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淳淳看着他冰冷不屑的神情,言语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如此的令她陌生、不安,一字一句的听着他从口中说出残忍无比的话,手脚不由自主的蜷缩。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无言,默默吞咽着体内四下蔓延的痛彻心扉,心脏那个地方,被撕裂得面目全非,痛楚,一阵强过一阵。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不期然扫落了几瓣粉白色桃花,优美的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终将抵不过最后的命运,归于尘土。
“不,你骗不了我。”她黯然的睁开双眸,直直的望向他,试图将全身的力气凝聚在接下来要说的话中,“你杀如意打伤大哥,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嫁祸给卞昱,让大家都以为他是狠毒残暴的王爷,欲致他身败名裂,还有,逼我离开他。”
“不,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他,能够嫁给他为妃,是我木淳淳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月兑口而出,没有半分的迟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当时,她对卞昱真的又恨又怕,对他的误会很深,甚至觉得他是魔鬼的化身。后来经南宫玄的点醒,才慢慢开始试着了解他,越了解才发现她对卞昱的误解有多深。
“不,他是个伪君子,他对你好只是装装样子的。像他那种成天流连青楼的风流王爷,怎么可能会真心待你?你别傻了,你娘的下场你没看到吗?”王弋有些失控的指着旁边的坟冢,歇斯底里的大吼,“你娘不也曾斩钉截铁的说木世礼是真心爱她的,为了你爹那个混蛋,你娘死心塌地、任劳任怨的打理生意,可那个男人到头来是怎么回报她的……”
而她大哥木之乾被他打伤的时间正好发生在木之乾刺伤卞昱之后不久,很显然,他在木之乾刺杀未遂这件事情上大作文章,将木之乾的双腿打断,成了废人,目的应该是想让她误会此事是卞昱为报复木之乾而下的毒手,只是没想到后来他跟卞昱两人在“媚骨楼”起了摩擦,相互动手,导致卞昱伤上加伤,而她为照顾卞昱几乎没有离开过昱王府,故而没有听闻木之乾受伤一事。
她一想到娘,心便无来由的痛,哭得越发伤心。随后,她被一道轻柔的力量扯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宠溺般的柔柔的安慰声,“淳丫头,别哭,你不是你娘,一定不会重蹈你娘的覆辙,有哥舅在,不会让任何男人欺骗你。听哥舅的话,离开昱王府,离开卞昱,反正他也活不了几日。哥舅带你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一个有着姐姐、你、我许许多多回忆的地方,你一定会很喜欢那儿的。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就是为了重新建那个地方。”
“你说真的?”儒雅男子欣然的看着她,眸子里有着明显的雀喜,“哥舅就知道,你冰雪聪明,总有一天会认清楚你跟卞昱这段错误的婚姻,及早回头的。”
木淳淳静静的听着,心头上泛起浓浓的哀戚,她突然觉得哥舅很可怜,同时也冒出一个很愕然的认知,好像他一直没有从娘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好,我去,无论你想带我去哪儿,我都会去!”声音很小,却像是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口吻异常的坚定。
“难道,我有说错吗?”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只见他的目光又转为往日的温暖和宠溺,激动地抓着她的细肩,说道,“淳丫头,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听哥舅的话,卞昱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的苦,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他越说越激动,双眼微微涨红,额头上青筋尽冒,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似是要将她摇醒。
这一次,事情没有照着他预想中的走。可能,这个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哥舅,执迷不悟的是你!”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悄然滑落,没有止歇,“卞昱他从来没有玩弄过我的感情,他对我是真心的,你住在王府这么久,我相信他对我的好连外人都可以感受得到。”
“哥舅,你别再说了……呜呜呜……我求求你,别再说了……”她娘的经历一直是她心中一道结疤的伤口,如今他又残忍的将那道疤重新撕扯开,顿时鲜血直流,怵目惊心。
他消失的那三年,重新建造了一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王家大宅,里面的构造、摆设几乎完全相似,每棵树每朵花都是他的心血。他早就有打算,要带淳淳和已故的姐姐去那里生活,远离世上所有的邪恶。
会声眼娘。当初,如意毁她容颜将她推至鬼门关,卞昱一怒之下派人刮花如意的脸颊并断了她的四肢,扔她至无人的荒野,手段确实很残忍。然,后面比这残忍一万倍的事情却是眼前这男人所为,还将木如意的尸首挂在都城城楼那种显眼的地方,摆明是要让全都城的人都知晓木如意经受到的惨无人道的死法,很自然的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卞昱身上,受尽千夫所指、万人责骂。
只见儒雅男子的瞳仁因她这句话瞬间凝住,而后瞳孔迅速转为冰冷,一点一点的张大,须臾,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整片绿意融融的山坡上,听来却显得无比的凄厉,几声狂笑过后,他凝重的看着她的眼睛,“原来,你说要跟我走纯粹是为了救他。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跟你娘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肯做!哈哈哈……”
他的笑,比哭还难听。笑中,有泪!
突然,他脸色一变,冷绝的开口,“你这么肯定我会把解药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