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中要说起谁最侠孝忠义,脑中定会想到闪剑罗候,但要说武林之中哪个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当数天云城中天云楼楼主印美人了。
此时刚过午饭,印美人正在她房中刚刚睡下,忽闻下人在外敲门声,她心中低叹一声,自从开了天云楼,就很少就有清静的时候,每天与各色各样的人物打交道,有真心结交的,有危难找她帮忙的,也有心怀鬼胎打她主意的,各色人物纷纷登场,她也有过人之处,一个未嫁女子与这些武林中人打交道,到也八面玲珑,只是每到晚间却是身心疲惫,但也没有想过放下天云楼。
她已坐起,穿好衣裳,随口问道:“老申头,又是谁来找我?”她都想都未想,就知道又有武林中人找她了。
外面老申头闻言道:“禀小姐,有两个小伙子,说要见你,我叫他们晚间才来,他们怎么也不听,非要我来回禀,只说是姓孟的带话来了,小姐知道定会见他们。”
“呀!”印美人一声惊喊,却把刚想喝茶的茶杯掉落地上,只见瓷杯摔得瓷片四溅,她都一点也不自知,似没了魂儿般。
“小姐,小姐,没事吧!”老申头闻得响声,吓了一跳,不知里面生什么事,担心的喊了几声。
“哦,没事,快去请他们到客厅相见,不,你带他们到我房中来,走边道,不要让人知道了。”印美人又急答道。
“是。”老申头见她回话正常,才放下心思,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只是脸上还是露出疑惑之色,小姐这两年来从未在自己房中见客,想不到今天却一反常态,又摇了摇头,此事岂是他能管得了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荆子云和玄光,自从他们逃进万泽湖,就一路急行几日,就来到回到原来住过的密林中,却现银角大蟒已消失不见,休息半日,拜祭孟天危坟头后,又向天云城方向奔去,只是在路过孟天危当初身死的地方没多远,有一处土堆,好奇之下,走近一看,才知是一处孤坟,那坟上都长满了乱草,边上还长有一棵小树,坟前斜插一块凹凸不平的石板,细看石板上刻的字儿,上面写有无名前辈之墓,后学孟天文、孟天危敬立,方才明白孟氏兄弟在此人身上得到武经,孟氏兄弟却为这人捡拾死骨就地埋在此处。
两人看罢只是感叹一番,没有在做停留,这才来到天云城,只是刚到城中,就现拿刀配剑的武林中人随处可见,城中气份不对,荆子云和玄光相视一眼,都不知道生什么事,却变得小心起来,绕过繁华路段,来到天云楼,又从后门窜了进去,找到楼中一名管事老申头,才会有刚刚一幕。
印美人正在神思时,房门又响,就听门外传来老申头的话语:“小姐,两个小伙子带来了。”
“进来吧,老申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等下有人问起我来,就说我不在,定要拦下。”印美人冲门外吩咐道。
老申头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荆子云和玄光心里也有点紧张,当初孟天危不敢进来送信,却把信留给了他,还好书信一直夹裹在武经之中,没有被水弄湿,不然荆子云心中定是难过无比。
门被轻轻推开,两人入眼就知是印美人的闺房,房中有股女子脂粉的香味,谈谈的好闻之极,二人愣住,忘记紧张,奇怪的看着坐立在梳妆台前的女子,不过却只能看到她那纤细的后背,头却盘成夫人装束,即便是这样,此女背影给人一看,心中必会想到定是长得花容月貌。
只是那女子闻得开门声,也不见回头,却似在低泣,半晌才出轻言:“是他要你们来的吗?”
两人有点糊涂,不明白这个他是指的那个,荆子云却脑中一闪,顿时明白过来,道:“正是大兄要我们前来的,说是他哥哥有一封信要交给你。”他早就准备好了书信,忙走到印美人近处,送了过去。
“哥哥?你大兄又是谁?”印美人没有接过书信,只是不停的垂泪低泣,悲鸣道,他似知孟氏兄弟已经身死了般。
“大兄就是孟天危,他哥哥便是孟天文,这是大兄宁死前给叫我一定要亲手送到你手上的。荆子云想到大兄为了他身死,也悲痛道。
印美人猛的一回头,拿过书信,却猛的一扯,嘶哑道:“人都没有了,来封信就行了吗?”她脸上含怨衰怒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痛难言。
印美人扯完书信扔到地上,似在自语般:“孟天危,你这个没胆鬼,想不到你一生胆识过人,英雄气概了得,只因自己的哥哥喜欢我,你就想把我让人吗,我又不是一件物货。”言罢双手掩面迭坐在地上,泪水从他指缝中快的涌出。
荆子云和玄光终于明白当日来到天云城中时,孟天危看到此处和所说交代话时的神态,原来是他心中一直都是喜欢印美人的,连他临要死去时,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心中的牵挂,真是自欺欺人。
两人看着她掩面低泣,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荆子云看她哭得如此伤心,顿时对自己又恨又恼,要不是当初孟天危不管自己,说不定他早就与这印美人在一起了,等于是自己间接害得他们不能在一起,越想越难过,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是我,是我害死大兄的,要不是大兄救我,他也不会身死,我……我对不起你……。”荆子云口中无意识的出悲鸣声,他却越哭越凶,也跪坐在地上,把他与孟天危相识经过继继续续的说了一遍。
玄光想起他们与孟天危在一起的那几日,眼前两人鸣哭不停,气份沉重,似被感染般,眼中也噙满了泪水,却没有哭出声来,紧闭着双目,任泪水从脸上划落下来。
几人哭罢不停,印美人闻得荆子云的哭述,才知晓孟天危身死与他们有关,顿时心里的滋味都不知该如何泄出来,却是愣住了,片刻脑中才清醒过来,站起身来,见他们还在流泪,急忙用丝帕轻擦脸上泪水,咬紧银牙,似从牙缝中说出话来:“我定要为你大兄报仇,特别是连江十二派金蛟龙,此人更是可恶之极。”
又顿了顿,脸色平和道:“你们不必如此,我也不是要怪罪你们,要怪只怪你大兄为人太过忠义,所以才一直吃亏,如果不是他性子是这般,那也不配让我喜欢,既然你称他为大兄,想来你们关系定是很好的了。”
他说罢却又垂腰把那些扯碎的书信又的全部捡了起来,小心的放好后,看着荆子云二人片刻,才又轻叹道:“不怪你们大兄如此相助你们,想来两位小兄弟将来定是人中之龙,如今到了我的天云楼来,如果还有没打算的话,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荆子云和玄光二人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印美人虽已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却依然肌肤娇女敕白皙,美艳动人,脸上还显有泪痕,更让人看着心存怜惜之感,她忽又展颜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有悲苦之意,却又自然露出妩媚之色,真是个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
“看你们如乞丐般脏乱,都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快去清洗一番,刚好,今日下午天云楼将有一场武林盛会,你们两个小子来得正好,也可长长见识。”印美人轻笑扫了他们一眼道,他似转瞬忘却了悲痛,对两人却也好了起来。
两人方才谢过印美人,特别是荆子云对印美人更有亲切之感,口中言道:“印姐姐,大兄临终之前,要我照顾好姐姐,当然要住在这里了。”
印美人却当他是玩笑话,笑笑道:“想住多久都行,你们先去吧。”他却没有把荆子云的话当回事。
荆子云也不以为意,两人退出她的闺房,找到老申头,又好好的冲洗一番,又换上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丝织衣裳,穿好后,顿时就犹如两位风度偏偏的佳公子。
他们由下人引到包间,路上二人才细观天云楼,此楼建筑别致,楼中心处是几丈方圆的空地,建有水池假山观赏花草,四周都建有包间,让人打开窗户就能欣赏到美景,视野也显得开阔。
两人来到二楼的一处雅房,刚刚坐落,几名丫环早就端盘送酒鱼贯而入,摆好酒水,又一声不吭的全退了出去,玄光见荆子云坐落下来就脸色变得极差,他抓酒壶倒入杯中,端起就一口而尽。
“子云,你没事吧?”玄光担心的问道。
荆子云又喝下一杯酒,用力放在桌上,盯着玄光肃言道:“我要干掉金蛟龙。”
玄光闻言吓了一跳,急忙道:“不可,想那连江十二派定是势力庞大,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是暗中下手也不可为,而且我们的武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他一连说好几个理由,显是给荆子云的惊人之语惊到了。
“哼哼,和尚兄弟,怕是认为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是吧。但是如果不试下怎么可能知晓自己有大实力,金蛟龙将是我踏向武道的第一战。”
玄光见他脸色凛冽,昂然坚决的表情,知道又是劝说不了,只得叹道:“那此事也得从长计议,不能满大街的找他吧,那岂不是和送死差不多。”
荆子云轻轻的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闻得外间对面雅间传来一道声音:“在下连江十二派金蛟龙,听闻云师驾临天云楼,特来拜会。
荆子云却对玄光森然一笑道:“机会就在眼前了。”
“你可想过杀了他的后果,还要印姐姐在此处想想吧。”玄光见他脸色,无奈的说道,他心中真的不愿意荆子云去拼命。
荆子云闻言眉头一皱,挣扎了一下,又神色坚定道:“那是以后的事了。”
两人言罢,就闻得四周窗户纷纷开启,声音从楼上楼下不断传来,似商量好一般。
宁家后学宁苍青拜见云师;
南方荆家荆无痕拜见云师;
南方韩家韩天雄拜见云师;
魏家魏世风拜见云师;
沈家沈南明拜见云师;
晚辈梅英杰奉浩然公之命前来拜见云师;
后学贾仪奉东陵王之命前来拜见云师;
小茫山铁血盟主事海飞帆向云师问好;
……,好半晌才停罢。
只是西边那间雅间窗户却不见动静,里面正坐有两名老者在品茶轻语,只见左边的那名老者满脸饱学之相,举手投足之间,杀伐之气很是浓烈,却又露出枭雄本色,他轻轻放下茶杯,叹然道:“想不到老友一出,天下皆惊啊。”
右边那名老者闻言脸色波澜不惊,平淡道:“柏章,如今天下不靖,你又何必参与到争霸的道路上。”老者脸色平静的说道,他话中就有怨人之意,却也隐含劝解之意,但说出言语也是平淡之极,似乎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左边老者闻言脸上肌肉动了动,笑了笑道:“云兄虽一直深居雨竹林,不问时世,但当也知道,如今皇权凋零,朝中权臣却又罔顾天下苍生,只知争权夺利,眼看就要大乱,此时此刻,我只想尽一份心力结束这乱世,也好早点让天下黎民百姓休养生息。
原来两名老者,坐在左边的那个是当今皇帝弘启帝的表兄,名叫唐柏章,一直在朝中低调行事,极少参于政事,却因爱好做学问,座下弟子也有多有能人辈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又喜欢云游天下,结交天下豪杰,无论在朝中皇帝弘启眼中还是武林人心中,也称赞其人学识过人,皇帝见他不喜朝事,又是自家表兄,喜爱之下,糊涂的把连江要塞天云城封给了他,又封他为逍遥王,寓意是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异姓王,想不到如今他也有了图谋天下的野心。
右边那名老者很是了得,此人名叫云梦生,是当今天下极少出世的当代书法大家,一直隐居连江十里坡雨竹林中,身处势力是宁家地界,传闻此人年轻时因喜好书法,后来不知是得到什么奇遇,由书法入武道,练就十几年,想不到他能完美的把书法和武学很好的隔汇贯通,使他武功大进,他的书法以豪放为主,笔力纵横,穷极变幻,与人过招从来都是以一支金色毛笔,只是在空中挥毫一般,却又能杀敌于无形。等于在武学上开辟另一道功法,当得起一代宗师之称,所以武林中人敬仰之下,称他为云师。
此次出世却是他从年轻时就交好的老友唐柏章相请,为他争霸天下的征程上壮壮声势。
云梦生却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深入到唐柏章的脑海之中,唐柏章也知他的意思,老脸一红,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忽又定住笑容,正色道:“不管云兄是否相信,但柏章为人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也争一争这天下罢了,希望云兄助我一次。”
云梦生闻言脸色才皱一下眉头,又很快恢复正常,平静道:“柏章,当年要是你听从为兄的话,如今的武学成就将不在我之下,只是世间俗事,已把你的武道磨得没有了棱角,你的成就也就局限于此了。”他说出这番话来,脸上都露出惋惜的神色。
唐柏章给他说得终于露出愧色,不过在云梦生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讪讪陪笑道:“各人缘法不同,我就做不来云兄的闲云野鹤,闲情逸致的平淡生活。”
“哈哈,你啊你,不过你所言缘法一说,却也是说到实处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为兄今日在此呆上一天,助你声威,以后莫要在提了,不然别怪为兄给你难堪。”云梦生终于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
二人同时站起,面向窗户,唐柏章单掌向前一推,那扇窗户无声的向两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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