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县委〖书〗记宝座没几天,齐振东就接到了倪豪的电话,心中暗叹一声,倪少站得太高,看不到基层,所以眼高手低啊,这事情哪能这么急呢?欲速则不达啊!
“倪少,县里也不是我一言而决的,常委多半是鲁少阳的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我根本来不及调整。[~]”
齐振东述说着自己的难处,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他齐振东是倪家的门下,但在东江县这边,也经营着一个小小的齐系,说它小是跟原本鲁〖书〗记的鲁系比的,之前县委常委连〖书〗记县长在内共十一人,其中鲁〖书〗记掌控了七票,而他齐振东只有两票,另有两票是第三方的。
现在鲁少阳是升迁而不是贬谪,鲁系剩下的六票不会马上散掉,其中一人还能递补县长,只要抱成一团,便是常委过半,又能在市里得到鲁少阳的声援,完全可以对抗他齐〖书〗记。
〖民〗主集中制,若是〖书〗记强势,自然能集中,但若不强,那只能〖民〗主。即便齐振东把第三方的两票和递补上来新常委的一票拿到,五对六也处于弱势地位。
当然,齐振东毕竟是县委〖书〗记,真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慢慢敲打、分化、吸收、调整,他还是很有信心彻底掌控东江县的。但那需要时间,县委常委是市管干部,每一个常委的调整都需要费尽心思,需要不断跑通市里的关系,所以这个调整过程会很长,齐振东自己觉得少说也要一年。怕倪豪不耐烦,才说了“几个月”。
但几个月已经让倪豪不耐烦了,恼怒道:“几个月时间黄huā菜都凉了!一旦让诸塘水库顺利产出,敖汤就能得到足够的扩张资本,到时怎么压得住?即便压得住,也需要许以更大的利益,否则他又怎么会乖乖合作?真要是手里拿了两三亿的资金。[]他如果觉得天南憋屈,换一个省份投资水库,那我们就鞭长莫及了。必须立刻下手!”
齐振东叫苦道:“现在是4月份,鲁少阳3月份视察诸塘水库当众赞扬,这才过了一个月啊。鲁少阳才走了几天,我要是立刻下手,鲁系的六个常委会毫不犹豫地阻挠我,否则就会让整个县里觉得鲁系已经完蛋。”
倪豪恼怒地挂断电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而且还是个落后县,平时都不会放在他眼里的,怎么这么多麻烦呢?齐振东推三阻四,就不能拿出点魄力来吗?或许还是得从市一级想办法,水库……市水利局局长?
倪豪招来美女秘书杨柳。吩咐道:“你去了解一下洪塔市水利局的情况,包括水利局局长甚至副局长,还有分管水利的副市长,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亲自去一趟洪塔。”
当背后小人鬼鬼祟祟时。敖汤已经在春城停留了一周,坐飞机赶去了闽东,他将再次开始夜访龙王庙的旅程。
转眼便到了5月份,敖汤也已经逛完了闽南省的龙王庙,正在扫荡浙海省。
5月8日,那辆奥迪q5留在了临安一个停车场。敖汤开着一辆租来的雪铁龙在禾城转,想着禾城离申城近在咫尺,等今晚逛完禾城的龙王庙,可以去鱼芷薇那边腻个一天。正想得美呢,电话来了,敖汤拿起一看,微微奇怪,是陈圆圆的本月备用号码。
倒不是说陈圆圆不能打电话给他,只是如果是翠湖水产公司的事,陈圆圆现在已经完全自决了,不用向他请示,而如果是其他事,一般都是糜潞打过来。
“圆圆想我了?”敖汤嘻嘻哈哈起来。
“敖汤,诸塘水库那边又要出事了,对不起。叶**”
敖汤笑道:“那个齐县长,呃,已经是齐〖书〗记了,他又来搞风搞雨了?那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啊?”
陈圆圆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声音听说上去有些低沉,说道:“这回惹事的人和我有关啊,是洪塔市水利局来找麻烦,我二伯搞出来的。”
“啊?不会吧?我和你家二伯又没恩怨,连见都没见过呢。”
“按说我不该说长辈坏话,可我二伯这人名利心重,恩怨其实也是有的啊,上次你不是见过我二婶吗?”
“晕,是那个?可她应该庆幸才对啊!”
陈圆圆二伯陈礼文是洪塔水利局的副局长,当时祖正成分管水利局,祖承嗣又觊觎陈圆圆,陈家二婶还想着帮忙牵姻缘,讨好祖家以便陈礼文升官。可现在回头想想,真要成了,岂不是要被祖正成出逃给牵连到?
陈圆圆道:“别人可不会自我反省,而且二伯这次好像搭上了什么大人物似的,听我爸妈说,二婶这几天都把鼻顶到天了。”
敖汤皱了皱眉,大人物?该不会是倪豪或者其他类似的权贵又蠢蠢欲动了吧?
“可是我们翠湖水产是给翠竹楼供鱼的啊,翠竹楼是你们陈家的家族企业,你二伯家也有股份的吧?怎么还对自家的供鱼商下手?这不是犯蠢吗?”
陈圆圆道:“家里也有矛盾的,翠竹楼60%的股份在我大伯手中,二伯家有10%、小叔家有8%,我家只有3%,剩下的还有些其他人,真正控制翠竹楼的是我大伯和婷婷姐,二伯二婶一直都有嫉妒,平时没少说怪话。何况为了让翠竹楼从洪塔走向天南,大伯又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外聘职业经理人,除了婷婷姐本身是,算是优秀人才,继续留下当副总,其他陈家的人都从公司职位上退了出来,像二婶原本可是做采购部经理的。”
敖汤无声笑了下,采购部经理可是肥缺,要是贪婪些,一年能捞不少钱呢,退出公司后只能根据股份分红,肯定心怀怨言。如此说来,即便陈礼文一家拥有10%的股份,在每年分红的同时,对翠竹楼大概还会看不顺眼吧?何况又搭上什么大人物,估计一心想升官呢。
陈圆圆道:“水利局局长因为祖正成外逃的事,正自顾无暇,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呢,我二伯在水利局胡作非为,也没人管他了。现在据说是从全市水利大局的角度,认定诸塘水库不该对外承包。”
敖汤不由骂道:“屁的大局,没我换水,诸塘水库还是个重金属污染极其严重的臭水沟呢。”
陈圆圆道:“有些人指鹿为马啊,楞说诸塘水库原本就是优质水库,是诸塘镇贪图蝇头小利承包出去的。总之因为有了市水利局跳出来,东江县那边齐振东也上串下跳地配合,一时间仿佛我们成了污染水库、祸害环境的黑心养殖公司似的。”
敖汤顿时怒了,圆圆跟他是一家人,那么圆圆的亲戚自然也搭上了关系,哪怕是那种人憎人厌的亲戚,一时间也不好直接杀上门去。不过齐振东就不同了,既然再次跳出来,那就是自找死路。只要干掉齐振东,东江县又要重新洗牌,大概没人会配合市水利局了,毕竟水利局本身并不是什么强势单位,正常情况下县里根本不用鸟它。
陈圆圆仿佛猜到敖汤怎么想,提前堵住,说道:“我和潞潞已经商量过了,敖汤你可不能乱来。”
“可杀了最简单啊。”
“潞潞说,要锻炼我们的各种应对能力,杀戮只是压箱底的手段,杀来杀去的会把人杀笨的。”
“晕,这又从何说起?”
“我觉得挺有道理啊,你要是习惯杀戮了,自然不会去多思多想,反正出了什么纰漏也可以用暴力手段来弥补,时间长了都懒得思考,一气杀下去了。”
“那你们说咋办?”
陈圆圆道:“陆校长不是去洪塔当市长了吗?虽然我们和陆校长没啥联系,但敖汤你不是和刘刚关系好吗?你跟刘刚沟通便是。”
敖汤点了点头,待结束和圆圆的通话,立刻打给了刘刚。
“你好哪位?呃,是敖汤啊,怎么你又换号码了?来电显示你这是闽东市的号码,怎么跑那边去了?”
敖汤哈哈一笑,他之前在闽南省、现在在浙海省,各个地市逛过去夜访龙王庙时,白天除了赶路外也没闲着,一方面是看西班牙语,另一方面也是每到一县都购买了一大批不记名的号码,如今他的备用手机卡都已经上千张了!当然,很多卡里的钱难免会造成浪费,但现在的敖汤缺钱吗?
借口总要捏造一个,敖汤道:“在东部地区考察一些更有价值的鱼类呢。”
刘刚哦了一声,笑道:“那倒要看你能不能开发出其他鱼种的高产技术了?嗯,你打电话,是为了水利局的事吧?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而且跟陆市长汇报过了,你不打电话来,我也准备打给你了。后天,陆市长要去东江县视察,主题是资源枯竭型城市的经济转型,到时会去诸塘镇一个半小时,倒不是专门为你去,主要还是视察诸塘镇搞的特种农业种植,但肯定会看一下你的水库。你作为水库老板,总得赶回来一趟。”
敖汤立刻道:“那当然,我明天就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