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捡起钱,钻出轿车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孙豹。
自从上次在被石金胜揍了一顿,然后被蛇眼收留后,他就很少跟孙豹联系了,反正他对孙家也没有多少感情。
虽然他名义上是孙大伟的干儿子,可孙家人从来就没拿他当自己人看过。他直到现在他还是个黑户,孙家人养他,不过是为了给孙豹找个免费的保镖而已,所以上学上户口什么的,孙家人想都没想过。
这些年,郑伟虽然心有不满,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没有身份证,完全就是一黑户,虽然有着一身的拳脚功夫,却也无法找个正当工作,他是迫不得已才忍气吞声地寄人篱下,为的只是讨口饭吃。
现在,他不用靠着孙家的施舍混饭吃了,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凶残的主子罢了。所以,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他尊重的。
但是对于欺负他的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郑伟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对于孙豹,他同样记恨着这几年里令他不愉快的事情,只是以前为了混饭吃,不得己才会隐忍不发,笑脸相迎。
现在,他不用靠孙家人的施舍过活了,所以也不在乎孙家人会怎么对待他。这次他要来个一石二鸟,既报了石金胜的羞辱之仇,也发泄一下对孙家人的不满。
郑伟找了一处公用电话,拨打了孙豹的手机号,电话接通后,他表面上还是像模像样地喊道:“豹哥,在BJ还是在新阳呢?”
“你是哪位?”孙豹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再加上公用电话的通话质量实在是不敢恭维,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擦!这么快就忘了我?我是小伟!”郑伟用他和孙豹之间常用的语气调侃道。
经过郑伟这么一提醒,孙豹总算听出来了,尴尬地说:“房间里太吵,刚才没听清,呵呵!我在新阳呢。”
“那正好!还记得石金胜那小子吗?过两天他的新店又要开张了,想不想去报复一下?”郑伟引诱他道。
“想是想,只是我怕打不过他。”孙豹尴尬地道。
“不用打,这次略施小计,就能把他的名声搞臭,你要不要一起来?”郑伟道。
“好,你来酒店吧,咱哥俩好好聚聚,商量一下怎么对付他。”孙豹道。
其实,郑伟心里早就谋划好了,但是这个计划的真相却不能告诉孙豹。他应了一声,便按照孙豹提供的地址赶到了酒店。
两人见面后,郑伟开门见山,提出了他的想法:“我的想法是,等他的饭店开业时,咱们跑到二马路找上五六个饭量大的民工,花上点钱雇他们去吃石金胜店里的快餐,提前让他们服上泄药,然后嫁祸于石金胜。这事儿要是经过媒体报道出来,肯定能把他搞臭,这个时候再用同样的方法,到他的几个面馆里也闹上一出,他的整个生意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好!不错!就这么办!”
这对于孙豹来说,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花点儿小钱就能办妥的事情,又不是让他冲到最前面来个赤身肉博,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分工合作,郑伟主动提出去购买特效泄药,而孙豹则负责去二马路找人。
二马路立交桥底下,是一处非法劳务市场。十几年前这里是个正规的劳务市场,后来拆了,而一些民工和雇主都习惯来这里,便形成了现在这个躲在立交桥底下的并不正规的劳务市场。
来这里找活的基本上没有年轻人,都是一些做体力活的中老年民工。
孙豹忍着这里难闻的气味,在人堆里找了五个人。他挑的都是年老体衰,看上去不好找活的人。因为郑伟叮嘱过他,那些不好找活而又急于挣钱的人,才会更愿意配合他们演这出苦肉计。
孙豹把这五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人喊到一个僻静角落,每人给他们一支好烟先让他们抽着,然后开口道:“说实话,我找你们不是干什么正当的工作,但是我保证钱不会少给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的一个仇人开了一家饭馆,明天开张,我就是想让你们跑去吃上一顿,然后闹腾一下,就说不好吃,膈应膈应他就行。我会每人先给你们一百块钱,完事儿后再给你们每人五百块。并且管明天早上的一顿饭。干不干?”
孙豹并没有提会让他们吃泄药的事儿,因为郑伟说了,要在他们明天吃早餐的时候偷偷掺进汤里,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进肚子里。
这五个人年龄都不小了,最大的都快五十八岁了,最小的也是五十三,体质都很差,没有哪个工厂或者雇主会找他们做长期工作。他们每天就在这里找一些别人不爱干的短工去做,一般都是太脏太累的活,而工钱却少得可怜,累上一天顶多也就四五十块钱。
所以,当他们听了孙豹开出的条件,几个人一商量,都愿意去。反正在他们眼里,做生意的老板都一个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用不着同情那个倒霉的饭馆老板。再说,不用干活,吃上一顿再闹腾一番就能拿六百块钱,顶他们累死累活干上一个多星期了,这么好的事儿,哪能不干?
“行!我们都去!”
“那好,我先给你们一人二十块钱的订金,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每人再给你们一百块预付工钱,闹腾完了,你们再来这个地方等我,我把剩下的工钱给你们。”孙豹道,
“好的。”
谈妥之后,孙豹迅速离开了二马路,继续逍遥快活去了。
五个民工却在桥底下议论着。
“他也没留个手机号,万一办完了事儿不给咱们钱咋办?”
“你傻啊!干这种事儿他会给你留电话?”
“对头,再说了,就算他说话不算数,咱也拿了一百块钱,挺划算的。”
“恩,看他年纪轻轻的,挺爽快的,应该不会在乎咱们那点儿小钱。”
……
郑伟也没闲着,通过这些天跟着蛇眼接触的几个道上的人,找了一些药品。
当然,这些药品可不是他对孙豹所说的泄药,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一次,他没打算给石金胜翻身的机会,五条人命,再怎么着他的饭店也月兑不了干系,就算最后找出了真凶是孙豹,石金胜的生意也肯定会垮掉。
而至于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且,他一直跟在蛇眼身边,安全着呢,除非蛇眼对他下手。
现在他要学习着掌控一些东西,而不能一味地依赖别人,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就像孙豹会在关键时刻甩下他逃跑一样,他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
他得抓紧时间在蛇眼的手下成长起来,尽最大可能地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一只任人踩捏。
孙豹盯着手里刚刚弄到手的几粒药丸,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