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危果然如宋文功猜想的那般,没有丢下荆子云和玄光二人,只得再次上船使向落雁河,向下游而去。
四周漆黑一团,仰看天色,只有几颗星星在闪动着,河面无风,显得异常闷热,荆子云两人不停的用袖口擦着汗水。
西北边隐有雷声传来,孟天危浓眉紧皱,脸色却越的严肃起来,有心想弃船离他们而去,只是内心却是不忍,当初就应该让他们下船,现下也不会有这般麻烦,只是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现在也只是想想罢了,只好一叹道:“追兵很快就至,等下还有暴雨而来,我们只得上岸路行了。”
他们的船儿使出落雁河主道,便被沈南鹏在两岸布下的军士给觉。
荆子云似是知道他的难处,他现在对孟天危如师父般尊敬,恭敬道:“那下船以后,我们便于大兄分开,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玄光萎靡的靠在船上,他早就饿得无力可用,强打精神附和道:“施主不必管我们,想来他们也不会无故找我们的麻烦。”
孟天危想来想去,也只得点头。
糊乱的在一处河岸停下船儿,此处荒山连遍,正是逃跑的好地方,孟天危单手抓起小船扔起,小船如树叶般轻飘飘的向那树丛之中隐去。
“你们可以向西,很快就能走出荒山,那里有一处县城,你们便从那里再寻着自己想去之处。”孟天危似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低沉道。
荆子云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高处的山影,哪里能见到有路可走,不过却拉起小和尚道:“大兄,我们走了,你定要多保重,以后有机会可还要教我学武。”
孟天危当他只是玩笑话罢了,自己的深海血仇,以后定是与沈家不死不休的,终日飘浮不定,那里会有时间教他武功,更何况他已过了学武的年岁。
却没有再打击他,见他脸色极其渴望,道:“好,只要这次逃过此劫,以后我定会用心教你。”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孟天危却语气极重,像似承下重诺般,连他自己都不知,二人只不过在一起才短短一天而已,所以人与人的缘份又有谁能看得明白。
荆子云闻言像了却一桩心事般看着他离去,脸上更是兴奋不已,玄光还是强打精神的说道:“都离去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下给他们抓起,说不定就有祸事临身。”
他们慌忙匆忙向西边方向乱窜起来,由于无路可走,只得看清大概方向,虽是荒山,但荆棘树木遍地,极不好走,身上衣物多有被树枝棘藤划破,一路上走得异常艰难。
虽是难走,但山势并不陡峭,刚刚爬上又一个山顶,夜色更是漆黑,前面传来的雷声也越来越响,间隙的闪电从空中划过,刹那间都能看清自己的四周环境,突然的大风跟着刮起,两人精神一震,觉得凉爽无比。
双双背靠背的瘫坐地上,正在舒畅之间,后面远处的山顶传来犬叫声,荆子云愣愣道:“山中怎么有狗儿的叫唤?”
玄光似比荆子云阅历多点,立马变色道:“这是追踪犬,那里是什么狗儿,快跑吧!”玄光不知哪里来的精神,拉着荆子云就向前奔起来。
随着又一道雷声而过,暴雨终于来临,迎面打在脸上都能感觉到刺痛,两人慌不择路的向得前方跑去。
雨势越来越大,他们更是狼狈不堪,但却让雨水冲散了他们身上留下的气味,猎犬无法嗅到,使得他们逃跑的更是容易,整整又跑了一个时辰,爬上一处斜坡,荆子云脚下已变得轻浮无力,一不小心给突出的石块给拌到,随手乱抓,却抓住玄光的衣衫,二人同时倒下,向斜坡下无力的滚去,被摔得四脚朝天,两眼乱冒星星。
好半晌,二人才暖过劲来,相互对视苦笑,玄光此时根本没了出家人的样子,看上去更是滑稽,此时雨势已停了下来,空气中又闷热起来,夏日的雨势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急忙站起环顾四周,脸色同时无比难看起来,原来他们慌乱下赶路已迷了方向,看身边不远的河面,荆子云苦笑道:“看来下次出门要看看黄历才行,我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现下该如何是好,似乎又走到原来不远的地方了。”
玄光更是苦笑:“和尚我现在又累又困,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们要是追来,随他意吧。”
“嘿嘿!”耳边传来阴笑声,吓得二人四处乱看,却不见有人,脸色更是惨白,以为碰到鬼物,荆子云对着小和尚惨然道:“不想没有给坏人抓住,却遇到厉鬼,小和尚你佛法高深,赶紧降妖除鬼吧,不然就成为鬼口之食了。”
玄光虽然惊疑不定,但也听从了荆子云的话,强打精神盘坐开来,闭目口念佛经。
“哼,小女圭女圭们可是要戏耍老夫。”一个老者的声音在他们周围环绕着。
荆子云听罢,放下心思,还原以为真的遇见鬼了,左右来回的寻找音之人,即不是鬼物,胆子壮了起来,大声道:“谁在鬼鬼祟祟的,出来。”
玄光停下经言,也跟着荆子云在找,两人最后看向那斜坡,认定这人就躲藏在那后面。
“荒山野岭的,两位小女圭女圭胆子却挺大,说说早间带你们离开那人从哪边离去否则你二人性命不保。”那未见老者冰冷道。
荆子云和玄光顿时就感到自己就身处冰寒之地,身子都在轻打着颤,两人方才知道这老者所为何事了,荆子云双眼乱转半天,也想不出好的主意来,只得把眉头一拧,站了起来,玄光见他模样,慌忙爬起来,面对着荆子云,打眼给他,假意的回道:“施主可是找错人了,我们是因赶路错过日头,又因下起暴雨迷失了路,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
老者更是冷哼一声:“你们不想要命了吗?小和尚小小年纪,即是和尚,当知道佛门中人,不可妄语,你这说辞,只能骗那三岁小娃。”
连荆子云都觉得小和尚的话语没有信服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这人孟天危离去的方向,胸膛一挺,昂声道:“我们不知你说的什么,要杀便杀。”
话音刚落,他们只觉身子一麻,双双直挺挺的倒下,玄光摔得直呲牙,却着急的给荆子云打眼色,荆子云却装着没看见,视死如归般。
就觉得眼前一花,老者鬼魅般闪现在他们面前,俯视看着二人,两人神色尽收眼底。
他们终于看到老者模样,只见老者吊眉斜眼,满脸枯色,丝黑白相间束在一起,满脸的阴邪之色。
荆子云见他如此面相,知道定是奸人,也是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理他。
阴邪老者把两人神色看得分明,知道荆子云他定是不会说出什么,那小和尚似好说话些,所以杀心立起,抬脚就要把他踢死,脸上还露出欢喜之色,果然是奸邪之极。
荆子云怒视着他,不肯退让,阴邪老者知道他离死不远,眼见那脚就要踢到他头上,心中更是畅快,只是他刹那间脚下一顿,极收回,满身绷紧的向前扑倒,在地上连翻动几个身子才站立起来,脸色却是难看之极,刚刚差点稍慢一分,便会有身亡当场的可能。
阴邪老者凶狠的看着对面偷袭之人,吃了一惊,紧接着又欢喜起来:“想不到你自己跑上门来,真是老天对我不薄啊,把武经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他傲然道。
原来偷袭之人正是孟天危,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沈家之人,一直就吊在他们身后,后来见他们在山中绕起圈子,后面还有人远远追着,所以就更加不放心了。
荆子云以为自己要死了,猛然看到孟天危出现在眼前,又救下自己,心里高兴之极,似想到什么,感动的喊道:“你不是走了吗?”
玄光冷汗直流,眼见着荆子云性命不保,急着嘴里都说不出话语,须臾之间又是另一番情形,场面的转变之快都让他呆滞起来,心里面直月复诽自己的师父,这人哪里是什么有缘之人,分明就是一个衰人,这才跟着他一天而已,就感到霉事不断。
孟天危单脚轻踢二人身子,又向前跨了一步,把他二人挡在身后与那斜眼老者对视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奸狗,想不到连你这恶人沈家也收,难怪武林中人这么不待见沈家!”
原来这斜眼老者正是武林中奸恶之徒,名叫苟木辰,此人做任何事都是无利不起早,而且他是家中丫环所生,一直是给家人凌辱长大,又因自己最喜欢之女给他人所夺,心性大变,不知从哪里学得歹毒武功,学成以后,把家人全部杀死,连他喜欢之女的家人也一个没有放过,可见此人的阴狠绝毒,几十年间在江湖中无恶不作,却因武功阴毒,一直又小心谨慎,武林正道几次追杀于他,都让他机警的逃掉,因他姓苟,奸滑之极,武林中人恨极了他,便称他为奸狗,来恶心于他。
果然,苟木辰闻孟天危称他为奸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怪叫道:“你找死,看看你在那奇书中学到多少。”边说边抬掌拍了过来。
孟天危怕这恶人伤了荆子云他们,也举掌迎了过去,二人战在一处缠斗,却激烈无比。
荆子云从未见过武林中人如此打斗,忘记了害怕,眼珠连转动一下也无,只见他们二人四周沙石乱舞,不过他现在只能看到两个身影转动,无法看清哪个更占上风。
玄光也不甚害怕,还在荆子云龙耳边轻声道:“子云,这才是真正的武学之术,像你现在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他们这般厉害。”
玄光本是好言提醒他,不要对练武一事那么上心,只是话说到后面似变了味道。
荆子云“啊”的一声,惊声道:“是啊,要是能学会他们那般缠斗模样,不知今生有没有希望。”却也没有像小和尚想得那般颓废,脸色更是坚定不移。
小和尚话出口后,就知要坏事,哪里知道荆子云内心的想法,见他不似很失望,方才放下心思看着孟天危与苟木辰缠斗。
“和尚兄弟,你即是拜在那个很出名的**觉寺,为甚不学武功,最起码也好学会能防身。”他见小和尚对他改了称呼,也变得亲热起来,也改了小和尚的称呼,用肩轻撞了他一下问道。
玄光正要说话,只听孟天危二人中突然出一声巨响,两人分了开来,只见苟木辰嘴角已含鲜血,脸色煞白,右手抚着胸口不放,嘴里艰难道:“想不到这武经奇书,内劲这般古怪强大,能抗住我的血枯掌,真是让人佩服之极。”
孟天危脸色如常的站立着,平静的说道:“要是不服气,尽管再来试试。”
苟木辰鼻子轻动,刚刚浓烈的血腥味,以为是孟天危身上流下的,可又看他不似受伤的样子,而且脸色如常,只道是自己内腑受伤,嘴角流出的血渍味道。
荆子云二人在孟天危后面看得分明,只见他的背部给那利箭射中的创口处,鲜血顺着衣衫猛流。听着二人对话,他俩忙垂下头去,生怕给苟木辰看到他们的脸色,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紧张之极。
“即不是你的对手,那打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苟木辰终还是疑心太重,见孟天危脸露狠色,也没有在细观,慌忙运气向远处飞去,边飞还边从怀中抽出一物,扔向半空中如烟花般炸开,刹是好看,转瞬就没不见了他的踪影。
荆子云二人见苟木辰走了,慌忙站起来,就要扶住孟天危。
忽然见孟天危右手缓慢的背到身后,手掌猛摇,二人就是一愕,顿时就明白过来,荆子云两人更是气奋不已,这奸人怎么如此狡猾。
孟天危还是平静的看着远方一处,半晌后,就见孟天危突然仰天喷出数口鲜血,方才罢休,人已瘫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如死人般。
孟天危艰难的他从怀中拿出一只极小的枯黄葫芦,单手拧来葫嘴,空气中立刻飘散出一股恶臭之极的味道,闻者令人作呕,荆子云他们马上用手捂住鼻孔,奇怪的看着他。
就见孟天危神色犹豫不定的看着葫芦,斜眼又看到他们关切地看着自己,似下了大决心般,谨慎的喝了一小口,就急忙拧好葫口,盘坐下来。
荆子云二人忙退后一边,此时孟天危却已满脸通红,似是痛苦之极,脸都变了形,全身的筋线粗粗的鼓起,似要爆开,头上更是白烟猛冒,半刻时间,孟天危脸色方才恢复正常,后背刚刚还流血的箭伤已是结上新疤。
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变化,都露出惊诧心思。
孟天危似完好如初般站起,就听到极远处已传来犬声,想来定是那奸狗的烟花给引了过来。
却看到荆子云二人呆呆的看向河面,也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河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艘龙牙大船。
心里暗暗高兴,急忙把两人各抱一边,夹在腰间,向河边飞去,脚下却连踢几块枯木,枯木飞到河面,如指定的位置般,孟天危脚踏枯木,几个起落就已跃到船上。
只是刚还没未站稳,一把利剑已划向他们,来得如此诡异之极。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