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祥是在十二点二十左右才出现的,阴京华自然是陪客,不过还有一个南方人长相的人陪在他身边。
三人一进屋,阴总刚要介绍双方认识,黄汉祥一指荆俊伟,“咦,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啊?是……应该不是小陈吧?”
荆俊伟一见他,也愣了,随即一拍脑袋,“哈,我想起来了,你买过我爷爷的字儿,当时还真不知道是黄总呢。”
别人搞荆以远的字是很难的,不过对荆俊伟来说,那难度约等于无,只是近年来荆以远身体不大好了,做孙子的也存了孝敬之心,等闲不肯张嘴,手里这存货也就不是很多。
再加上他也有意借爷爷的名声,打响自己的品牌,所以荆老这为数不多的墨宝,虽然因为大师尚在人间,价值赶不上很多古玩,但每每有人要货,他都是亲自接待的,对客户基本上也都有点印象。
“嗯嗯,想起来了,你是荆以远荆老的孙子,”黄汉祥笑着点点头,旋即笑着一指陈太忠,“你是小陈吧?去年你骂我骂得很难听啊,呵呵……”
范如霜和阴京华一听,登时傻眼,大家都知道小陈是得了黄汉祥的青睐,可是这青睐缘于什么样的典故,却是没人关注能知道人家一飞冲天就不错了,有几个人听到当时二人的对话了?
“咳咳,”陈太忠尴尬地干咳两声,心说你一来就这么落我的脸,那我也得把事情说明白了,“当时不是不知道是黄总吗?再说……其实我说的。那也是为人子女该有的觉悟嘛。”
“没错,”说起这个,黄汉祥的情绪就高涨了不少,一边点头一边径直坐了下来,“我还得谢谢你,要是没你那话,我也想不起找他……”
他手一指荆俊伟,“找他给老爷子买点荆老地字儿,结果买回去之后,老爷子挺高兴的呢。”
“黄总。您这是阴我呢,当时买的时候也不明说。”荆俊伟笑着答他,“要知道是黄老想要,那我肯定免费送到门儿上啊。”
“所以说啊,这天底下……就是商人的话不能信,”黄汉祥才不吃这一套。一指荆俊伟,“来,我知道你那儿还有压箱底儿的呢,都给我拿出来,让我送给我老爷子。”
“别介啊,黄伯伯,”荆俊伟苦笑,“那点儿字儿,我还指着闯牌子呢。我就一没出息的主儿,靠父辈余荫混的。我再……送您两张,成不成?”
“去去去,小毛孩子,我懒得欺负你,”黄汉祥大手一摆,侧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南方人,“看,黄总,我没说错吧?商人最不让人放心了。”
“在您面前,别叫我黄总成不成?”那南方人冲着四下一拱手。“各位大哥大姐。给个面子,叫黄经理好了。我就是黄总一本家。”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直接将今天的主人范如霜晾到了一边,不过范董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开局不错,以后地话自然就会好说了。
接下来,就是阴总给双方介绍了,范董是谁那不用再说了,黄汉祥自己心里都猜出来了,倒是那黄经理的身份让大家有点吃惊,此人是实打实地民营企业家,眼下电视里广告打得震天响。
听说那美貌的小姑娘,居然是荆以远的孙女,黄汉祥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紫菱真是漂亮,有对象没有了?要不要黄伯伯给你介绍一个?”
荆紫菱“不着痕迹”地瞟一眼陈太忠,脸上微微有些红,娇嗔着话了,“黄伯伯,人家还小啦,学习为主。”
“啧,又好活你小子了,”黄汉祥笑着一指陈太忠,他原本就是不拘小节的人物,跟陈太忠又对眼法,说起话来也不怎么讲究大小,“我说你还真神奇了啊,我就见过你一次,可是耳朵根儿总有人跟我说你。”
“他们是想提醒您,多关心关心黄老,”这种冒失又不失机敏地话,也只有荆紫菱说得出口,她对陈太忠和黄汉祥的恩怨不甚了了,不过通过两人的对话,是个智商差不多的,也能猜个**不离十出来。
“呀,这么聪明的小姑娘啊?”黄汉祥对她这机敏的回答,颇为赏识,闻言眉头略略一皱,笑着对陈太忠话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娶了她,你估计会过得很苦,想攒点私房钱都难,哈哈!”
范如霜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在旁边冷眼看着,看到黄总无拘无束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感叹,上面地人未必就难打交道,恨就是恨中间承上启下的一拨人,真是唯恐彰显不出自己地能耐啊。
说穿了,黄汉祥的资质一般,却偏偏由于出身不错,又是一个爽快的性子,没进了体制在外面瞎混,眼下也过了耳顺的年纪,并不是一个难打交道的人。
聊了一阵之后,话题终于回到了电解铝立项的事情上,黄总也没打什么磕绊,“老家的事儿,我肯定能帮着说说,不过小范啊,关键是你自身的工夫要下到,你要单指着我,那有点主次颠倒了。”
范如霜知道这是实话,可是手上的资源不能充分利用一下,那也是遗憾啊,她沉吟一下,大胆地提出了要求,“我想拜见一下黄老呢,黄二哥能不能帮着引见一下?”
“他也想见呢,”黄汉祥笑着拍拍身边黄经理的肩膀,“不过,老爷子年纪大了,脑瓜儿啊……”
他一指自己地脑袋,“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了,到时候万一听差了什么,没准就是适得其反了,这样吧……我把二位地问候带到,怎么样啊?”
怎么样?他都这么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范如霜心里恨恨地嘀咕,都说黄家老二挺平庸的,看眼下这架势,显然也不是那么回事,混这个地,就没个简单的。**
接下来,就是热闹的午饭了,那黄经理似是在京城门路不多,今天搭上了黄老的儿子,心里有点高兴,又见识到了荆以远荆老的后人,喝酒时未免就稍稍地爽快了一点。
然后,他就有点微微地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不过严格地说,他也没太多不该说的话,只是说自己的企业,有意上市,来京城就是跑这一档子事儿来了。
这行为在眼下的场合,多少算是有点冒失,但是说不检点却是谈不上的,没事儿的话谁吃撑着了跑北京?一旦来的肯定就是有事儿,公司想上市那也不过是进取心强一点而已,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不过,他这话倒是把阴京华解放了,阴总冲着范如霜苦笑,“范总你看,黄总是真的忙啊,今天要不是我给他那儿送点货,还真就抓不住黄总了。”
还是荆俊伟机灵,心说太忠拿了幅字儿,却是不合适在眼下说出来,要不然万一黄汉祥应承下来引见,可不就便宜了这个黄经理?
“黄伯伯,我那儿还收藏了一点别的字画儿呢,一会儿去看看吧,”他笑嘻嘻地招呼一声,眼睛不着痕迹地眨巴一下,“您也帮我们小辈儿把把关嘛。”
我懂什么字画?你找我把关,那纯粹是瞎掰呢,黄汉祥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自是看得清楚对方眼角眉梢之间的意思,略略沉吟一下,“嗯,我还要午休呢……时间不能耽误太长啊。”
那黄经理却是会错了意,只当是对方要寻个清净的地方塞红包,这种情况,他自是不合适再跟着了,闻言笑着点点头,“那黄总,等下午我再联系您吧。”
“呵呵,行啊,”黄汉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下午我应该没啥事儿。”
这倒也是他惯用的伎俩了,不管不顾地先月兑了身再说,至于说下午有事没事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要不然的话,再有三个他也得忙死。
酒宴完毕曲终人散,范董作为买单者,看着黄汉祥和荆俊伟说说笑笑地走出去,心里一时有点茫然:我该不该跟上啊?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吗?
陈太忠却是想得到,荆俊伟肯定要说那幅字儿的事情了,刚才桌上有黄经理在,大家不合适说以免便宜了别人,眼下却是合适的时机了。
于是他走上前,轻拍一下她的肩头,“呵呵,范董跟着好了,我早说过,要尽力帮你的。”
范如霜却是被他这一掌拍得有点哭笑不得:我说小子,对长辈有点礼貌成不成?而且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啊。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