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天气颇冬日正盛的感觉,坳上有株古腊梅,花开香漫的,连着屋子前的小路也是有着香气。~由由一大早就起床,又是梳妆又是着装的,来来回回的把板砖的眼睛都转花了,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由由先是想梳个招云髻,可又手艺不行。
梳个垂条髻,年纪又不对。
梳个仙女飞天髻,头发太短。
到了最后还是梳了平日的自创丸子头,后面儿一条长长的辫子。
翻开柜子,挑挑拣拣的,这件水蓝?太素。
那件白衫?爱脏。
这件锦衫?太花。
那件正衫?太复杂。
这件堇色长裙?嗯,还不错啦。就它了。
被闲碍事推到门外的板砖在院子里把院子都快踏破,鸡鸣时分起的,现如今
都快午时了还没出来。板砖甚至在想由由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吱呀”一声,终于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的娇人儿让板砖只一眼就呆愣住了。真的,真的好像仙子啊,不,不不本来就是仙子。
“呆子,走啦,再不走就赶不上灯会了”由由噘起小嘴,埋怨道。
“哦,好,好”板砖连忙应道,过去牵了娇人儿。一路飘飘然的往小路走。
由由明显看出板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模样,当下起了捉弄的心思
故意往院门侧走。自己刚好过一边的扇门接着“碰”板砖撞上门廊。由由看见板砖的一副撞上南墙不知为啥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呵呵,太好笑了,板砖,你真逗”
板砖这才回过神来,模模被撞疼的鼻尖,扑过去,准备抓住这个调皮的娇人儿,明知道自己会看她看傻还干这事儿。~
“啊,别抓我,别——唔”由由见到板砖大手抓过来,连忙求饶。笑话,板砖的速度,在地上跑看起来像是在飞的模样,跑的过才怪只是话还没落音就被抓进那厚实的胸怀里。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轻轻闭上眼睛,由由开启双唇,完完全全的接受来自他的带着浓浓雄性气息的吻。
唇齿相依,口舌交缠。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板砖才放开她,由由睁开迷蒙的眼。看到眼前那急切诉说着某种需要的眸子,也觉得口干舌燥的下意识的舌忝舌忝唇瓣。觉着抱着她的大手又紧了紧,眼前的唇就要压下来,连忙用手盖住自己的。
“再亲下去,我们就赶不上灯会了”
板砖还想继续下去,听见娇人儿的话,想起她对这次灯会的期待,更加大力的把娇人儿搂紧怀里,深深的吸几口那醉人的香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
许久板砖才松开由由改牵着由由的手,走出院门拿起一侧的马鞍往山前坪走去。一路上二人说些小话,不外乎是灯会上有什么之类的云云。
“好香啊”由由突然四处望了望。又努力的吸吸鼻子皱着眉“又闻不到了”
板砖四处一看,并为有什么花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哎呀,就是突然风送过来一阵香气,仔细嗅嗅,又闻不到了”由由摇着板砖的手“你给我找找嘛,我的辫子上都没戴饰物,要是能插些花就好了”
板砖立马觉得肩负重任,充分发挥熊鼻子精神,上下前后左右找了个遍,还是没有踪影。
由由见状也有些急了“又有,又有,你赶紧闻闻,从哪边儿传过来的”
板砖闭目一闻,淡淡的香味划过鼻尖。
转头——东边。
正是到山前坪的方向,看过去,坳上那株丑丑的老木开花了。连忙指给焦急的由由看。
由由抬眼望去,原来是梅花呀,怪不得,这就是暗香呢。
到了山前坪由由的发辫上插着几朵梅花,板砖还用了巧劲儿,把那小枝绕成个环状得串在发辫上不容易的。
“吁——”家里的小马放养在山前坪,板砖一唤就听见左边儿传来小马的回声。板砖是个粗人也不兴起个好听的名儿,就这么小马小马的叫。正安着马鞍呢,侧目就看见娇人儿站在一旁打哈欠。板砖安好马鞍手抓缰绳
“累了?待会儿马上睡会儿,到城里灯会的地儿还有两个半时辰呢”
“嗯”由由点头,她是真累了,昨晚就兴奋的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的起来,折腾半天。
板砖上马,俯身把由由也抱上来,将由由的披风把她一裹揽在怀里,
“驾”的一声出发了。
——北山上——
三小在努力耕耘在竹林里——挖春笋,青翠的竹林里好像提早到了春日。
“胡伯,这笋子能做成啥来着?”
“玉片笋”胡伯模模脑门儿的汗珠子。
“对,就是那玉片笋,好吃不?”
“可好吃了,这可是南方的做法,保准儿你们没吃过”挖了一早上了,喘口气儿先。
“哦,诶胡伯,你说爹爹和娘亲今儿要去城里?”
重头戏来了,胡伯打起精神“嗯”
“那为啥我们不能去?”
“是啊,是啊”附和声。
“咳咳”胡伯润润嗓子“今儿是大人的节日,没有成人是不许去的”心里赞叹一下,真是个好理由。然后又叹口气,昨天晚上夫人就过来了,说是今儿要和老爷去逛灯会,几位小少爷是不打算带着的。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哎哟,他的姑女乃女乃,自古哪个孩子不想去灯会玩儿的?这要怎么解决?
“哦,那我们啥时候能成人呢?那节日是啥节呢?”
“这个,等少爷们长的像老爷那么高壮的时候就成人了,至于那个节日嘛就是成人之间的……”继续瞎编中。
一老三少在晚冬的竹林里挖着竹笋听着故事,胡伯早年从南边儿搬过来的,对南边儿的事将的清楚有趣,把三小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无暇想起爹爹和娘亲出去逛灯会的事。
一路上嘚嘚的马蹄声,暖暖的兔毛皮风裹的严严实实的,真是,好睡觉。由由是不知道到什么时辰了,只知道板砖说到了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时候也不知道下马多久了,自己被板砖抱着正走在只被酒肆茶馆门前高挂的红灯笼照着的安静的街道上,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灯火通明。想必那里就是灯会的举办地儿——王府大街了。
动一动,正想开口让板砖把自己放下来,头上就传来敦厚的声音
“醒了?等等就在前面的马上就到了”
“嗯”由由笑笑,点头。
板砖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跨过两条街到了,人声鼎沸的灯会街头。
休息了一下午的由由可乐呵了,刚到街头就闹着要下来。待板砖把她放下就把披风塞到板砖的手里,抓着另外一只胳膊,冲进了人群。
灯会上热闹非凡,吆喝着卖灯笼的,猜灯谜的,卖小吃的。由由左穿又钻的,很快就挤到了人群最大的一波。这里很大一群人围着,由由在一旁伸着脖子看:只见里面是一群锦衣少年簇拥着名少女在猜灯谜。
“停车坐爱枫林晚”买灯的小贩见这么多贵人在这里,心想大生意要来了,更是扬高了声调。
“……”
“……”
众人苦思冥想中,由由借机挤到前面去看看那被簇拥的少女到底有多漂亮。身后的板砖也是被拽着,小心的呵护着前面的人儿。
挤进去的由由瞪大眸子看着,嗯,柳叶眉,杏仁眸,鹅蛋脸,樱桃小嘴。这还是身量不足的时候,若是再长大些该是有多倾国倾城的?
果断撤退,这种美人儿还是不要让自己相公知道的好。
糊里糊涂被拽进人群,连分开注意力去看下周围情况的板砖又被稀里糊涂的给拽出去。
躲过大批人马,由由就改牵为挽半个身子挂在板砖身上,一个个的逛灯谜铺子。只是,任凭她绞尽脑汁愣是一个也没猜中,泄了气的往河边走,原本还想着猜中一个放河灯呢。现在只能自己掏银子买了。贼贵
河边的灯谜铺子更多,由由又不死心,挨个的看一遍,挂在上面的字谜还是一个不知。一个一个的看,苦思冥想。渐渐的放开了板砖的手……
板砖看着一直堵着气的猜灯谜的由由小心的护着,紧跟其后。突然一大群人过来放河灯,是那群少年,呼啦啦的挤进了河边。板砖也看见了刚刚不曾看到的那名少女,忍不住不多看了几眼,真漂亮。在一回身,人呢?由由怎么不见了?
顿时慌乱不已,连连抓住身边的人
“你有没有看见刚刚站在这里的那个女子?头发很长很长的?”见都在摇头,又高声喊叫
“由由”
只是鼎沸的人声里,他的声音就如同投井的石子,无声无息。
四处游走的人群里也没有那娇嗔的身影。
由由,由由不见了
对了,河边,也许由由去了河边。板砖从河的这头跑到那头,嘴里不停的唤着“由由”只是无人应答。
找了一圈,几乎每个在河边放灯的女子都看了个遍,被人骂了好多次的登徒子,由由还是没有找到。人群还在来来往往,拎灯过来放的,放完相携归去的。只有他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形影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