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听寒和覃亦这两位都是文人出身,哪遇过这样的阵势,还未见到唐寅,仅仅是看到风军的队列,两人就已被吓的心中发寒,背后冒凉风,走路时,腿肚子直转筋。
这时,前面走过来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武将,在两人面前站定,武将举目打量二人一番,大嘴撇了撇,问道:“你二人就是宁国的使节?”
“是、是、是!下官石听寒(覃亦),不知将军尊姓大名?”石听寒和覃亦客客气气的深施一礼。
那名武将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侧身说道:“大王有请,两位随我来!”说话之间,武将已率先走了出去。
石听寒和覃亦相互,急忙追上前去,紧紧跟在武将的身后。
越向风营内部走,周围林立的士卒就越多,等接近到中军帐时,这里的士卒是少了,不过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更加威武的君王贴身侍卫。这些侍卫得有数千余众,不仅身材魁梧高大,而且满面的荣光,两眼精光闪闪,气势如宏,密压压的红缨铺天盖地,好不壮观。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当侍卫们看到石听寒和覃亦时,人们齐齐以枪击盾,合声呐喊:“风!风!风——”
突如其来的击盾声惊天动地,喊喝之声震耳欲聋,石听寒和覃亦毫无准备,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身子一哆嗦,险些当场坐到地上。两人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缩着肩,官服下的内衣都快被冷汗浸透。
看他俩吓成这副模样,在前引路的武将打心眼里瞧不起,到了大帐没口,他连头都未回,冷冷说道:“你俩在这里等一会。”说着话,他大步流星走进中军帐内,来到唐寅面前,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轻声说道:“大王,宁国使节到了。”说完,他又低声补充一句:“看起来象是软柿子。”
唐寅淡然一笑,微微点头,扬头示意了一下。那武将会意,转身冲着帐外大声喝道:“大王有请宁国使臣!”
听闻帐内的召唤,石、覃二人暗暗吞口吐沫,两人你瞧瞧我,我你,最后把心一横,迈着小碎步,走进中军帐。
在帅案之下,两人双双跪倒地上,施大礼向前叩首,同时壮着胆子大声说道:“臣,宁国鸿胪丞石听寒(覃亦),叩见风王殿下!”
风、宁两国虽然是在交战,但毕竟是同属昊天帝国旗下的诸侯国,宁国的臣子见到风国的君主时,按照礼仪,也是应该以臣自居,要行叩拜大礼。石、覃二人都官职鸿胪丞,本身就是搞外交的,在外交的礼仪方面,他二人是再精通不过了。
唐寅安坐于塌上,笑呵呵地眯缝起眼睛,打量着他二人,久久没有说话。他不发话,石听寒和覃亦也不敢动,就保持着叩首的肢势。不知过了多久,唐寅终于开口说道:“原来是石大人和覃大人,两位请起吧!”
“多谢风王殿下!”二人异口同声道。
“看坐。”唐寅挥下手,两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拿过来两只蒲垫,示意二人落座。
等两人都坐下后,唐寅问道:“听说两位是为了议和而来?”
“是的,风王!”石听寒拱了拱手,说道:“现在风宁两国相争,双方各有损耗,宁王担忧兵戈不止,河东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故派臣等二人前来拜见风王,商谈两国议和之事!”
看石听寒说话时满脸认真的模样倒不象是做样子,不过唐寅还是不太相信宁国会真心议和。他呵呵轻笑,同时眼珠连转,沉吟了片刻,似随意地问道:“渊宏将军也赞成议和之事吗?”
没想到唐寅会突然问起长孙渊宏,石听寒和覃亦脸色皆为之一变,膛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做答。愣了片刻,石听寒干笑一声,点头说道:“渊宏将军也是赞同两国议和的。”
石听寒和覃亦的反应本就已让唐寅起疑,再听说长孙渊宏赞同议和,他更是疑窦丛生,以长孙渊宏的个性,恐怕就算拼剩一兵一将也不会同意议和吧,何况他还刚刚赢得一场大胜仗呢!
对石听寒的说词,唐寅嗤之以鼻,他眯缝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听寒,凝声问道:“当真?”
在唐寅如刀子般犀利的目光之下,石听寒感觉自己好象没穿衣服赤身坐在他面前似的,任何的心情仿佛都能被唐寅看穿。他结结巴巴道:“当……当然!渊宏将军当然也赞同议和。”
唐寅挑了挑眉毛,这两个使官都不象是城府深沉之人,似乎也没见过多大的世面,如果宁国议和是假,而另有图谋,绝不会派这样的人前来,不过听对方支支吾吾的语气,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正在唐寅暗自琢磨的时候,石听寒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恭恭敬敬地向唐寅面前一递,说道:“这是宁王亲批的两国议和的和约,请大王过目。”
哦?宁国竟然连和约都拟好了,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唐寅略微抬了下手。站与他身后的上官元彪上前,将和约接过来,然后转递给唐寅。
唐寅将和约展开,低头细看,和约的主要内容是宁国先对出兵风国一事做了道歉,然后长篇大论的总结两国相争的种种害处,直到最后才提出,愿意把河东郡割让给风国,并对宁军入侵风国时所造成的损失做出赔偿。
在这里,宁国可未说是己方因战败才被迫做出的赔偿。当然,这也是宁国朝廷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
赔偿的数额在上面也有详细的说明,是金十万两,银五百万两,绸缎五百万匹,丝帛五百万匹,如果这些都兑换成银子的话,合计差不多是二千五百万两。
如此庞大的数额,对于宁国来说或许是九牛一毛,但对风国而言,这可算是一大笔钱了。
当唐寅看着和约的时候,大帐里的众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石听寒和覃亦自然希望唐寅不再追加其他的条件,最好是马上同意,而风国众将们皆好奇和约上的内容,一各个伸长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唐寅手中的和约。
把和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唐寅立刻便判断出来,这份和约,可是宁国朝廷用尽心思草拟的,上面不止一次提到河东郡是割让给风国,而非归还,这么写,明显是为了以后重新夺回河东做铺垫的。
这份和约,可谓是煞费苦心,难道,宁国真要和自己议和?唐寅缓缓放下和约,举目看向石听寒和覃亦。见唐寅的目光向自己投来,石、覃二人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身子也绷的紧紧的。石听寒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风王殿下对这份和约有无不满之处?是否接受我国的议和?”
唐寅一笑,对这个问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道:“石大人,对于此事,本王还得再做斟酌。”
“是、是,事关重大,风王确实该好好考虑,不过,风宁两国皆为大国,如此长期消耗下去,无论谁输谁赢,对彼此皆无好处,反而让它国有机可乘,所以,还望风王三思啊!”石听寒正色说道。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说道:“石大人的话,本王记下了。”说着话,他抬起手来,说道:“备酒菜!石大人和覃大人是稀客,又远道而来,今天本王陪两位共饮几杯。”
“哎呀!风王殿下实在太客气了。”石听寒和覃亦急忙站起身形,冲着唐寅深施一礼。
唐寅笑着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他笑道:“既然要议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必太客套。”
“是、是、是!风王所言极是!”石听寒和覃亦互相,提起来的心放下许多,没来之前他二人一直听人说唐寅恶毒凶残,今日得见,似乎完全相反,不仅模样英俊,为人也十分平和。
时间不长,侍卫们搬近来一张张的小桌子,放到众将以及石听寒和覃亦面前,接着,酒菜相继也送上。
唐寅到了一杯酒,端起杯子,对石、覃二人笑道:“两位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我军大营,辛苦,本王敬二位!”说完话,唐寅晃了晃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唐寅是国君,他先把酒喝个干净,石听寒和覃亦哪还敢怠慢,二人急忙拿起酒杯,欠身说道:“谢风王!”说着,二人也将杯中酒喝干。
风酒和宁酒不同,前者可比后者辛辣得多,酒劲也大得多,石听寒和覃亦一口气喝了一杯,感觉喝下去的不象是酒,更象是一把刀子,风酒的辛辣由肚子直冲脑门,只是瞬间,二人的脸色就涨红起来。
唐寅又倒了一杯酒,笑吟吟道:“看得出来,宁王的议和很有诚意,本王也仔细斟酌了一番,关于议和,本王是可以接受的!”
听闻这话,石听寒和覃亦精神皆是一振,两眼放光地看向唐寅,未等二人开口,唐寅又继续说道:“只是赔偿的数额嘛……”
“好商量!关于赔偿的数额这点好商量,只要风王殿下提出的要求不过分,我国皆可接受!”石听寒迫不及待地许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