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乱军之中,一声暴喝,竟直上九天,连那浮云都为之避让。
云开雾散,红日喷薄而出,耀眼的阳光下,一切纤毫毕现。
一抹嫣红从刀柄处开始,如流动的红宝石般美丽,似奔涌的岩浆般炽热,滚滚而下,在冰冷的刀刃上覆上了一层血红。
这是赤胆忠心血,流淌青龙偃月刀。
忠血过处,隐约龙吟之声,在虚空中回荡,有浓密的雾气从刀身上腾腾而起,恍若是红炽的烙铁落入了水中,更似岩浆阻断了河流。
忠血蒸腾,究竟是尽数散入了空中,还是有什么精华的存在,沁入了刀身中不见?
这一点,大将赵桓无心计较,握着青龙偃月刀,高高跃起。
“喝~哈!”
声声大喝,吐气开声,非如此,不足以宣泄他体内那直欲爆炸的力量。
无尽的刀气纵横,握刀在手,似是山也可斩。
长刀所向,一人一刀一襁褓,如一道青龙蜿蜒咆哮,呼啸而过。
“杀!”
青龙过处,兵刃折,人命陨,剖开战马,断裂车架,于大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粮秣车辆熊熊火焰燃烧之处,那附近造成这一切的过千兵丁,在这一刹那惊艳,青龙一击破阵之后,齐齐凝立原处,一动不动。
他们之中,有挺着断刃者,有面目狰狞者,有奋力向前者,有自保后退者……
无论怎般形状,如何实力,此时尽数如同冰封了一般,僵立不动。
忽地,风起。
微风过处,卷起细微得连眼睛都不能迷的尘埃,扑在那些凶神恶煞,周身血气的兵丁身上,旋即——
千年风化凝一刹那,冷冽刀气绽一须臾。
一刹那,一须臾的时间,似是过了千年风化一般,每一个兵丁的身上,皆有青色的刀气绽放如莲花,旋即从头到尾,崩溃湮灭,随风散去。
大将赵桓,持青龙偃月刀一击,敌兵尽殁。
当这一幕生的时候,那个请借忠心,还以长刀的银衣人已经渺然不可见,远处青龙咆哮,刀气酷烈,更在数里之外。
“杀!杀!杀!”
永恒的战场厮杀之声,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数以十万计的兵丁,漫山遍野呼喝。
包围圈在一层层地缩小,赵桓持青龙偃月刀,来回驰骋纵横,不知将多少人头不尽的敌兵,被他斩落马下,直杀得尸横遍野,一路绝尘。
“嘶~”
在无数目光的怒视下,在数千弓弩的瞄准下,一匹战马跃空,下方是一座青石桥梁,长约十丈。
半空中,战马长嘶之声止住,几乎是半空中跌落下来,硬生生地砸落在地上,滚落一个遍体鳞伤,全身血红,犹自牢牢护住怀中襁褓的身影——赵桓。
在他的身后,战马如同刺猬一般,不知插了多少箭矢在身上,让它生命瞬间流逝一空的,却是月复下一柄长枪洞穿……
这是赵桓一路夺马厮杀,倒毙的不知第几十匹战马。
赵桓连看都不看身后一眼,那铺天盖地而来飞蝗般箭矢,更不曾让他眨动一下眼睛,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襁褓安好,少主安睡,便深吸了一口气
——回刀,跃起,一斩!
“忠……忠……忠……”
长刀颤鸣,震动天地元气,如“忠”之呼喝,回荡天地间。
一抹青色刀气如轮,更似明月亦感于赵桓赤胆忠心,降了下来,附于了刀身上。
“刷!”
漫天箭矢尽断,跌落了下来;
青石桥梁剧震,轰然尽坍塌。
一刀,断石梁!
“痛快!痛快!~哈哈哈哈~”
“尔等听好了,某家乃大将赵桓,若为吾刀不利,尽管搭桥过来便是。”
“某家,去也!”
赵桓大笑着,持刀怀抱襁褓,大踏步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耳中仍有石梁断裂的轰然巨响,眼前尽是跌落下来的箭矢乌云,敌兵皆胆寒,竟是不敢前。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远处的一处坡上,莫玄月兑口赞道:“好一个马革裹尸的大将气魄!非如此,无以出如此威能!”
他是真心震撼,借出的青龙偃月刀上附着了那道刀气,一身关圣帝君神力,乃至于通过众神图录,观想关公形象于其上。
这,可说是蕴含寄托了现阶段他最强大的力量。
可这力量,即便是在莫玄自己的手中,怕是也挥不出赵桓这般恐怖的威能,说到底来,终究是那一片赤胆忠心影响。
“这就是‘忠’?!”
莫玄看着赵桓大踏步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哪怕一缕“忠”的念头,故而也无法体会感受到青龙偃月刀气乃至于关圣帝君神力的真正强大。
此时亲见青龙偃月刀在赵桓手上的威能,莫玄才真正确定了他所想无误。
通过这种办法,从这些忠义之士的身上,感受到“忠义”本身的力量,与青龙偃月刀及关公神力的契合之处,最终成就自身。
这并不仅仅是为了青龙偃月刀,更多是为了关圣帝君本身,为了彻底掌握这个神秘而玄奥,与那如在梦中的前世息息相关的力量。
欲至于此,需先炼己心!
莫玄神色一凝,知道三个月的行走天下,终于让他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条炼心之路!
锤炼的不是刀,而是他本身的感悟与心灵,从那一丝丝的震撼与感动中提取力量。
“从震撼与感动中提取力量,共鸣于关圣帝君,从而彻底感悟掌握其中意境与力量,真正实现东方众神一一降临此界!”
莫玄胸中激荡,有一种天高云淡的豁然开朗,好像漫天的层云散尽,一片湛蓝的天空。
心中思定,他再不迟疑,一步踏出,循着赵桓背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一生心血,尽燃忠心!”
“赵桓,你助我彻悟了此理,我也当送你最后一程。”
莫玄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黯然之色,那些敌兵或可为赵桓所吓阻,可他的情况,又如何瞒得过莫玄的眼睛?
方才一刀断去石梁,对方只要有任意一个小将领策马扬鞭,越过断桥而来,赵桓就几乎全无抵抗之力,只能引颈就义了。
“这是天要成就你的忠心,不忍让忠良枉死!”
莫玄叹息着,很快在前方看到了赵桓蹒跚的脚步。
在他的脚下,有一条鲜血洒出的血路,血路的尽头处,赵桓终于停下了脚步。远处,一面将旗迎风舒展,猎猎有声。
“汉定国大将军程”
旗帜上的七个大字跃入眼中,赵桓精神就是一振,好像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脚步重新稳健,步步向前,至于旗帜下。
“末将赵桓,幸不辱命,救回了少主!”
赵桓来到旗下,看着数百残兵败将簇拥着的一个中年长须男子,双手将是包裹在甲衣中的襁褓,递了过去。
一直到了此刻,那婴孩在襁褓中犹自酣睡,完全不曾知晓,有怎样一个赤胆忠心之大将,为了他出生入死,血染沙场。
“桓无能,恨不能为主公杀尽来犯之敌。”
“赵将军辛……”
那中年长须男子接过孩子,看自家骨血安详睡去,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抬起头来,一脸的感激定格。
在他的面前,赵桓送上了孩子之后,双手自然垂落了下来,脸上亦有满足的笑容,好像是肩膀上放下了什么重担,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般。
这一放松,就是永久。
那种安详,那般沉静,不是沙场大将,生时能有的气度,纵使病死床榻,得了善终,难逃铁血酷烈之气,唯有马革裹尸者,才能安详如此。
那一声“恨不能为主公杀尽来犯之敌”,此时回想起来,分明有一种怅然与遗憾在其中。
远处,莫玄略微闭了一下眼睛,亦是一叹,随后举步,向着那个汉定国大将军程的中年长须男子走去。
“啊啊~~~”
确定了赵桓力竭而死之后,中年男子仰天吼叫了一声,目眦欲裂,悲痛欲绝地道:“赵将军,是程某对不住你,若非为此竖子,将军何至于此?!!”
“害我大将,吾留你何用?”
他双手一举,狠狠地将手中孩儿向地上砸了下去。
“主公不可……”
中年男子的那些亲卫们,本来也是满脸的悲痛之色,此时见得此举,不由得齐齐惊呼出声。
再想要做什么,却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小小孩儿,就要为中年长须男子的一时悲痛与愤恨而被活活摔死,一阵风起,扑在了众人的身上。
“保护主公……”
亲卫们下意识地反应,刚要将中年长须男子保护在中间。
“慢,你们退下。”
中年男子沉声说道,威严自显。
在他的面前,莫玄一手平托着婴儿,递到了面前,淡淡地道:“家国征战,男儿抱负,与婴孩何干?大将军大可不必将怒火泄在孩子的身上。”
“再说了……”莫玄目光一转,凝到了赵桓的身上,“这孩子是这位将军浴血奋战良久,豁出去了自家性命才保下来的,是他忠心之所寄托,大将军又岂能辜负?”
他毕竟看上去年纪轻轻,又字字句句隐含责备点醒之意,顿时惹恼了那些亲卫。他们之中有人正要呵斥呢,却见得中年男子躬身一礼,正色道:“多亏先生点醒,程某险些犯下了大错。”
“小小孩儿,生死不足挂齿,然其毕竟是赵将军以性命保下,岂能轻掷?程某举动,着实是对赵将军不敬,大误,大误!”
中年男子一副捶胸顿足模样,语气至诚,让本来只是想现身收回青龙偃月刀的莫玄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赞:
“此人非英雄豪杰,就是枭雄巨擘。”
“若与赵桓比前世常山赵子龙,或有不及;以此人比之刘玄德,却有过之!”
莫玄看到了现在,本能地就将这一幕与那前世三国时代曾经生的联系在了一起,但终究是有所不同。
赵桓远不如赵云,就是加上了他的青龙偃月刀,也远不如白马银枪的来去自如洒月兑;中年男子则更胜刘备。
当年刘备摔子,千古争议难定其究竟是收买人心,还是视手下大将如手足更胜过骨血;中年男子此举,就无这个问题。
赵桓已死,谈何收买?
真心的话,不失为至情至性的英雄人物,充其量也就是对家人寡恩了一些,瑕不掩瑜;若为假意,那就是为了身后的亲卫残兵,这些他最后的起家本钱,甘愿亲手摔死自家孩子。
“无论英雄豪杰,还是枭雄巨擘,此人都小觑不得,不过是虎落平阳罢了。”
莫玄深深地凝望了中年男子一眼,旋即回过头来,伸手一招,青龙偃月刀欢快地颤鸣了一声,在天地元气的包裹下,飞入了他的手中。
整个过程中,赵桓的尸体纹丝不动,丝毫不受那青龙偃月刀月兑离的影响。这自是莫玄有意为之,如此忠臣英雄,便是故去,亦当尊重。
做完了这些,莫玄头也不回地说道:“此刀乃本人暂借将军,现在收回。”
话音落下,他也不管得中年男子等人信也是不信,自顾自地就要离去。
“尊驾请留步。”
那中年男子连忙挽留,同时不忘吩咐手下亲卫:“尔等将赵将军遗体搬上我的马车,我们同来共归,回头再行厚葬。”
这番话说完,他才冲着莫玄歉然一笑,走上前来。
就冲着他先安置赵桓遗体的行为,莫玄没有按原计划转身就走,而是停下来等着中年男子上前。
“程某在此,先谢过尊驾出手相助,成全了赵将军忠心,亦保全了程某唯一的一点骨血。”
他的目光在青龙偃月刀上一瞄,旋即露出了了然之色,一拜到地:“请尊驾受程某一拜。”
“不敢!”
莫玄侧了侧,不愿受他这一礼,同时开口说道:“程将军的意思,我也是明白,不过志不在此,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
应付了一句,他还没举步离开呢,忽然神色一动,回望身后。
与他做出一般动作的,还有那中年程姓将军。
在他们两人的面前,足足有三五亲卫,硬是抗不动赵桓的遗体,一个个脸上憋得通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冲着莫玄歉然一笑,走了过去。莫玄心中好奇,亦随之前往。
驱开了几个亲卫,两人站在赵桓的尸体面前,神色齐齐就是一变。
此时的赵桓,依然是那副安详的模样,生命气息全无,不同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一双眼睛睁开,略显得有点浑浊的眼眸间,甚至还能看出不甘与渴望。
看着这个情况,莫玄心中一动,伸出手来,略略在赵桓的遗体上一搭。
“咦!”
莫玄收回了手掌,也才知道那些亲卫为何会是那般模样。
他那一搭之力何等强大,就是巨石也要晃动一下,然而落在赵桓的遗体上,却是纹丝不动,犹如有千钧坠挂在他的身上,不可撼动。
“这是刀气残留,神力不散,凝而如铅,动而如汞。”
莫玄恍然了过来,紧接着摇头叹息:“若是生于我十大世家,以此人的身体对神力的适应程度上看来,当不失一个天才,退一万步讲也是先天之材。”
“可惜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桓遗体上表现出来的不甘,那中年男子也不例外,摇头苦笑道:“赵将军你这是不愿走啊,难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将军你还想为程某抛头颅洒热血不成?”
“程某何幸,能得将军?!”
任由中年男子如何感慨万千,几欲涕流,赵桓尸身犹自如钉子一般扎在地上,若要强行移动,怕是肢体残破不可免。
“这可如何是好?”中年男子无奈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关注莫玄的反应。
莫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目视着赵桓已经没有了神采的双目,若有所悟。
那中年男子也是沉得住气,莫玄不言,他竟然也不追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
“主公,敌兵可能会追上……”
亲卫忍耐不住,上前提醒道。
这个亲卫的话,也将莫玄从莫名的感慨中惊醒了过来,摇头叹息道:“马革裹尸,已是大将最好的归宿,赵将军你为何一忠至此?”
他紧接着回过头来,对中年男子说道:“虎狼之将,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什么厚葬哀荣,不过小事尔。”
“赵将军是在临终前,还想着为程将军你阻挡追兵,故而一身力量凝而不散,目不能闭,身不能移。”
莫玄这话一说,一众亲卫皆默然,数百残兵概动容,中年男子更是直接眼眶泛红。
“罢了。”
“莫某今日就成全于你吧!”
莫玄顿了顿,忽然开口出声,同时脚下一震,一块破碎的木板从不远处的地上飞来。
顺手一抹,木板插入地上,正在赵桓遗体前,俨然墓碑模样。
刀光一闪,青龙偃月刀灵动如笔,龙飞凤舞地在木板上游走而过,一行锋芒毕露,尽显逼人气势的字迹浮现。
“大汉忠良,赵将军桓,力竭殒身于此,将军马革裹尸,本是幸事,惜为鼠辈围攻,恨不能死英雄手!”
默读了一遍,中年男子及一众亲卫尽数动容,继而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道:“尊驾,如此写来,怕是会激怒了敌兵,反而毁伤了赵将军遗体。”
“求仁得仁罢了。”
莫玄写下这行字后,似是有些意兴阑珊,也懒得与他们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一拍,落在了赵桓遗体的肩膀上。
这一拍,似是将一缕青光引入了赵桓遗体当中,引动了蕴含在他体内的力量,通体青光爆,继而收拢了下来,一如之前,等待着爆的时机。
做完了这些,莫玄深深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将这个到现在也不知是英雄还是枭雄的人物牢牢记在,随后转身,离去。
“我们也走吧!”
目送着莫玄远去,再对着赵桓遗体一礼,中年男子面露遗憾之色,冲着亲卫挥了挥手。
一行人,迅离去。
小半个时辰后,石梁断代之以索桥,敌兵蜂拥而来,正见赵桓遗体。
继而,先是喧闹怒吼,紧接着是泄叫嚣,最后一声轰鸣巨响,如亿万把长刀挥砍劈落到巨石上,千年风化不能撼动的顽石,瞬间破碎成了肉眼不可见的微小。
顽石犹如此,遑论于人?!
在那一刹那,远在数里之外,一处瀑布下方的莫玄,动作猛地僵硬了一下,长叹出声:“求仁得仁,赵将军你可安息了。”
“哪怕身死,也要用自己的遗体,再阻敌兵片刻,给主公争取逃月兑的时间。”
“忠诚一至于斯,性命荣辱皆抛!”
莫玄感慨着,不自觉地将青龙偃月刀横在胸前,手掌在刀柄、刀刃上,一点一点地抹过。
耳中,那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鸣声;
身边,那溅射破碎的水汽氤氲出朦胧光影;
眼前,那阳光洒落下来彩虹瑰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莫玄的脑海中一幕幕回放,尽是赵桓破阵而入,拼死护少主,大笑浑身皆忠心,死后不忘为主断后……
“忠,这就是忠吗?”
莫玄在自问,青龙偃月刀似在回答一般,轻轻颤动着,好像在反哺着,一股玄奥的感觉从刀身上回流到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他丹田处忽然一震,众神图录展开,关公的虚像在身后浮现了出来,明明只是半闭着眼睛,却给人以夺尽了天地光彩之感。
“忠义……忠义……忠义……”
莫玄此前所见,通过青龙偃月刀所感的,还有那漫天的“忠义”之声,渐渐融合成了一体。
似无心,若有意,青龙偃月刀翻转着,带着一种沉凝的气息,向上一抹。
“隆隆隆~”
冲落百丈而下,似银河倒挂九天的瀑布倒卷而回,上下瀑布激流对冲,爆出炸雷一般的巨响,撼动了方圆数百丈内不知多少山石滚落。
莫玄豁然睁开了眼睛,同一时间,身后关公虚像隐没,最后一刹那,似有欣慰笑容浮现,转瞬而逝,直若幻觉。
“喝!”
暴喝一声,刀光闪过,青龙冲天而起,瀑布彻底逆流。
在这诡异而瑰丽的奇景下,莫玄似是欢喜,又如疑惑,那一刀中,他分明还感觉到了一种未尽之意。
“还可以……”
在漫天水光,晕出诸多虹彩的广光影下,莫玄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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