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何沐平还是使用自己的分~身张桐的身份,和两个新的商业合伙人,来到了兴德利拍卖行。在第二天中,何沐平很好地扮演了豪富公子的身份,将他认为众人估值太低的几家公~司,给托底收了回来。其中包括一座肥料厂、一座钢铁厂和一座蒸汽机制~造厂。
这次拍卖的行业主要局限于民用行业,也就是轻工业,重工业也有一定涉及,但是总量不大。而第三天的重头戏则是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军工厂的出~售。四家中型规模的军工厂都是在这个时代制~造技术最为先进的军工企业。虽然这四家军工厂不能出~售皇家陆军制式装备,但是仅仅是滑膛枪和前装炮之类的销~售,也是很可观的。
“两位大哥,怎么样,对这军工厂可有什么兴趣?”何沐平问道。
房循铭立即摇头,道:“这向来国之重器都不能轻示于人,可这一次,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竟然把这军工厂也往外卖,听说还有北面的人乔装过来,就是打算买下这军工厂,偷运回北面去呢?”
林汉高哈哈一笑,道:“偷运?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广东离着北面还隔着万水千山,就是各地地面上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这造枪造炮的手艺,现在光靠匠人是不成了,得靠机器。拉不回去机器,就造不出枪炮。即使被拉回去一两件,他们又仿制不了,产量还是不够的。”
何沐平也道:“林兄说得没错,我听说,此番军工厂的售卖,就是因为朝~廷军工产能过剩才有的措施。”
房循铭问道:“这张老弟,何为产能过剩啊?”
何沐平道:“就是造的太多了,用不了。”
林汉高深以为然,道:“没错没错,我看这广东光造枪炮的厂子,也就不下百家,每家每年不都能造出三四万杆枪,几百门炮,合在一起,就是三四百万杆子枪,几万门大炮,这肯定用不了,前一阵还看见一群蓝衣兵拆了左近几家厂子,说是要送到浙江去呢?”
房循铭大讶道:“浙江?”
“不必操什么心,房兄,每个省都安排几个军工厂也是应有之义。”何沐平解释道。
房循铭拍拍胸~脯,长出口气,道:“也是也是。”
林汉高插嘴道:“照我说,这军工行可不是什么好买卖。”
何沐平对他的话大感兴趣,不由问道:“怎么不是好买卖呢?”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么?要是有足够的买主去买军械,朝~廷何必又是拆卸又是搬家的呢?无非就是造的太多,卖不出去了呗,我儿子前日还跟我说了,这叫经济危~机。”提起自己的儿子,林汉高也是心怀骄傲,他儿子年纪虽不大,但是却读的好书,进了广州大学,学习商学。
林汉高抿了口茶,又道:“话说有打仗才有军械的消耗,朝~廷自己就又大小数十军工厂,不管造枪造炮造子弹,自己都应付得来,所以卖朝~廷不划算,可是不卖给朝~廷卖给谁?卖给鞑~子?可不行,虽然不至于抄~家灭族,但也少不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要再说什么暹罗、安南、日本之流,国~家太小,银钱又少,肯定刮不出多少来。”
何沐平微微一笑,反驳道:“他们再小也有我们一省之地那么大,虽然穷困一些,但是十几万、几十万还是拿得出来的。特别还是能保住自己屁~股坐得地方的东西。”
林汉高笑笑,道:“老弟说的也对,销路这个问题,虽然困难,但是也不是没辙。只是,做了军工,就等于半个官~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跟朝~廷报备,不得自~由,却是不爽利的事情。”
房循铭听了他的话,呵呵一笑,道:“林兄爱自~由,有些人爱银子。依我说,这军工厂还得大卖。”
林汉高点点头,又问何沐平:“凤栖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凤栖是张桐的字。
何沐平笑笑道:“昨日买得太凶,今日得缓缓。”
房循铭附和道:“是啊,凤栖,你昨日也有些太过唐突,明明是没有人加价的牌子,你非给提高一两倍拿下来,还有人道,你不是给拍卖行托底的,就是傻~子呢?”
何沐平笑而不语,静静喝~茶。
林汉高拉拉房循铭,道:“我看凤栖也不是没分寸的人,这些厂子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门道,说不定在凤栖手里,能化腐朽为神奇呢!”
何沐平拱了拱手,道:“谢林兄吉言了!”
几日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那里聊天,终于这几日大家看得都快麻~痹~的那个主持人又走了上来。
还是没有什么问候,直入主题。一上来就是一个炼铁厂,只不过这家炼铁厂却是整个广东排的上号的,手底下员工就有四五千~人,每年能产几十万吨铁。(英国在19世纪中叶的年炼铁量仅为300万吨)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重工业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发展,局限于动力和技术,很多行业都没有出现和演化。而第一次工业革~命期间,唯一算得上比较重的工业部门,也就是钢铁冶金和煤炭采掘了。
掌握着国~家命脉的铁路行业、矿石开采在这一次的拍卖中算是完全没有的。路权这个东西必须由国~家掌握,而矿石开采也不需要假手他人。在中~华帝~国,发现矿产国~家会按照储量予以勘探者奖励,勘探者可以买下矿产所在地区,自己经营矿产。但是政~府也有权~利选择不卖出矿产地。并且在买下矿产地后,产权人需要按年缴纳不菲的地税和矿产采掘税。由于开矿所需要的资金过于巨大,所以私人买矿的情况比较少。
而钢铁行业可谓是重工业乃至整个工业的基础产业,垄断它没有什么实际价值,所以在三天的售卖中,有六家规模不同的钢铁厂被拍出,而今天这一家则是最大的一家钢铁厂,广东第六钢铁厂,简称钢六厂。
“由于这家企业是一家巨型企业,我们拍卖行应政务院要求,做出如下规定:凡参加这件拍品拍卖的竞拍者,必须缴纳保证金三十万元,用于该公~司短期内的正常经营和企业员工的薪资发放。”
房循铭不由乍舌道:“连保证金都得交三十万,那这家钢铁厂得有多高的起拍价啊?”
很快答~案揭晓了——三百六十万。
何沐平苦笑道:“我有预感,这就是今天的标王了,想不到会被拍到第一个。”
林汉高点点头,道:“因为后面得上军工企业,所以先上来把有钱人带一带吧。”
第一天的标王就是三人所拍的美华零售公~司,而第二天连续爆出了三个超过二百万成交的公~司,分别是一家建筑房产公~司,由于这个公~司手里攥着大把的地权,所以成交金额比较大;一家,日化品公~司,因为日化产品的深入每个家庭,所以这家以经营香胰、洗发香波、洗衣粉等产品的企业也以215万的天价拍出;一家是罗浮牌香烟,这个种香烟没有阳江那么贵,但是却价~格实惠,口味够冲,又因为创造性地使用了香烟片(这个东西类似于80后们小时候吃的小浣熊方便面里面的卡片),十分受广东当地人欢迎,最终成交价~格为279万元,被伍崇曜拿下了。伍崇曜也因为这笔交易,直接没有出现在第三天的拍卖场,他的拍卖征程也在他扔出350万龙元后,划上了句号,成为了拍卖场的最大金主。
第三天的第一件拍品的起价已经给到了一百六十万,确实让诸多人望而却步,但是主持人同样曝露了,钢六厂的年盈利至少能达到15万元,而且主持人还扭扭~捏~捏地道:“升值空间巨大,请大家相信科学技术的发展潜力。”
房循铭看着正在纠结地众人,不禁问道:“这钢六厂跟咱们的美华盈利能力差不多啊,怎么却起拍价~格这么高?”
何沐平解释道:“咱们美华能挣钱,那是挣一个薄利多销,我们厉害的是进货和销~售的渠道,去了这些,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钢六厂不一样,钢六厂手里抓着的不止是他们的买家的渠道,而且还有他们厂子的地产、设备、工~人和很多技术,现在钢六厂手里肯定还有存货,这些都是钱。我们美华的市值大约是200万,我们买得正好不亏不赚,完全看我们以后的运作。而钢六厂市值可能会超过四百万,接近五百万。”
林汉高也是沉着地点点头道:“全国最大的几家钢铁厂,钢六厂排的到前三,政务院舍得把钢六厂拿出来卖,当时也是惊掉了一地眼球,凤栖给的五百万的市值,不低。”
房循铭却紧接着道:“可是这两天的拍卖,已经把咱们广东有钱人的口袋都掏空了啊,谁还有钱买这个呢?”
林汉高指了指前面,道:“咱们这些普通的行商的口袋是差不多空了,能搭伙的也都搭完了,可是你没看见前面还坐了一群地主们么?”
何沐平也跟着笑笑,道:“广东人没钱了,还有其他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