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安宝中秀才的消息,张赵氏哪还听得进别的事情?什么二春一试都没过,什么修田跟张宇过了还是没过的,统统没往耳朵里听,不等他们回来,她就折腾着庆祝上了。
村里的乡亲,村外的亲戚朋友,全都从头到尾通知了一遍,生怕有人不知道似的,张家老院儿连放了三串鞭炮,响的许多人家儿都跑出来看。
张赵氏又拿出钱来,张罗着买菜买肉,借桌借椅,打算安宝回来的那天,大宴四邻,好好叫她风光一回。秀才这可是秀才整个张家村,可就邓秀才一个秀才呀,现在我张家也有秀才了这回她不但可以风光得意,安英的婚事也要跟着沾光,恐怕来提亲的要踏断门槛儿了,安宝的婚事么……嘿嘿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等安宝再念几年书,往上继续考考试试,能考上最好,若是考不上,回村来教个学堂也是蛮可以的,又轻省,赚的钱又多,以后自己跟老头子不用下地,也有吃有穿又风光了。哼,在秀才面前,安平算啥?他再能耐,再有钱,能比得上个秀才有学问?这回安宝中了秀才,看安平再怎么跳达
兴奋中的张赵氏完全忘了,安宝去考试,回回都是安平带着去的。老张头老了,安民是个不出头的,除了安平,张家还真没有人敢跑那么老远。
相比张家的大张旗鼓,万木匠家显得安静多了,万木匠跟媳妇和两个儿子虽然也高兴,却不像张赵氏那么张扬,只是家里人高兴高兴罢了,倒没多跟别人讲。孩子还小呢,将来还有许多书要念,要是现在就叫他骄傲了,对以后念书不好的。
万家没动静,也导致了村里许多人不知道修田也中秀才的事,都以为这趟四个孩子里,只有安宝中了秀才,而最不中用的便是刘和平的儿子,连一场试都没过,直接就被撵回来了。
安平带着孩子们回来的这天,陈赵氏亲派了陈家的马车来送,随行的是陈家大管家,随车还带了陈赵氏对安宝中秀才的贺礼,可见陈赵氏对此事的重视。
张赵氏带着家人一大早就等在村头,村里许多看热闹的也围在周围。此时老远的看见了安宝,张赵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安宝的娘似的,扑上前去:“安宝安宝儿~~”
吴氏扯着乐荣也紧紧跟在后头,眼睛不住的往马车里头瞄,她眼尖,看见里面不少好东西
安宝从车上下来,一脸的高兴,朝张赵氏挥挥手:“娘”
张赵氏扑上去,一把抱住安宝:“娘的好儿子你可回来了”接着,大声的:“这回童生试,成绩咋样儿?”
安宝笑着:“娘,你别这么大声,这儿这么多人哩”说着,笑着望一圈儿人群,见到认识的长辈就点点头,然后才道:“我是洪县第一百一十名,中秀才了,报喜的人应该明天就到。”
听见安宝亲口承认,人群一下子炸开了。啊呀,老张家这小儿子不简单那,竟然能中了秀才,那可了不得呀,看来人家是块读书的料子啊,果然不是这些粗手粗脚的凡夫俗子所能比的。哎哎,瞧瞧人家,再瞧瞧刘平家二春,走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哪想到还没考呢,就叫撵回来了。
听见人群议论纷纷,张赵氏心头美滋滋的,一拍大腿:“好好儿子”又抬头望向张宇跟修田,语气惋惜,却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们没考过?真是可惜了了的。”又跟同来接孩子的万木匠夫妇和新水夫妇道:“孩子尽力了都行,这秀才哪是那么好考的?”
张宇虽然不爱读书,可同去的三人就他没考过,本来就很懊恼,又叫张赵氏这么一说,羞的直咬牙,恨恨的大声道:“谁说没考过?修田也是秀才呢他考了七十三名,比安宝靠前了不知多少”
人群出现了一时的安静,接着,更加沸腾起来,议论声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张赵氏窘红了一张脸,讪讪的:“啊,啊,原来修田也中秀才了呀?”又回头瞪了蓝氏一眼:“修田也中了,你咋没跟我说?”
蓝氏哭笑不得,自己跟她说这事儿时,她一听安宝中了秀才就蹦了,哪还听得进别的?
张赵氏自觉有些丢脸,又对万木匠夫妇道:“修田也中了秀才,这是大喜的事情,怎不见你们说声哩?我家一会儿要摆宴席给安宝接接风,你们也一块儿来吧?”
“不了,我们回家也要给修田庆一庆呢。”万木匠毫不介意,笑着道。
万木匠媳妇则嗤了一下鼻子,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穷酸鬼爱得瑟”
“走吧,咱们先回家吧,姨母还捎了贺礼来呢。”安平跟陈家管家上前。
张赵氏朝众人挥挥手,一脸大气:“走走走,先回家乡亲们,一会儿摆宴,都来吃啊~~”
人群欢呼着拥着两个小少年往村里走去,随着人群离开,渐渐露出挤在人群里的刘和平一家子。此时他们一家人都窘红了一张脸,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半晌,刘和平咬牙切齿的:“我叫你们得意。哼,我这就把那事儿传扬出去,我再叫你们得意”
回到家,又放鞭炮,又是敲锣打鼓,动静比刘和平走的那天可要热闹多了。乡亲们见有热闹可凑,又有免费的饭可以吃,纷纷都涌来。
张赵氏院里院外摆了十来张桌子,哪想到根本就不够,又去添借了十来张才算罢,这一顿饭,吃的喝的花掉不少钱,她咬牙把手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不够的又借了一些,才免强把这一场撑过去了。
这一回,花掉再多的钱,她也不会心疼。因为安宝中秀才了呀,她是秀才的娘了啊,说出去,这是多么风光多么荣耀的事,为着这事,花再多钱又怎么样?她以后在村头那堆爱说八卦的婆娘堆里,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她们都得跟着她走
安平一到家,安顿了一下就回家去了,家里蓝氏给他烧好了热水,给他接风。这一趟出去半个来月,他十足的想念那个才几个月大的大胖小子,还有两个女儿,还有蓝氏,再加上一路辛苦,他哪有工夫再去陪着张赵氏折腾?
乐清乐云也都没去老院儿。嬷嬷今儿做的有些过分了,就算是中了官老爷,也没有这么个张扬法儿的,她们都觉得脸上烧的慌呢,哪肯再跑去跟着嬷嬷丢脸?再说爹终于回来了,一家人团圆,高高兴兴的,不差老院儿那顿饭。
安平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在里屋陪着两个女儿逗弄小乐渊玩,蓝氏则收拾了洗澡水,将衣服都归拢在木盆里,打算去河边洗衣,这时,安英红着脸进来了。
“咦,你不在那头照应着,跑这儿来干啥呀?”蓝氏奇怪一声。
安英红着脸:“娘也真是的,摆这种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说话也没个分寸,对着我个未嫁的姑娘胡言乱语,我不爱在那儿呆了,就跑过来了。”
“呀,这些人也真是的白管他们好吃好喝一顿,怎么还这样哩?”蓝氏忙放下木盆,将安英迎进屋里:“快屋里坐,你哥刚洗完澡,你们兄妹先说几句,我收拾好了衣服就来。”
“嗯。”安英应声进了屋,见安平正在逗弄小乐渊,随意道:“哥,这趟可累着你了。”
“哪有,我又不考试,去了也是在那儿等着,累什么?”安平笑着打量安英:“你脸咋这么红?”
安英低了低头,刚要说什么,隔壁张素来了,跟蓝氏打了招呼,走进门来:“安平大哥,安英。”
“张素来啦,乐清快搬个凳子进来。”安平忙问:“张宇咋样?我看他不是挺高兴,回家没闹性子吧?其实照我看,他能考这样就顶不错了,不比那二春强啊?”
“他挺好”张素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神色急切,偏又欲言又止,咬了咬牙才抬头道:“安平大哥,这趟在县城,没遇上文陵吗?”。
见安平跟安英愣住,又忙补充:“文陵这回办的差是去抓那几个流匪,可我爹昨儿进了趟镇,无意中听说这趟事又伤了几个衙役,还没有完呢。我爹担心文陵,就悄悄去蓝家庄打听了蓝家大哥,说是……说是文陵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衙门里给的话是在办差,可是谁知道他现在咋样儿了?这事不敢叫蓝家叔婶知道,张家这面儿也没敢跟安平嫂子提,要不是我爹去问,我们也不知道哩”
“啊”“什么”安平跟安英同时惊呼,安英又添一句:“怎么这趟差事还没有办完?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开始盖院子了呢”
而正在几人为着文陵的事情担心时,另一件事情在村里悄悄散布开来,犹如炸弹般在正缺八卦材料的婆姨媳妇中间炸开,效果堪比网络,一夜之间,几乎整个张家村都在议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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