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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并不喜欢周聪这个人,也不愿意与他一同喝酒,便以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为托词,滴酒未粘。
他不饮酒,与会之人也显得兴致不高,宴会变得十分沉闷。简单吃过饭菜后,唐寅问道:“周大人,本王的住处可安排好了吗?”
“是、是、是!”周聪连连点头,应道:“小人早已空出郡首府的别院,还派了郡军中的精锐之士日夜驻守,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唐寅点点头,说道:“本王也累了,周大人在前引路,带本王去别院休息吧!”
“是!”周聪必恭必敬地应了一声,接着转回头,向后面的舞姬们使个眼色。
领舞的那名舞姬立刻走上前来,伸手搀扶唐寅。后者暗皱眉头,侧了侧身,将舞姬的手挡开,接着看向周聪,沉声说道:“周大人,这是做甚?”
“啊,风王殿下,这位是怜儿小姐,在郡城可是出了名的才貌双绝,今晚就由怜儿小姐为殿下侍寝……”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寅已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个必要,本王一个人习惯了,多一个人,反而会睡得不安生。”说着话,他迈步向外走去。
似乎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周聪显得十分尴尬,愣了一会,急忙追了出去,再不敢多提侍寝之事,满脸赔笑地说道:“殿下,别院在那边,请!”
大章的郡首府不小,别院也宽敞,正如周聪所说,这里的看守可谓是森严至极。
川军将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仅把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还有无数的巡逻队在围绕着院墙来回巡视。
虽说周聪这个人不太招人喜欢,但对他的安排唐寅还是很满意的。
进入别院的正房,稍坐片刻,唐寅便把周聪打发走了。他前脚刚走,乐天便来到唐寅近前,低声说道:“大王,仪仗的队伍都被周聪安顿在了城外,您看……”
唐寅听闻淡然一笑,说道:“郡首府再大,也驻扎不下两三万人的大军,何况府内还有女眷,多有不便,把他们安置在城外也属正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乐天总觉得大王身边的护卫太少了些,有川军在时,他得时刻提防着,现在川军已经远在城外,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见他忧心忡忡的表情,唐寅乐道:“不必担心,我们在大章又不久留,只住一晚明日便走,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乐天点点头,未再多言。
唐寅在郡首府住了下来,且说周聪,送走了与会的官员后,他立刻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刚推门进来,便听有里面传来低沉的问话声:“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只见一名身着便装的大汉正坐在书房里端的铺垫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卷,面沉似水,表情阴森冰冷。
周聪打个冷战,急忙快步上前,拱手施礼,结结巴巴地说道:“洪将军,风王没有饮酒,也没有……让怜儿姑娘侍寝,这……这可如何是好?”
“你在问我吗?”说话间,那名大汉猛的把手中书卷重重摔在桌案上,冷声道:“侯爷就交待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办不好,你还能有脸问我怎么办!”
周聪吓得一哆嗦,双囘腿发软,险些跪到地上。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珠连转,琢磨了片刻,他忙又说道:“要不……要不等晚上,下官再把怜儿姑娘送到风王那里试一试……”
“不必了。”大汉挥了下手,幽幽说道:“唐贼阴险狡诈,事情做得太明显,势必会引起唐贼的怀疑。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贼活着离开大章,这是侯爷的命令,今晚,你于东城安排心月复之人,放我军入城!”
周聪吸气,整个心跟着悬了起来,疑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举兵剿杀!”大汉目现杀机。
听闻这话,周聪险些被吓趴到地上,举兵围杀风王,这不等于是公然和朝廷作对,行同造囘反吗?见他吓得脸色惨白,汗如雨下,那大汉哼笑一声,说道:“放心,天塌下来,自然会有侯爷顶着,与你无干,这次,你只需配合好侯爷,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若是再出差错,嘿嘿,周大人,不仅你的脑袋会保不住,你囘全囘家老小一十六口,都会人头搬家!”
周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连声说道:“下官绝对不会再出差错,绝对不会再出差错!”
那大汉阴笑着站起身形,走到周聪近前,把他拉起来,然后低声说道:“你想办法,先制伏唐贼身边的皇甫秀台和金宣二人,只要没有此二人在,斩杀唐贼,易如反掌。”
“制伏皇甫秀台和金宣?”周聪听得直咧嘴,这两位可都是神池的长老,最顶尖级的灵武高手,自己有什么本能能把他二人制伏啊?
大汉看着周聪乐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就看你周大人的本事了,办好此事,你大功一件,若办不好,还是那句话,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说着话,他晃身向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记住,今晚子时,打开东城。”说话之间,他已走出书房。
他是走了,可周聪傻眼了,他是郡首,在半夜的时候打开城门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要他去制伏皇甫秀台和金宣,就算把郡首府的兵力都加到一起,也未必能打得过这两位啊!
这可如何是好?!周聪急得抓耳挠腮,思前想后,走到书房外,让门口的下人去把他最信得过的两名幕僚找来。
周聪所找的两位幕僚都是他的心月复,一位跟了他有二三十年的‘老人’,另一位则是他的外甥。等这两人到了书房后,周聪先把房门关严,然后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向两人讲述一遍,最后,他满脸苦相地说道:“皇甫秀台和金宣,一个是神池的大长老,一个是神池的长老,我怎么能制得住他二人嘛!”
五十开外的那名幕僚名叫吕通,足智多谋,他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想要制伏这两位神池的长老,只能智取。大人,今日的宴会不是不太尽兴吗?大人何不以此为借口,等到晚上请皇甫秀台和金宣共进夜宵,趁此机会,可下迷囘药迷倒他二人。”
哦?这倒是个好办法!周聪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周聪的外甥廖飞则连连摇头,急声说道:“不妥、不妥啊!”
“飞儿,什么不妥?”
“整件事都不妥!”廖飞急声说道:“姑父,您好好想一想,风川两国议和那是大王的旨意,朝廷都已接受,如果我们帮着血衣侯把风王杀了,最后倒霉的人会是谁啊?血衣侯可是救过大王性命的,即便当朝与大王顶嘴,大王都不罚他,杀了风王,这可是天大的事,大王或许无法责罚血衣侯,但大王可绝不会放过姑父您啊,到时姑父就得被当成害死风王的罪魁祸首,会株囘连九族的!”
周聪听闻这番话,汗如雨下,久久回不过神来。
廖飞继续说道:“好在风王没有饮酒,姑父,酒中可是有毒?”
周聪连连摇头,说道:“没毒、没毒,只是放有一点点的迷囘药,是血衣侯派来的那位洪将军给我的,无色无味……”
“是迷囘药也好,是毒药也罢,总之,姑父绝不能参与此事,不然……”廖飞摇了摇头,随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可要是不帮血衣侯,姑父我的性命还是保不住啊!”周聪颤声说道。
“违抗血衣侯,或许是九死一生,但若是违抗王命,那……那可就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十死无生啊!”廖飞急声说道。
这事也关系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周聪被牵连九族,他也同样跑不了。
吕通沉吟许久,开口说道:“大王和血衣侯都是大人惹不起的,依小人之见,血衣侯更加可怕。大王一向仁慈,而血衣侯则冷酷无情,大王远在昭阳,可血衣侯就在我们边阳郡,所以,大人暂时还得站在血衣侯这边,听命于他,只有这样,方能保全自己不受迫囘害。”
他这话算是说到周聪的心坎里了,如果还有选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着血衣侯做这种事,他现在是真没办法了。
别看他是一郡之首,也属高官,但人家可是堂堂的侯爷,又手握重兵,要杀他,简直和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又寻思了良久,最后把心一横,说道:“吕先生,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
廖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声说道:“姑父,万万不可,暗害风王,这……这又哪是我们能担待得起的罪过啊,这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
周聪狠拍下桌案,沉声说道:“飞儿,你不必再多言了,姑父我心意已决!”
廖飞看着周聪,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同时心中哀叹道:完了!不仅姑父完了,自己以及父母也完了。
暗害风王,破坏两国议和,将川风二国推向战争,这得是多大的罪过?等到东窗事发谁还能救得了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