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深幽的竹林里,遥遥的传来一声清啸,接着从草丛之中跳出一只体型偌大的獐子。只见草摆风动,随即跃出一个身影,行走如风,动若月兑兔。但见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目俊朗,身著一身白色长袍,后背负着一柄黑油油的长剑,瞧来分量倒还不轻。那男子如影随形般贴在獐子身后,足见其轻功之高,獐子为摆追伏,忽然奋力一跃。男子轻轻一笑,双足一蹬,凌空一翻,双掌一错,击在獐子头顶。那獐子还未吃惊,便已气绝。男子拾起獐子,称了一称,笑道:“好一头肥大的獐子!”说罢转身入林。
不到半响功夫,男子已来到此山崖顶。只见云雾高绕处隐有一间雅居。崖对面是一排高山群脉,崖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那屋子前面有一片菜地花园。男子穿过菜地,推门进入小轩,喊了声:“啊兰,我回来啦!”男子进屋一看,脸色顿时骤变。只见屋内零乱如麻,几乎整个家都被掀翻了过来,竹编的摇篮还在晃动着。
男子抛下獐子,立即转身出门,他进来时崖前还空无一人,出来后,却见菜地前站满了人,数来有七八来人,这些人身著不同服色的衣裳,想来并非同帮同派。那男子一一扫眼过去,只见站在中间的是一个马脸汉,一双浓眉几乎挤在一起,身形彪悍,满脸乖戾凶暴之色。向左的是一个身著黄衫之人,胸口处绣着一个狰狞的虎头。此人面目粗犷,身材矮小,但满身肌肉盘根交错,令人不敢小觑。左边的却是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道人,但见他面目清秀,色泽红润,犹如婴儿脸。后背负有一柄通身金色的长剑,乍看之下令人十分诡异。男子心中一惊,他知道那道人的脸色之所以会像婴儿般是因为修习“赤阳神功”而导致的,修习赤阳神功不仅须童子之身,还须外加药物相配,修习十分艰苦。但若神功一成,则足以横行天下。不过这门功夫一向被中土门派视为邪派武功,而这门功夫亦是长期流居海外,极少入土中原。看形势,这站在最前的这三个人便是这伙人的头领。
男子见后心中微凛,暗道:“这些人到此为何?莫非是为了那‘天钟神功’而来。但我和阿兰隐居于此向来无人知道,这些人又是从何处得到消息?”
他心中思忖,眼光却冷冷地扫过这些人的脸,说道:“云某在此隐居,不知几位尊驾到此,有何贵干?”
那央的马脸汉闻言一声冷笑,说道:“云大侠不要装蒜了,天下谁人不知四侠剑之一的东剑云涯是剑仙徐萧徐老前辈的高足?又谁人不知那‘天钟神功’在徐老前辈手里?如今徐老前辈退隐江湖已有多年,想那‘天钟神功’自是在云大侠手里,在下等慕名已久,尚望能有缘一悭”
云涯道:“让各位劳驾了,师父他并没有传我神功。”心想道:“看来师父仙逝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否则便不用等这么些年,早来抢夺神功了。”
马脸汉怒道:“你少来这套!我劝你还是快快交出‘天钟神功’的好,须知你妻子徐若兰现下在我们手里,若是有个变故,嘿嘿!只怕不好收拾。”言下之意便是云涯若不交出“天钟神功”,他的妻子便将性命难保。
云涯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打得好主意!”语气一顿,又道:“我真想不透,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还要为那本害人的东西而做此等无耻之事?”
马脸汉双眼一翻,道:“云涯,你别装了,百年前魔教黑白两大护法重创中原武林,当真是神功无敌。若非少林天禅上人集江湖众家高手之力与之对抗,中原武林焉能逃过这一劫?如此神功,谁又不想得之?”他话音一落,身后数人便起声高呼,相附赞同。
云涯摇了摇头,说道:“魔教神功虽然厉害,但究竟非正义之物。你们也不怕像百年前的黑阴﹑白阳两个魔头一样,受天下武林人士的围攻?”
马脸汉冷笑一声,道:“练得绝世神功,又有何人奈得了我?我们有的是手段来称霸武林!这个不劳云大侠费心了。云大侠只管将‘天钟神功’交出来,我们便放了你的妻儿,也好使你一家团聚。”
云涯叹道:“我可真没骗你,我的确是没有‘天钟神功’,你们苦苦相逼亦是无用。”
马脸汉怒道:“好哇!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带他妻儿过来!”说罢双手一拍,身后一个穿着淡黄色衫的男子便带着一个美貌的妇人走了出来。那少妇便是徐萧之女徐若兰,只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婴儿,正睡得香甜。
云涯一看妻子出来,便急忙问道:“阿兰,你还好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徐若兰倒还镇定,神情自若。听丈夫说道,便微微一笑,道:“他们还指望着夹持我来要挟你,怎会待我不好?”
云涯呵呵一笑,道:“剑儿呢?也好罢。”徐若兰道:“很好,剑儿甚是乖巧,见了这许许多的陌生面孔,竟也不哭闹,还自睡得香甜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言,似在叙家常,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两人说话间语气温柔甜蜜,却处处明朝暗讽,纵然站在山崖上的人都是石头做的,脸上也不禁热。
那胸前秀有虎头的男子先忍不住,口道:“你们夫妻莫太目中无人!”云涯忽地一阵大笑,说道:“不错!”指着马脸汉道:“你是长江沙海帮丘不仁丘大帮主!”又复指着那虎头矮汉道:“山西伏虎派孙无霸孙掌门。”说罢指向红袍道人,说道:“这几人这中属你来头最大,我若没猜错的话,道长应该是东海赤阳岛的金光道长。”语气略微一顿,续道:“你们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我们夫妻岂敢小觑?”这一番话不仅点明了来人的身份,又借机大大的讽刺了他们一番。只把这三人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丘不仁踏前一步,大声道:“云涯!你别太嚣张。”说罢左手凭空一掌,侧面一丈开外的一株树应势而倒。这株树虽算不大,但一丈外有如此掌力,也算是江湖少有的了。在场的人已有不少为之喝彩,但孙无霸与金光道人却是满脸不屑之色,显然他们三个并非一道上的人。
云涯拍手笑道;“好个劈空掌,不愧为…为…为什么?”说罢把眼光转向徐若兰,徐若兰笑道:“你又忘啦!丘帮主的外号是‘劈空神明’。”云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劈空神明’喏,你瞧,连神明都劈得了,莫说一株小树了。”语言间隐含着丘不仁等仗势欺人挟持他妻子之意。丘不仁等皆是老江湖,如何听不出来?丘不仁被他夫妻二人嘲弄犹如儿戏,气的七窍生烟,却是无可奈何。
孙无霸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云大侠,你别东扯西拉转开话题,移我们注意力。不管你施任何诡计,都休想阻我们夺得‘天钟神功’!”金光道人眼睛骨碌一转,阴声说道:“云大侠,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存心搞怪,莫怪我们手下狠辣,伤了你的娇妻。”云涯转眼望向金光,说道:“金光道长,你的‘赤阳神功’练了几层?”金光道:“你问这个干嘛?贫道的武功与你何干?”云涯两眼直逼金光,说道:“道长,云某的意思是道长的神功若还练不到第七层的话,还是别趟这趟浑水的好,莫要枉自送了性命。师父曾与我说过,赤阳岛的武功独具一格,另僻门路,在武学上有独到的造诣,特别是‘赤阳神功’,只是这门武功终将害人一生。不是正道之学。”
原来“赤阳神功”需童子之身,若一将破戒,武功将自废而尽,故言此武功会害人一生。云涯这番话说得甚为自负,而金光心中有气却也不敢作。原来他的赤阳神功只练了第六层,照云涯说法,自己与其相斗便无胜算可言。金光为人多疑,虽然云涯说言未必真实,但他也不愿贸然行事。
丘不仁看势成僵,当下立即喝道:“云涯!你休得猖狂,待俺来接你几招!”云涯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拿我娇妻来要挟我了吗?”丘不仁还未答话,孙无霸已抢先喝道:“云涯!我等夹你妻儿,是为防止你逃跑使诈。今儿你只需胜过我等三人,我们从此不再寻你夫妻的麻烦。”他一句话说完。丘不仁自不好再将徐若兰母子作为人质,当下只得道:“云涯,你只管放心,我们绝不会伤了你的妻儿的。”说罢朝徐若兰虚空一掌,徐若兰立即身子腾空飞去。众人都吃了一惊,心想这人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孙无霸怒道:“你…你…”说犹未完,只见徐若兰已平平落在一株树下。原来丘不仁这一掌用得极为巧妙,只在送人而不伤人。
这种功力固然令人吃惊,却也是在向云涯示威。丘不仁转身对身后两个身着素衣的男子抱拳说道:“就请‘海天双侠’帮忙看住云夫人,她虽被点中穴道,不了功力,但还须防她逃走才是。”那“海天双侠”中的大哥海潮生闻言立即还礼道:“丘帮主言重了,海某兄弟自当尽力。”“海天双侠”另一位天际云也道:“不错!”当下两人转身走向徐若兰,守在两侧。
云涯暗暗吃惊,心中忖道:“此人素有‘劈空神明’之称,看来倒非是个虚有其名之辈。他这等功力我亦可办到,只是不能与他一般从容罢了。”心念未止,只听孙无霸又道:“云涯,你待怎样?咱话先说在前,你若输了非交出‘天钟神功’不可!江湖之人,极重信字,君子一言,快马加鞭。咱一句定局,你是答与不答应。”
云涯微笑道:“好!对付你们还不是…”说着伸出右手,手背向上一翻。孙无霸等人立即变色,这一动作显然是说对付孙无霸几人易如反掌。徐若兰不禁暗暗担心,她素知这个丈夫武功高强,自出师以来,从未遇到敌手。但今日对手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武功上各有造诣。而云涯态度狂傲自负,俗话说,轻敌一分,入险三分。徐若兰焉能不担忧?
孙无霸踏前一步,大声说道:“好!云涯,便先由我孙某来领教**派的高招。”丘不仁看了孙无霸一眼,退了回去。云涯双掌一封,立了个门户,道:“那便请‘无敌霸王拳’孙掌门出招吧。”孙无霸道:“好!接招吧。”说罢立了起个手式,虽然是他先出招,但还是不肯失了礼数,正是一派掌门的风范。
孙无霸左脚弓出,右手铁拳一捣,左手回身立户。显是他知晓“东剑”云涯的名头,在未知对手深浅之前,不敢过分欺进。云涯双掌一错,右掌拍向孙无霸的右腕,左掌却向孙无霸胸口按去。孙无霸右拳一招“翻江倒海”反抓云涯手腕。云涯撤掌一个转身,飘然退去,他左掌一招是虚招,遇势不对,立即撤走。
孙无霸喝道:“哪里走!”云涯哈哈一笑,道:“往你家走。”孙无霸武功高强,又是一派之主,几曾受人如此戏弄?孙无霸大怒,喝道;“你敢戏弄老子…啊…”却是云涯趁孙无霸激怒喝言之际,倏然难。他本是在退后,但此际却突然身形一转一晃,霎时已至孙无霸身前,掌便拍。孙无霸大吃一惊,急忙避退,但云涯占了先机,双掌连绵不绝,连攻三掌,不给孙无霸喘息的机会,孙无霸登时落了下风。
原来云涯表面上虽狂妄自大,但内心明白,自己独战三位高手,孙无霸自忖能取胜,但再战两人,却是不易。故而已开始便用上计谋,先作不敌,再以言激,最后突然招,杀孙无霸个措手不及,好以战决。孙无霸武功虽高,但性子暴躁,果然一激便生气,高手对决,最忌心浮气躁。况且云涯这三招掌法乃“**掌法”中的绝招,唤名为“云里三飞雁”。这三招掌式一气呵成,招招相扣,凌厉无比。
孙无霸不由得一时间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但他究竟是一代掌门﹑久经沙场的人物,临敌经验尤为丰富。当下立即压住心中一口烦躁之气,沉着应战。孙无霸不仅拳术精湛,内力也有独到之处。他伏虎派的拳脚功夫虽属刚猛一系,但内力却是阴柔精纯。
只见云涯左手盖过孙无霸头顶,右掌却闪电般向孙无霸胸前拍去,孙无霸若是往后撤去,势必被云涯盖头的那一掌劈中;若是不退,眼见云涯这一记凌厉的重掌已堪堪在前,却是绝难躲避。丘不仁等不免惊呼起来,却只有金光道人冷冷一晒,不可置否。徐若兰俏脸不禁泛起笑容。
正在此际,但听得孙无霸沉声一喝,腰月复急收,便似塌了下去般。云涯这一掌拍下去落了空,而且还隐隐感到一股吸力,将自己出的掌力消散开去。云涯吃了一惊,急忙后撤,但孙无霸哪容得他轻易逃月兑?当下立即使了招“暮鼓晨钟”,铁拳击向云涯的咽喉。云涯往后一仰,手肘翻转,伸掌反拿孙无霸手脉。不料孙无霸余势未尽,肩臂一沉,拳头击向云涯腰间软部。云涯一提真气。凌空跃起。孙无霸早料有此招,一招“双龙出海”迫得云涯无路可退。徐若兰惊呼一声,丘不仁等却脸露喜色。
云涯喝道:“好!”倏然拔出背后长剑,刺向孙无霸的“百会穴”,此招实乃两败俱伤的打法。不过云涯凌空中了孙无霸两拳,受重伤是必然的,但未必会死;而孙无霸若“百会穴”被云涯刺中,却是必死无疑。孙无霸自是性命要紧,当下急收猛势,往后一仰,避了此剑,又“蹬蹬”退了几步,化了反回来的力道。云涯已借此机会翻身向后,立身而定了。
孙无霸那几式拳法纵然精妙,但云涯应变神,出招之快却更显功夫。孙无霸一身冷汗,心道:“**道人十五年前便有剑仙之誉,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便有这等惊人功力,看来**派的武功的确是博大精深。”云涯说道:“孙掌门,好精湛的拳法!在下佩服,咱们再继续吧。”孙无霸道:“好!云大侠不愧为徐老前辈的高足,这番便来领教云大侠的**剑法。”两人经此一番生死徘徊后,不禁对对方起了相惜敬佩之意,故此语气都缓和许多。
云涯心道:“此人功力深湛,拳法精绝,出乎我的意料。若和他以掌法相斗,我未必有胜算。既然他要领教剑法,我便只好顺水推舟,承他这份情了。”云涯有“东剑”之称,剑法自是其绝。
云涯指剑划地。朗声道:“孙掌们,进招罢。”孙无霸摇头道:“你已让过我一回,已尽力地主之宜。此番毋须再谦,还是由你先出招吧”云涯心道:“此人倒是个男子汉。”当下道:“既然孙掌门如此说了,那云某有僭了。”说罢长剑倏然一挑,刺向孙无霸左肩。
孙无霸喝声好,侧身一避,反掌拍向云涯胸膛。云涯脚下一滑,斜斜闪开,黑剑摆动,削向孙无霸头颈。孙无霸低头一让,然拳,出手如风,快若闪电。云涯长剑一振,洒下一片剑花。孙无霸拳风凌厉,一时倒也不惧云涯的黑剑。俩人见招拆招,剑风和拳风相撞时出阵阵“嗤嗤”声响,仿佛是扣在人的心弦上似的。
云涯剑法越使越快,最后只见一片光影。俩人翻转拆斗已过百招,但见云涯黑剑扫处,草木皆飞,坚石俱碎,足见其锋利无比。孙无霸空手对敌,已在吃亏,加之云涯黑剑的凌厉,实已落了下风。
孙无霸一咬牙,使出了生平绝技“雷乱风形拳”。这套拳法实是伏虎派的无上至宝,拳法刚猛无比,使人如乍受千斤力道,不胜重压。但这套拳法极耗内力,常者往往一套拳还未打完,便已虚耗不继。但这套拳却也往往未打完之时,对手已然落败。孙无霸自当上掌门之后,便从未再用过此拳法,如今教云涯逼得难以进退,遂将这套拳法使出来。
这套拳法一将使出来,局面形势立转。但见八方拳风扑面,飞沙走石,激起烟层浪浪。使得在崖上观看的人不自禁的各自退了几步。旁人犹是如此,云涯更难消说。
云涯心中自忖道:“这套拳法好生厉害!若不使出绝招,三十招内必败给他。”心中思忖定后,当下深吸一口真气,使出了“**剑法”来。这“**剑法”是**派剑术中最为厉害的,也是徐萧的成名剑法,当年徐萧便是仗着这套绝世的剑法博得“剑仙”的名誉,成为“中原三绝剑”之一。这“**剑法”包罗万象,遍及**。上达“大**”,下至“小**”,这“大**”指的便是宇宙**,天下八荒;“小**”指的是人体**,人体**又分为内三合和外三合,内三合指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外三合指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又有眼、心、意、气、功、力六个方面的配合。还有以手、眼、身相合为外三合,精、气、神相合为内三合。总而言之,这部剑法的主决便是人剑合一、心神共聚。心动则意动,意动则手动,手动则剑动,达到“忘我”、“自然”的境界。
云涯一剑刺来,使了招“雁穿云烟”。孙无霸喝道:“来得好!”手肘一翻,一掌拍在云涯的剑背上,云涯手中长剑一震,斜斜荡去。孙无霸一招“逆水行舟”趁机而入。云涯身形一晃,长剑斜斜划了个圈,化了孙无霸着一招,浑若天然。孙无霸心中一凛,左手一招“旭日东升”,右手一招“拦腰抱月”,封得云涯无处可退,云涯心道:“他这套‘雷乱风形拳’甚耗内力,便想与我来个以硬碰硬。”
云涯不退反进,长剑急刺,直指孙无霸胸前“膻中穴”。孙无霸吃了一惊,不意云涯反应如此迅。当下也顾不得变招,足尖一蹬,身子向后飞去。云涯欺身一近,伸掌拍在孙无霸左肩上,孙无霸左肩一沉,卸了力道,右手风雷般打出一拳,正中云涯右胸。徐若兰头一眩晕,险些栽倒。
只听得云涯爆喝一声,黑光闪烁,长剑一阵翻滚,孙无霸惨叫一声,右手已被云涯长剑划了道长长的口子。登时鲜血淋漓。这还是云涯剑下留情,否则云涯就势长剑一挺,孙无霸焉有命在?孙无霸心知肚明。黑剑乃柄神兵,剑气无俦,孙无霸这右手经脉被挑断,算是废了,虽照常可以过活,但要再使出“雷乱风形拳”绝技,却是不可能的了。孙无霸一生钻研此拳,如今教云涯废了,心觉无以存活于世。念及至此,突然举手往自己头盖拍去。众人吃了一惊,云涯眼疾手快,伸手点住孙无霸手上的穴道。他左手被点,右手又受了伤,自是自杀不得。
孙无霸怒道:“你废了我的右手,教我此生无法再使拳法。你又不要让我死,你…你,你要怎样!”云涯冷笑道:“枉你是一派之主,授些挫折便妄动轻生之念。你自己无法使用,难道不能教授与别人么?”孙无霸犹如当头给人泼了一瓢冷水般,心中翟然一醒,暗道:“不错!我堂堂一代掌门,岂可就这样死了?我若就此死去,伏虎派若因此而衰竭下去,我怎对得起先师?”念及至此,不由得一身冷汗。
只听云涯又道:“孙掌门,你若不甘此战,咱们定下二十年之约。二十年后,我的儿子再与你的传人一较高低。如何?”孙无霸给他话语一激,当下立刻道:“好!云大侠,承蒙你看得起,孙某在此与你相定,二十年后咱们再分高低。”孙无霸因云涯这一席话而改变了一生,此后孙无霸遂退出江湖,专心寻觅传人,教授武艺。他伏虎派虽有门徒,但个个资质平庸,难成大器。孙无霸更因此而成为一代宗师,他所教授出的徒弟日后业成为江湖有名的大侠,这是后话,按且不表。
孙无霸仰天一啸,回转身下崖。丘不仁见他惨败,也不好再强留于他,只得任他下山。这一战丘不仁等人心中都不禁暗吃了一惊,云涯武功之高,远出他们想象。但云涯这一战亦消耗了不少真气,急忙暗运“**神功”。这“**神功”系属道家内功,“六”指的是人体“五脏六腑”中的”六腑”,这“脏”和“腑”均是内家存气之处。“合”即是贯通之意,修练“**神功”后,全身经脉脏腑中的真气能自行相通,故此内功恢复起来要较之其他内功更胜一筹。云涯暗中运动真气,以复神功,口中却与丘不仁等说道:“诸位,下一个是谁?此事当需迅解决,好使我与妻儿早些相聚。”他口中是与丘不仁等人说话,但眼光却始终投在妻子身上。
丘不仁和金光等脸色变了变,金光虽居海外,但名声却远播中原,此番一来,接连受云涯奚落冷嘲,他平素受人敬仰,这口气如何闷得下去?心道;“此人先前曾自夸海口说我赤阳神功未练到第七层便不是他的对手,焉不知是他虚放假言,恐吓于我,想以此来少去一个对头?他凭这几句小小的话便要吓跑我,以后这脸还往哪搁去?”于名于利,金光心中打定主意,放手一搏。当下踏前几步,从后背抽出了金剑,说道:“让贫道来领教领教云大侠那出神入化的剑法罢。”丘不仁老奸巨猾,忍气不吭声,他让金光先战云涯,到时自己尽可趁渔翁之利。因此,他乐得让金光与云涯斗个你死我活,而自己却坐山观虎斗,尽收其益。
云涯点头道:“久闻赤阳岛的‘回风拂柳剑法’以步态轻盈、剑招奇绝而著称于世,今日也好见上一见,开开眼界。”金光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个高低。”云涯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既好言不听,非来送死,我亦不强求于你。念你赤阳功创来不易,姑且饶你一命,好使你的功夫有人传。”金光闻言大怒,厉声道:“好狂妄的口气!如此一战,若是云大侠败于贫道剑下,可有的话说?”云涯仰天狂笑,向金光道:“我若败了,便任你处置。如若是道长败了呢?”金光逞一时之勇,当下毫不犹豫便道:“贫道从此绝迹中原!我赤阳岛门人亦同如此。”
云涯含笑点了点头,随手起了一个起手剑式,说道:“金光道长远来是客,你先进招罢。”话虽如此,但自己却自站了上,哪里有把金光当作客?金光气得七窍生烟,眼中喷火,丘不仁忽地沉声道:“道长切莫中了这小子的奸计!”金光翟然一醒,暗道:“不错!这小子要先激我生怒,好使他对付。我可不能像孙无霸一样上当。”当下吞吐一口真气,他赤阳功是童子功,有一半源于道家。金光易怒却也易消。
金光缓缓道:“云大侠客气了。”说罢伸指一弹长剑,响声回绝山谷。云涯赞道:“好剑!赐招吧。”金光道:“如此贫道有僭了。”说罢长剑急刺,剑走中门。剑法以灵动轻快、闪躲突招著称,常以偏锋伤敌,不似刀法一般单刀直入。似如金光一般剑法一出招便直走中门的实属罕见。云涯心道:“他赤阳岛武功的确独树一格,剑法招式大违常理。”心念转至,挥剑一格,不料剑刚要碰上金光的剑时,金光忽地脚下一滑,身如陀螺般旋转开去,长剑瞬间连攻了七八招。金光闪烁,几乎将云涯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云涯吃了一惊,他反应也算奇快,当下立即一招“满城飞花”使将开来,随即又一招“穿针引线”刺向金光。金光沉喝一声,那柄金剑精光暴长,迎了上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震得四周围人耳膜欲破,头泛金光。双剑相交,金光道长的金剑竟是缺了一角,而云涯的黑剑却毫无损,还暗泛青光。金光大吃了一惊,他这把赤阳剑是手创赤阳岛武学的赤阳真人取自天山绝岩所特有的赤阳金刚石所炼制而成的,当年赤阳真人仗着这柄剑的凌厉,不知打败了多少江湖英雄。这柄剑传承下来已过百年,仍是锋利如新,不失当年威风,可谓“宝刀不老”。但今日却不想竟被云涯一剑砍去了一角,金光顿时愕然,呆了半响,方自说道:“云大侠好剑!不知这柄剑是何名堂,怎的贫道从未听说过。”
云涯微微一笑,道:“这柄剑名为‘怀琴剑’,是师父传给我的。因师父他老人家得此剑时,剑法已出神入化,毋须此剑,故而这柄剑从未在江湖上现过身,你们未曾听到也不足为奇了。”说完不禁向徐若兰望去,原来这柄剑的名字乃徐萧怀感妻子王琴所取的,故名“怀琴剑”。徐若兰自幼失母,所以云涯说道这柄剑时,忍不住看看妻子的神态,怕她及物伤情。
金光道:“原来如此!不过你这柄剑纵是神兵,却也未必赢得了我。”云涯道:“不错,你剑法古怪之极,一时的确难以胜你。”金光心道:“你又来使计,想引我生气。哼!贫道偏偏不上你这当。”金光左手捏一剑诀,右手一招“淮水三分”分攻云涯身前“天突”“膻中”“巨阙”三大要穴。云涯凌空一跃,使了招“**剑法”中的绝招“羽化登仙”,只见漫天剑光闪闪、剑影重重。金光伸掌一拍,但见其掌心渐渐变为深红色,云涯但觉在其掌力范围之内,自己的剑竟递不进去,不由的心中大骇,暗道:“瞧那金光的神色,那赤阳功应该练不到七层才对,但这赤阳神功仅六层便有此威力,实在了不起。”云涯本心中存有几分蔑视之心,当下亦自收起,不敢大意。
金光一掌拍开,右手长剑又急刺数招,云涯一一挡去。但是金光的剑总在要与与云涯的剑相碰之时,便迅转身移开,而在转身的同时,剑法又突然急加快,所剑招均是飘渺不定,难以捉模的。云涯一时间难以寻得破解之法,便只有吃力应付,虽时不时还了一两剑,但均是碰不金光的剑,便被其闪开。两人翻滚拆招堪堪过了百来招,任凭金光如何突出奇招,加重攻击,云涯始终是未曾露过败象。金光不禁暗暗着急,原来他这“回风拂柳剑法”虽是招数奇异、出手极快,但大都是花招,遇到云涯这般的高手,已使用过的招数如再使出,一眼便能看穿。他这套“回风拂柳剑”共有一百三十七招,算是剑法中招式最多的了,如今已过百招,三十招一晃即过。故高手对决绝不重复用过的招式,以免让对手瞧出破绽,有机可趁。
激战中,金光长剑化弧线削切云涯左胸,云涯横剑一挡,金光倏然掉转剑锋,反刺云涯右肋,这招变得甚为突兀,教人难以防测,但这一招亦甚为凶险,若刺对手不着,自己便将受对手反制,金光出到这一招,可以说是弹尽粮绝、放手一搏了。云涯暗道:“罢了罢了!不想我云某人仗剑一生,如今却要死于剑下。可悲呀可悲!”心念间,长剑由横削变为直刺,“啵”的一声,刺入了金光的右胸,金光闷哼一声,长剑亦是刺进了云涯的右肋间,但奇怪的是,剑在即将刺进的时候,却听得微微的石碎之声,金光剑头微微一震,从云涯肋间滑过。云涯虽是受了伤,但仅因这小小的偏差而保住了性命。金光心头一震,暗道:“完了!”却不见云涯趁机进攻,反而将已刺进金光体内的剑轻轻拔了出来,故而金光亦是保了一条性命。金光心念一动,两人同时跃了开去。原来剑光那一剑因受外力而失了准头,没能刺中云涯,而云涯却误以为是金光不忍两败俱伤故手下留情,便因此而放了杀死金光的机会,留了他一条性命。
金光心知云涯剑下留情,那一剑没刺实下去。当下叹道:“多谢云大侠剑下留情!”不料云涯几乎同时也说了这样的话:“多谢道长手下留情!”。两人一时间均是愕然,相对无语。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莫名其妙。丘不仁心道:“莫非是有高人相助?”众人正疑惑间,忽听得崖面西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仿佛是在人的心底出的。众人不禁齐向西面望去,但笑声却忽地从众人的背后响起,大家都吃了一惊,回向东望去,但东面只一些光秃秃的碎石和杂草外。哪有人的影子?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是鬼?”如非是鬼,此人竟能在人们转身的瞬间,不让人觉而绕到相反的地方上,那这个人的轻功几乎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云涯也暗暗吃惊,心中回想整个事情。心念未顿,那笑声又自飘起,一会而在西、一会在北,眨眼间又在南面,正待人们未反应过来时,笑声已从东面响起。一时间整个崖上都弥漫着这恐怖的笑声,虽是在青天白日,但人们的心里都不自禁的裹上一层寒霜。
丘不仁厉声喝道:“是哪个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他喊得声嘶力竭,但笑声却还在断断续续的回响着。云涯心念一动,月兑口道:“天籁传音功!”众人都吃了一惊,这“天籁传音功”乃是一门古老的武学,据说是在东汉末年时,天下大乱,一些善武之人为避乱世,隐居乡野,创此﹑并靠此功夫来吓走前来骚扰的强匪官兵。这门功夫实是一门月复语术,只是需用深厚的内力将声音散开,内力高深者,可随意操控声音传播的方位,造成“声在而人不在”的假象。云涯说出“天籁传音功”之后,那笑声便立即顿止,崖上一片寂然。隔了半响,那笑声又起,而且还伴来几句话:“好!不愧是剑仙之徒!名师出高徒,高!高!实在是高!”
云涯恭敬道:“敢问前辈与在下师父是否是相识?”那声音道:“不错!”丘不仁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寒,直提到嗓子眼里去。那声音稍微一顿,继而又道:“老朽十五年前与徐萧比过一次剑,当时老朽心高气傲,大意轻敌,便输给了他,今儿老朽是来报那一剑之仇的。”他说到此处,丘不仁再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云涯一时默然,徐若兰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鹤仙翁!”那声音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这黄毛小丫头竟还记着我!”徐若兰啐了他一口,道:“老大不正经的!”丘不仁脸色变了变,瞧他二人神态语气,像是徐萧与那鹤仙翁乃老相识般,本来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那声音道:“我来也!”说话时声音是从人们的背后出来的,但人却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只见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童颜老头,一副嬉笑无常的神态。其中一个与丘不仁同来的人见是个老头,不知厉害,当下便喝道:“你这老头也敢来管闲事!”说罢从腰间抽出双钩,凌空跃起,当头劈下。
鹤仙翁也不闪躲,待到双钩将近时,身子倏地笔直腾起,一个空翻从那使钩的男子头顶翻过,落在其背后。那男子已落实地,立即转身一招“神龙暴怒”。鹤仙翁头也不回,反手一点,正中那人“膻中穴”,那人应指倒地,气绝而亡。使钩的那个男子是淮阳派的高手,正是押徐若兰的那个黄衫男子。众人见他举手之间便将一个高手杀死,不由得心头大震。
鹤仙翁缓缓道:“此人不是个好东西,杀了不可惜。”说道此处,冲云涯一笑道:“你这小子心地便不错,适才老朽瞧你和那道士斗了半天,到后来那道士突出奇招,正要刺中你之时,不由得一时手痒,帮了你一把。而你没杀了他甚是很好,否则老朽便要多份罪孽,到时只好杀你来抵消了。”云涯和金光相对望一眼,齐向鹤仙翁行礼恭道:“多谢前辈相救!”鹤仙大刺刺的受了这一礼,挥手道:“罢罢罢!这也是你们的造化。”金光道:“是,贫道先走一步。世俗名利,都是云烟。修道之人妄动邪念,真是罪该万死。”说罢回下崖,金光经此一战,险些命送他乡,如今保得命归,已是气焰全消,而对道教是生死观念,却是有了更深的一层。
鹤仙翁点了点头,道:“此道倒还是‘儒子可教’也!”,忽然对“海天双侠”道:“你们两个走开!不许站在我侄女身旁!”海潮生和天际云对望一眼,缓缓走开,丘不仁瞧在眼中,急在心里,但又畏惧鹤仙翁神出鬼没的武功,不敢公然放肆。徐若兰行一半礼,道:“恕侄女怀有孽子,不能行大礼。”鹤仙翁呵呵笑道:“乖侄女礼太多了!”语气忽然一转,道:“但这亲归亲,账总要算的。叫那徐老道出来!老朽在他那老窝寻个不着,才千找百找的找到这儿来。他不亲自来迎也罢了,难道非要我去揪他出来么!”原来鹤仙翁在十五年前闻得徐萧成为“中原三绝剑”之一的“剑仙”后,他一向自诩古今剑术第一人,便去找徐萧比剑。两人斗了千来招后,终于是徐萧战胜,而两人却也由此成为莫逆之交。鹤仙翁云游四海,虽仗义行事,但总是“留声不留名”,被救之人往往只听得他那鬼魅般的声音,却从未见过其人,因而鹤仙翁虽一身高强的武艺,但却少有人知道。他脾气古怪,一战输给徐萧后,便隐居起来修炼剑术,到了近年方始大成。他修剑十五载便是要一报前耻。
云涯脸色变了变,终始不开口说半句,心道:“师父之死除了我和阿兰、以及那叛徒外,应该是无人知晓。倘若师父的死讯在江湖公开的话,便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这‘天钟神功’而丧命了,江湖上更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天钟神功”是徐萧无意之中得到的,他凭借着那“剑仙”的名誉,江湖上无人敢打这神功的注意,但若江湖中人得知徐萧已死的话,便会因抢夺这部神功而搞得江湖上风云四起,狼烟满地。云涯一直严守这个秘密不被外人知道,但如今却是鹤仙翁来找人,说出来固然不可,但却也不能向长辈说谎,云涯不由得一时间不知所措。
鹤仙翁见云涯久不说话,不由得心生微怒,当下喝道:“你这娃儿耳聋了么?老朽叫你去叫徐老道出来,你怎的久不离去?”云涯一咬牙,道:“师债徒还,前辈你冲我来好了。”鹤仙翁一愣,道:“胡闹胡闹!老朽只听过父债子还,哪有师债徒还的。”云涯道:“前辈是否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鹤仙翁道:“这当然听过。”云涯道:“那么徒替师还债也就对了。”鹤仙翁一呆,缓缓点头说道:“这话也是。”但想到自己苦修十五年,便是要报此一剑之仇,要他弃之所志,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的。鹤仙翁忽的大声说道:“还不得!还不得!你这小子如何是老朽的对手,跟你比剑没的辱没了老朽的大名!”
云涯仰天狂笑,鹤仙翁怒道:“你笑什么!”云涯道:“你若连我也斗不过,如何是我师父的对手?”鹤仙翁道:“老朽昔年与你师父决斗千百回合之外,你这女圭女圭行吗?”云涯笑道:“我师父常夸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知是真是假。”鹤仙翁怒道:“小子猖狂,好大的口气!”云涯道:“前辈,我师父因事而退避江湖多年,实不能与你再比剑,你若放不下这段陈年旧事,便只管找我好了。”鹤仙翁忙问道:“徐老道受了伤么?他武功那么高强,天下又有几个能伤的了他?莫非是他那师弟剑圣?抑或是剑魔?还是那号称海外一剑的剑神谢非烟?”他虽念念不忘那一剑之耻,但听得徐萧有事,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关心。
云涯心中大是感激,说道:“这个等事一了,晚辈自会禀告,现下请前辈划下道来,恕晚辈放肆请教了。”鹤仙翁心想如此纠缠下去也无了局,此人是徐萧的高徒,位列“四侠剑”之一,武功高强总所周知,与之比试虽不及徐萧,但却也相差没有多少。当下道:“你与徐老道过招,通常到几回合才输?”云涯道:“最近的一次乃是过了五百招后才败给师父的。”鹤仙翁点头说道:“很好,能与徐老道过招半千的数来江湖上也没几人。你师父有用剑吗?”云涯道:“师父只用一把竹剑,晚辈用的是这柄怀琴剑。”鹤仙翁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不用剑与你比招,若在五百招内打败你的话便算是赢了徐老道。反之,若在五百招内不能胜你的话,那老朽只好认输了。”云涯变色道:“前辈不用剑?”鹤仙翁傲然道:“老朽自四十岁后始不用剑,你若能逼得我出剑护身,那你便算得上你师父的一半了。”云涯叹道:“好吧,即是如此,那晚辈只好放肆了。”说罢长剑指地,身居下。他与金光算是平辈,因此敢放肆无礼,而鹤仙翁乃是与其师父平辈论交的长辈,他可不敢失了礼数。
鹤仙翁“嗯”了声。道:“进招罢!”云涯垂道:“是,前辈。”长剑迅然一刺,鹤仙翁袖袍一挥,云涯身形一转,长剑一晃,反点向鹤仙翁腰间穴道。鹤仙翁脚下滑开,侧身避让。云涯手腕翻抖,连刺数剑,但均被鹤仙翁从容避过。鹤仙翁道:“你已连使了三招虚招,尽了后辈之礼。这三招犹如行云流水,不留痕迹,足见你的功夫。老朽要还招了。你也尽力而为罢。”云涯应了声。剑法也随即变得更快更狠了。鹤仙翁仗着绝世轻功,在云涯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下,依然游刃有余。鹤仙翁忽道:“接招!”倏地伸指一点,点向云涯右手“曲池穴”。云涯反手一剑,刺向鹤仙翁“期门穴”。鹤仙翁赞道:“不想你以剑来点穴犹能如此精准!”说话间又连连出了几招,手指之处,无不是人体大穴。
**派素以剑法﹑轻功﹑内功三绝著称武林。云涯与鹤仙翁相较之下,这“三绝”没有一样是及得上鹤仙翁的,因此这一战对于云涯来说,是相当吃力的。两人以快斗快,百来招一晃即过。丘不仁在旁暗自惊讶,心道:“还好刚才没和这老怪物翻脸,否则以他这般攻击,我焉能走得过百招?”丘不仁在旁为自己暗自担心庆幸,徐若兰在旁却在为丈夫担心。徐若兰心道:“这老头武功十五年前只比父亲稍逊半筹,如今又苦练了十五年剑法,云郎焉是对手?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帮上云郎一把。”两人虽说是印证武功,但招数凶险,出手快急,很难保证不伤到对方,因此徐若兰的担心亦不是无不道理的。徐若兰十五年前曾目睹徐萧与鹤仙翁的那一场比试,多少熟悉鹤仙翁的剑路,只是相隔十五年之久,一时间难以想起来罢了。
就在徐若兰苦苦寻思之际,云涯与鹤仙翁又拆了百招,这期间云涯渐渐的攻少守多,这倒非云涯已经不济,而是云涯盼能死守挺过五百招。两人拆解两百余招,剑法已不知换了多少种,鹤仙翁是一字慧剑门的,其门剑法多变,招式繁多,用过一次的剑招再使出,对手也绝难看出端倪。而云涯的“**剑法”却是以变应变,两者虽都旨在一个“变”字,但鹤仙翁的是招式上的“变”,云涯的却是心意上的“变”。这也是徐萧能胜鹤仙翁的所在,须知“招是死,人是活”,心意上的变通往往比形式上的变通效果要好的多。鹤仙翁招式上的“变”终归有底,而云涯心意上的“变”却是无穷无尽的,这当然要看个人的悟性高低。因此鹤仙翁在与徐萧苦斗千招后便落败了,因为那时他已山穷水尽,无招可变了。鹤仙翁是一代怪才,这道理在他修行的十年中已想得出来,但真正要达到那个境界,却非光想便可。他于此道的悟性不及徐萧,因此要从这一方面来越徐萧,却是不可能的。故而他竟另辟门路,以指作剑。以指代剑古人即有。而鹤仙翁却有所不同,他以高深的内力灌输指尖,在与对手缠斗拆招之时,突气剑,一来对手难以防范,二来气剑乃有形无质之物,更难拆解,所以每者对手难免中招。这种剑术世称“气指剑”。这与大理段家世传的“六脉神剑”有所不同,“六脉神剑”是将内力由手上的六条经脉逼出,以施气剑,而“气指剑”却是将内力先凝聚指头,再以出。可以说“六脉神剑”是一部机关枪,而“气指剑”却是一颗手榴弹。
激战中,鹤仙翁双指同出,指向云涯锁骨“俞府穴”,云涯长剑一封,使了招“翻云锁月”。这招本拆解得十分妙,守中有攻。但鹤仙翁却以绝顶轻功,一个“鹞子翻身”跃过云涯头顶,双指齐指云涯“太阳穴”,云涯一声长啸,“唰唰”连出三剑。这三剑乃“**剑法”中的杀招,当年徐萧被鹤仙翁逼得无路可退之时,便是仗着这三招剑法逆转局势。鹤仙翁心道:“可对不住了小女圭女圭,若不是昔年徐老道用过这三招,还真不好对付。”当下将内力凝集右手食指指头,刚落了实地,便是回指一点,只见一束淡淡的白光射出,正打在云涯怀琴剑的剑背上,云涯手中长剑一震,月兑手飞去。众人惊呼一声。却见云涯急一跃,左手接过怀琴剑,凌空一招“羽化登仙”反击鹤仙翁。鹤仙翁吃了一惊,他满拟这一招打飞云涯的剑,便可结束这场比试,却不料云涯反应极快,凌空接剑出招一气呵成。原来鹤仙翁算准了云涯用到最后一个变化之时,乃是反手剑式,剑背斜上,正是受力不到之处,故而鹤仙翁一击奏效。
鹤仙翁心道:“这个娃儿可真不简单!”当下左手一点,一束剑气射向云涯“天突穴”。云涯心道:“鹤前辈曾与师父斗过剑,两人打到了千余招外,‘**剑法’他应该甚为熟悉。如此一来,我的胜算总该不大,需得想个办法才行。”心念转间,一个“天行步”避了此招。“天行步”是**派的镇派轻功,寻常轻功均是跳跃闪躲、飞檐走壁,而这“天行步”却与众不同,这套轻功主要是在凌空状态下挥奇效,能在凌空中移形换位,这是寻常轻功所无法办到的。这种轻功技法与天山派的“鹰扑技”有异曲同工之妙。**派内功修养精气,正是“天行步”所不能缺的内在因素,因此云涯虽是年轻,但这种技法却也能运用上。鹤仙翁暗赞一声:“徐老道这套轻功连老朽都不禁要喝声彩。当真妙极!”
云涯喝道:”看剑!”说罢左手一送,手中长剑月兑手急向鹤仙翁飞去。鹤仙翁道:“小女圭女圭儿搞什么鬼?不管什么伎俩老朽都不怕,你只管使出来吧!”说着中指一指,气剑击向怀琴剑。他食指适才因为凝聚内力而有些麻木,因此改换了中指。云涯左手一拍,用掌力将剑击侧,右手一招“五丁开山”拍向鹤仙翁。鹤仙翁一闪身,一指刺向云涯“志室穴”。频繁使用“气指剑”对内力消耗甚大,因此若非到了不得已之时,鹤仙翁一般不轻易施展“气指剑”绝技。鹤仙翁便即使了一招“水落石出”。云涯一掌拍来,倏地中途变招,一转身,右手正抓住剑柄,身形滚动,瞬间连出了数剑。鹤仙翁与云涯相距较近,云涯掌先剑后,招猝不及防,鹤仙翁纵是有绝顶轻功,也难以对付。况且云涯这一招学了金光道人的出剑招式,以自身的旋转来加快出剑的度。鹤仙翁不及变招,身影飘忽一闪,只见轻尘微起,人已在几丈开外。饶是他轻功无双,身上也被云涯长剑划了几条口子,亏是他闪避及时,仅划破了衣层,未伤及皮肉。云涯暗道一声可惜。
鹤仙翁怒喝一声,双指连点,招数诡异多端,变幻莫测。云涯吃了一惊,长剑护身。云涯仗着怀琴剑的锋利,鹤仙翁虽是进招凶猛,却也不敢过分欺近,云涯每遇险招时均是巧用怀琴剑的剑锋来逼退鹤仙翁,度过险境。鹤仙翁心道:“算你厉害!”如此一来,鹤仙翁如不施展“气指剑”绝技的话,是难以伤到云涯的。鹤仙翁喝道:“接招!”说着右指一指,剑气直射云涯“气舍穴”。徐若兰吃了一惊,知鹤仙翁动了真怒,生怕他一怒之下伤了云涯。云涯纵身跃起,一式“惊鸿一瞥”的轻功避开了这一招。鹤仙翁长啸一声,双指连出,剑气纵横,云涯长剑连抖,剑花层层不绝,但听得一声声清脆的撞响,回绝于山谷缭绕之间。云涯暗中催运真气,将真气集中在怀琴剑上,以防怀琴剑被鹤仙翁的剑气再次打飞。如此一来,双方的一场比剑的较量变成了一场比内力的较量,本来云涯的内力万不及鹤仙翁,可鹤仙翁使用“气指剑”绝技的话,内力消耗比云涯多得多,时间一拉下来反是云涯较为有利。但纵是云涯便宜占得多,一场下来终是难免两败俱伤。云涯心道:“此刻我正强敌虎视,与之拼内力实是大不该,这前辈喜怒无常,寻理难以定夺。搞不好便都给丘不仁一网打尽。”心中正焦急,忽听得徐若兰轻轻念道:“如青翠繁华,似遍枝遭展。中个有根深,形散神不散。”云涯心中一怔,心想:“阿兰念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云涯还自不明白,鹤仙翁却是心头大急,原来徐若兰念的这二十个字正是鹤仙翁一字慧剑门剑术是要决,虽然鹤仙翁此际的武功已月兑其型,但几十年的功夫,其质已融入其髓,终身难以变改。所谓“话不离题”正是此意。
这二十个字看似平平无奇,但一字慧剑门剑法的精髓均自其中,一字慧剑门武功讲究招式繁多,出手极快,以出其不意来制胜。当年徐萧与鹤仙翁一战过后,互相佩服对方的武艺,便研究了一字慧剑门的武学,参悟这二十个字的涵义。徐若兰自幼随父长大,渐渐的也领悟了不少。云涯虽有这口诀,但一来不懂其意﹑二来无瑕思索。徐萧自也未曾教过他,不过云涯学艺时与徐若兰比较剑法时,徐若兰曾以一字慧剑门的剑法与之斗过,她此时是盼云涯多少能记起些来。正在云涯与鹤仙翁苦苦迎战之际,在东涯边忽地传来了一声惨叫,众人皆是一惊,云涯和鹤仙翁不由得停了下来,与众人齐望向崖边。只见崖边处躺着一人,那人往后而倒,手中长剑还未来得及拔出,便已中招身亡。看样子凶手是偷袭而成的。但奇怪的是,照常理来说,中人偷袭,伤口应该是在背后处才对,但此人伤处却是在胸前,五指钩深,日光下分外诡异。云涯心中一怔:“这…这莫非是西域鬼谷的鬼爪神功?”他曾听徐萧说及鬼谷的武功,据说鬼谷有一种能在人后面攻击,但却在前面置人于死地的奇异爪法,而至于徐萧何以知那么多鬼谷的事,他却是不知。云涯心中想到,却未曾说出口来。鹤仙翁心下吃了一惊,暗道:“这遮莫是那鬼谷的鬼爪神功?此人竟能在我眼皮底子下杀人而无形,这功夫着实了得!天下之大,有此这份功力的不少,但有这份轻功的为数却是不多。徐萧没有这么好的轻功,传闻那鬼谷谷主的轻功便煞是了得。但鬼谷谷主已有近十年未迹中原,难道是要复出江湖?”他心中忽地一阵激动,鹤仙翁素以剑法轻功享誉武林,但在这两样绝技中却各有对手,剑法上他输给徐萧,而轻功上却有个鬼谷谷主,他虽未曾与其较量,但江湖上传闻其神乎其神的绝世轻功却总使他心有所芥。西域鬼谷无人知其所在,鹤仙翁虽遍游天下,但却也不知其踪。今日终有机会与其一较高低,心中实是激动难言,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今日总不枉此行,今天便了了心中的两桩心事,此后余世逍遥,赛过神仙!”崖上一阵死寂般的沉默,无人开口说话。
鹤仙翁转对云涯道:“你我今日一战暂且罢休,他日有缘再来指点。”云涯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只是他是晚辈,无权言,听得鹤仙翁说来,当下立即应道:“是!晚辈谨记教诲。”鹤仙翁点了点头,转向崖边,深深一吸一口气,张口道:“来人可是鬼谷谷主?请尊驾现身罢!”以他的辈分,说如此的客气已是难得。崖边一片寂然,鹤仙翁又传了一遍话,但均无人应答。云涯心中忽然一凛,暗道:“不好!”转身朝小屋奔去,鹤仙翁见云涯奔去,心中先是一怔,随即明白:“是了!我们都中了那厮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先引我们以为是鬼谷谷主来临,趁我们分心之际,入屋窃物。”当下亦是拔腿追去,他轻功极是了得,虽是云涯先行,但他却先到木屋。
鹤仙翁喝道:“里面何人?快快现出身来!”鹤仙翁话一喝完,屋内便闪出一人影,云涯大喝一声,拔剑刺了上去。那身影凌空一翻,轻轻便避了过去。鹤仙翁喝道:“好轻功!”他见来人年轻,自持身份,便不愿出手。云涯转身与那人一照面,失声惊道:“是你!”那人呵呵一笑,道:“不错,师弟,你藏得再深,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只见此人身形魁梧,黑脸胡腮,一双深忧的眼睛似乎有说不尽的悲伤。鹤仙翁问道:“那人是你师兄?”云涯恨恨的道:“不错!这恶贼便是雁北天,我﹑我师父他老人家便是这恶贼害死的!”他心情一激动下来,竟将此事说了出去。鹤仙翁心头一震,喝道:“此话当真?”云涯到了这份上,再也不好隐瞒,便只能说出来,当下道:“这厮是我师兄,比我早拜师五年…”鹤仙翁插口道:“恩,这么说这厮便是我与徐老道比剑那一年收的徒了。”云涯应道:“是!”语气一顿,续道:“一年前,师父给我与阿兰赐了婚约,并欲将**派掌门之位传授于我。只因师父看出了这厮心术不正…”说到这里,转眼望向徐若兰所站之处,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那里空空如也,何有徐若兰的影子?云涯转头对雁北天喝道:“姓雁的!阿兰呢?”雁北天一怔:“兰妹?我来时已不见她,正要问你。”云涯心念一动,横目扫去,丘不仁业已不见,云涯心头大急,涩声道:“遭啦!阿兰竟被姓丘的抓走!”雁北天也是一惊,道:“丘?哪个姓丘,是华山的丘老道么?”云涯心中挂念徐若兰,不再去理会雁北天,足尖一点,便往山下奔去。其余人见功将垂败,也都纷纷下山。
雁北天喝道:“谁都不许走!”他这一喝声,运足了内力,只把余人震得都停下脚步。云涯比其他人功力深厚得多,只是身形微微一震,脚不停留地继续向前。鹤仙翁心里暗吃一惊,心道:“这人不过三十,功力竟如此深厚,徐老道教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强,也难怪云涯要一直躲避他。”雁北天沉喝一声,身形一闪,向云涯追去。他轻功虽高,但云涯轻功自也不弱,更胜在先走一步,雁北天一时也难以赶上云涯。
只见雁北天出掌拍向云涯后背,接着手势往后一拉,云涯惊叫一声,身子竟往后仰去,他立即使用“千斤坠”的功夫定住身子。雁北天去趁此时机往前一翻,落在了云涯面前。鹤仙翁与其众人皆吃了一惊,不明这是何种奇异武功。
云涯也是愕然呆住,雁北天嘿嘿一笑,道:“谅你们也猜不出这是什么武功,告诉你们吧,这便是鬼谷十大奇绝之一的牵线掌,因施展这种掌力能将对手随意拉至何处,犹似牵线木偶般,故有此名堂。”云涯变色道:“你竟投在鬼谷门下!你…你这忘恩负义之徒,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雁北天脸上一闪愧色,但随即道:“谁人武功高强我便爱去投谁,我背叛了徐萧是我不对,但难道徐萧便没对不起我?”云涯怒道:“你自幼无父无母,深受师父恩惠,居然有脸说师父对你不起!”语气一顿,转对鹤仙翁道:“鹤前辈,拙荆的事便拜托你了,师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徒,今日我要为师门清除叛逆,还师父一个清誉。”鹤仙翁见云涯说得甚绝,便不好再强管此事,当下道:“好,老朽答应你,老朽寻到侄女后再来找你。”话一说完人已在林中。雁北天暗自吃了一惊,他心知鹤仙翁武功高深,才故意弄虚作假来入屋窃取“天钟神功”,但不料扑了个空,才迫以现身。雁北天去了个大敌,心头登时松了一半。笑道:“师弟,你本来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又练了鬼谷绝技,只怕你要还师父清誉是不可能的了。”云涯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小瞧了**派的武功!”雁北天心头一凛:“坏了,这厮若练了天钟神功,我如何是对手?”正在此际,海潮生忽道:“你们师兄弟二人清理门户,与我等无关,在下等就此告辞。”说完转身便要走。
雁北天阴森森的道:“今日只怕谁也走不了。”海潮生变色道:“什么…”他话还未完,雁北天人已扑来。海潮生大惊失色,急忙拔出腰间佩刀,横空一斩,砍向雁北天。天际云一见海潮生动了手,也拔出佩刀,斩向雁北天。雁北天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晒尔?师弟,你与鹤仙翁一战甚耗内力,我解决这帮人后再与你相斗,免得让你死有不甘。”云涯心道:“好大的口气!”但心中自知雁北天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决计难以胜他,便报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当下暗运“**神功”恢复和鹤仙翁一战所耗的内力。
雁北天见海潮生和天际云的双刀齐齐斩来,当下亦不躲避,只见他双手齐施,以“大擒拿手”的手法来夺二人的刀。“海天双侠”在江湖上名声不坏,做过一些好事,因此才有个“侠”字。二人是异姓兄弟,同为师门,武功自出一炉,刀法上配合绝妙,故而两人武功虽不高,但却靠着这套双刀刀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手底下亦是打败了不少江湖豪杰。海潮生刀身一转,使了个刀法的“引”字诀,天际云心到刀出,立即使了招“劈”字诀的刀法。这两招变化虽不甚精妙,但配合得却是天衣无缝。雁北天心想:“看来是小瞧了他们。”见无法入手,便想撤手后避。
海潮生喝道:“哪里走!”单刀一进,刺向雁北天小月复,天际云反手一刀横劈雁北天腰间。雁北天一收月复部,伸爪抓向海潮生面目,海潮生一避,却听见了天际云一声惨呼,原来雁北天这一抓乃是虚招,见海潮生避开,便随即变化招数,施展“鬼爪神功”抓向天际云,天际云毫无防备,登时中招,只见他后背被雁北天抓了个洞,鲜血淋漓,霎时便毙了命,正是雁北天适才袭击那人的招数。海潮生吃了一惊,他双刀失了一个,威力立减,雁北天费不了几招便了结了他。这时来山崖抢夺“天钟神功”的人只剩下一个,此人黑胡大脸,极为凶悍。他见雁北天望向他,立即拔出腰间的一条大斧。雁北天凝视着他,忽地开口问道:“你是黑风一把斧赵黑胡是么?”赵黑胡见雁北天开口问话,心中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心头七上八下。雁北天涩声道:“赵夫人,你的仇人雁某终于给你找到了!”赵黑胡听到这话,脸色立变。云涯心中大奇,想道:“赵夫人是谁?莫非是赵黑胡的夫人?”雁北天厉声道:“赵黑胡!一年前的那场血案你究竟承不承认?”赵黑胡一咬牙,狠声道:“不错!那的确是我干的,后来派人去追杀你也是我做的!”云涯愈听愈奇,心想雁北天怎又被人追杀?雁北天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承认便好。你该知道怎么做。”赵黑胡嘶声道:“雁北天,我虽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的!”说完话大斧一甩,砸向雁北天的头去。雁北天低头一让,进身猛拍一掌,赵黑胡是西安一带为虎作伥的抢匪,一把黑风斧刚猛无比,但他失去理智之下,本身功夫大减,加上雁北天轻功本就高他许多,这一掌拍来赵黑胡竟不能躲避,只听得赵黑胡厉声一叫,便翻地气绝。雁北天仰天跪地,流泪道:“赵夫人,雁某给你报了仇了,你的云儿雁某自会带大,你放心瞑目吧。”说完方自站起。云涯听到这里,已知雁北天与赵黑胡二人有一段血仇,而且便与这“赵夫人”有关,只是其中多为复杂,仅一言两语难以明白。雁北天转身过来,见云涯脸有惑色,便道:“你也不必多想,你怎会知道我在这短短的一年里生的事﹑受过的酸苦?”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