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见钱眼开的兔崽子,你Tm什么时候说过要替家里分忧解难、自己的学费自己挣了?你有这么懂事?母子俩一搭一唱装腔作势地,配合得倒是挺精妙,别以为你老子我看不出来你打的什么歪主意!”刘世贵一走,马大将的脸色骤变,抬起巴掌就要扇马小乐。
“你就知道打骂小乐,你也不想想刘世贵有多过份,一而再再而三,好像我家是软柿子,任他揉捏似的,老娘我早就忍不下这口气了,!”秦凤英一把拦住马大将,不让他扇马小乐,愤慨地道。
“真是慈母多败儿,你们娘俩,一个是头长见识短,一个是头短没见识,刘世贵的钱你能拿吗,你拿他这二十块钱,他总会想着法子让你成倍甚至成十倍百倍地掏出来……你看看,现在承包鱼塘的事情,要黄了吧。”
儿子在学习上的不争气,让马大将很是心灰意冷,他觉得再出去累死累活、还要受人白眼地当民工搞建筑,没有了意义,于是有了在家里伺候些鸡鸭鱼啊之类的挣几个小钱,再把房子建起来的心思。田垅里那眼塘有十数亩,其地势低水源不愁、本身塘四周草资源又丰富,今年刚好上一个承包人到期的原因,马大将就想把那眼塘承包起来。
“黄了就黄了,咱不放鱼还要饿死了不成。”秦凤英没好气地道,刘世贵真Tm太欺负人了,鱼塘的事情本来已经差不多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想到因为刚刚没痛快地把青蛙给他,他当场就不认了。
“你啊你……”马大将指了指老婆秦凤英,知道扯嘴皮子扯不过她,便走到屋子里要找马小乐去算账,一看鬼影子都没一个,“咦,猴崽子跑哪里去了?”
“你要打他,他不躲起来,傻挨你打啊!”秦凤英朝丈夫翻了个白眼,往屋前的土地里走去,准备扯点葱跟蒜到余春阳那里去。
秦凤英扯菜之前,总习惯看一下整块土地上蔬菜的生长情况,拔掉些杂草。她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怎么昨天整块地上菜的长势都差不多,今天左右两边的区别咋就那么大了呢?右边的三分地还是老样子,左边的三分地却是郁郁葱葱,青翠诱人,精神劲儿十足……
秦凤英又看到了左边地里零散地夹杂在青绿中的几撮黄色,很显眼,秦凤英走过去一一扯出来一看,竟全部是枯死的杂草?杂草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呢?秦凤英皱了皱眉头,看着左右两边各三分地,百思不得其解。
天下那么大,什么奇怪事没有。也许只是偶然吧。秦凤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便不去管了,扯了长得最好的葱和蒜,用塑料袋子装起来,朝屋里喊道,“老马,走了,去太晚了春阳哥、海霞嫂子他们地基都挖好了。”余春阳家建房子,马大将夫妇没理由不帮忙出力的,当然这力也不是白出的,等马大将家建房子了,余春阳夫妇肯定也会过来帮忙。
“马小乐那小子溜哪儿去了,饭也没吃,都钓了一大清早的青蛙……”马大将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又看了看还热在灶上、不曾动过的高压锅,蹙着眉头走了出来看到秦凤英提着菜在等自己,就喊道,“这鬼崽子饭没动,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干脆饿死他算了!”
“你呀你,就是嘴硬。”秦凤英拿手指点了点丈夫的额头,她知道丈夫看上去对儿子凶巴巴的,动不动就又是打又是骂,然而这恰恰里证明丈夫对儿子的爱与期望是多么的厚重。
把堂屋大门锁上,夫妻俩并肩往余春阳家走去。
“马小乐这崽子中午知道来春阳哥家吃饭吧。”走了没几步,马大将顿住脚步担忧地问妻子道。
“你不是要饿死他吗,让他来吃干吗。”秦凤英撇了撇嘴道。
“这……”马大将噎住。
“走吧,昨晚上我就跟他说了。”秦凤英拉了马大将的衣服一把。
“你说了就好……对了凤英,我打算等春阳哥的房子建好了,咱也把房子建了。”马大将一边走一边道。
“你不是说要把钱留给小乐以后做创业基金的吗?”秦凤英看了眼丈夫。
“就他现在这吊儿啷铛的样子,还创业,我要是说出来都脸红。”
“那可不一定,小乐学习成绩是不怎么样,但他人机灵,又懂得使用计谋。我看刚刚他那招无中生有的计谋就用得很好,不但没让刘世贵白拿了青蛙,而且以后他也不好意思再来白拿小乐抓的东西,可谓是一劳永逸,最重要的是,小乐这样做狠狠地给我老马家出了口气。”秦凤英是个有眼光的女人,马大将看到的是儿子的缺点,她看到的则是儿子的亮点。
“那你的意思是?”马大将觉得老婆说得有点道理,而且他对老婆还是很尊重的,小事上自己举手拍板说了算,建房这种大事,他还是要征询老婆的意见的。
“都住了几十年了,房子也还凑合,就先不急着这两年,咱们再看看吧。学习成绩不好不代表以后没出息,现在名牌大学生打酱油混日子过的多了去了,前段时间不是说哪里有个大学生毕业后不干事,饿死在家里的吗……并且初中没毕业却创下成百上千万家产的人也不少,老马,咱要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秦凤英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理由,忽地她脚步一顿,指着前面道,“老马你看,那不是咱家小乐吗?”
马大将顺着秦凤英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看到马小乐潜伏在一条土埂侧的一丛东茅草里,正扒开眼前在草丛,似在窥视着什么,马大将脸色一变,“这臭小子鬼头鬼脑的,肯定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去揪他出来!”
马大将说着就要上前,被秦凤英拉住,秦凤英往马小乐窥探的方向呶了呶嘴,马大将一看,看到离自己几十米远处的一块地里,刘世贵正在扯着莴笋,“那好像不是刘世贵家种的菜地吧?”马大将惑道。
“刘世贵自打当上村长,她家就从来没再种过菜,谁家地里要是少了什么,就像鸡窝里少了鸡一样的,问都不需要问是怎么鸡就少了呢?”秦凤英嘲讽地冷笑。
“刘世贵就跟那黄鼠狼一样,这样偷别人菜地里的菜?”马大将长期在外打工,这些事他不是很清楚。
“你看他像是在偷吗?”秦凤英反问道。
刘世贵的确不像是在偷,他在那块地里左挑右选,扯了十来根最大的莴笋,还扔掉两根不满意的。扯好了,他右手提了几根,左手拿了装青蛙的袋子就不好拿莴笋了,就用胳肢窝夹了几根,大摇大摆地走出菜地。
菜地的主人挑着担猪屎粪恰好走过来,看到有人从自己的莴笋地里偷菜出来,张嘴要骂,一看是刘世贵,马上咧嘴笑道,“世贵怎么就扯这几根啊,多扯几根吗。”
“送到乡里去的,书记给几根,乡长给几根,这些差不多了。”扯了人家的菜,刘世贵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走了。菜地主人看着他走远的肥胖身影,吐了口唾沫,“我呸,书记乡长是叫化子啊,稀罕你这几根莴笋。”
刘世贵从村里转悠这一趟回来,三斤青蛙,十根莴笋,满载而归,虽说掏了二十块钱,还是值了。刘世贵很得意,走到自家屋前去年新打的水泥坪里,看到村支书跟自己老婆在大门口眉来眼去、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刘世贵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自己的老婆吼道,“死坐在那里干吗,看到我回来不知道过来接东西啊!”
“来了来了。”刘世贵的老婆张芳兰刚刚只顾着跟村支书刘金山打情骂俏去了,一看刘世贵回来了,赶忙过去接刘世贵手里的袋子,一不小心没抓稳,袋子摔到了地上。
“没吃饭啊,拿个袋子都拿不稳,这青蛙可是要送到乡里去的,要是让你摔死了,还送个卵……”刘世贵骂骂咧咧的,将莴笋一股脑儿地塞到婆娘手里,蹲下腰去抓住袋子的口子,撒气似的用力往上一提。
这一提刘世贵觉袋子怎么就轻了那么多呢?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刘世贵感觉一个凉冰冰地东西一下撞在自己嘴巴上,刘世贵吓了一大跳,一墩子坐在地上,这时他看到满地都是青蛙。刘世贵愣了,这袋子好好的,怎么青蛙就全跑了呢?翻过袋子来一看,袋子的底部裂开了一条老长的缝,估计是袋子的寿命太长,早就风化掉了,恰好刚刚那一摔,自己又用力一提,就裂了。
“还傻愣着干吗,把青蛙抓起来啊。”满坪里都是活蹦乱跳的青蛙,张芳兰愣住了,刘世贵恼怒地一袋子甩到她脸上,躬去抓一只老大的格子蛙。
青蛙们在袋子里关了一大个早上,现在重新获得自由,一只一只全部拼命地往坪外跳去。刘世贵躬着个圆嘟嘟的身子,又长时间没干过什么体力活,他哪里追得到那只大格子蛙哦。大格子蛙在前面蹦,他就在后面追,追着追着,大格子蛙就跳进了水泥坪外的南瓜地里,隐遁了……刘世贵又折回坪里,向第二个目标击追击,结果那青蛙溜进了草丛中……
他老婆张芳兰,村支书刘金山,两人都是五体不勤、身形又肥胖的人,两人也没比刘世贵好多少,在坪里撵了半天,青蛙没抓到一只,倒是让青蛙撒了n泡尿到脸上。抓过青蛙的人都知道,青蛙尿尿,就像注射器喷水一样的,喷得老远了,而且特有准头,刘世贵三人注定要喝个饱的蛙尿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