锋其后……”
几辆右边的盾车被推开,激烈的战鼓咚咚响起,一批人马鱼贯而出……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