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温柔,此时情深19文/舞七
(十九).
杜城像道白光,星星点点,却耀眼地聚集在那。
我下意识地勾上了陆铭的手臂,抬头挺胸,徐徐地迈着步伐。陆铭看了一眼我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我,给了我一个安之若素的笑。
杜城一个箭步上来,脸色凝重地问:“念,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要急死人吗?”
“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我不以为然地眨巴眨巴眼睛,这男人,刚伤了我一剑,如今,是来嗜舌忝伤口的么?我开始分不清,他的表情,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他那些深情那些慌乱那些表现出在乎我的样子,究竟是伪装的还是虚假皮囊下泻出的一丝丝真情流露,我的真的,有些猜不透了。
虽然,曾那么靠近过他的身体,曾如此接近过他的心,可我,不敢去确认了。
他由不得我去确定刻。
呵,我扬起笑脸,挤着眼看杜城道:“杜先生有什么可急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边说掏出房卡,开了门。
这时陆铭拍拍杜城的肩膀说:“杜城,放心吧,有我在,小念出不了事。”
这杜城一点面子也不给,立即板下了脸,指指对面的房门说:“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你也要跟陆蔓一块儿叫我一声叔叔。”陆铭收回放在杜城肩膀上的手,“而且,我也没说要进去呀?”
“别呀!”我立马出声,扯扯陆铭的衣服,“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我今晚,就想让你陪着我。”
陆铭还没反应过来呢,杜城倒先伸手抵住了门,对我大吼:“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噱”
“杜先生,不是说好了各过各的吗?你现在凭什么又干涉我的私事?!我跟什么人过夜你管的着吗?”
我就是要理直气壮地把话挑明了说,看他杜城后不后悔!说罢我拉陆铭进房间就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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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呀。”陆铭拿着罐可乐站在阳台上,看着靠在斜倚上的我,“你刚不是还说放下了吗?这会儿又拿我刺激他,何必呢?”
“我乐意,我就喜欢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我抬头望着夜空,怀里抱着个粉红色的抱枕。
“估计啊,我没出去之前,那小子是不会离开这门口了。”
我撇嘴,“那就让他好好呆着去。”
陆铭又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说不准待会儿就带刀冲进来对我下毒手了!”
我弯弯嘴角,斜睨他。
“你怎么能总利用我呢?”他咕噜咕噜吞下几口可乐,“虽然吧,我是个老男人,但你也得顾及我的感受啊。”
我捂上枕头就在那笑,我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引我发笑呢。“咯咯”笑一阵后,我站起来走到陆铭身旁,平视着马路对面的高大楼宇。
不去看这男人的脸,我摆弄着手指头,问:“这可乐,味道怎么样?”
陆铭回答:“挺好的,气儿挺足。”
“我可从没见过哪个老男人喝可乐喝得这么起劲的呢!”
“是吗?”陆铭看看手里的可乐罐子,“这么说,我还是个童心未泯的老男人咯。”
我摇摇头,晦涩地说:“陆铭,你是个好人,不,你是个好男人,我一直都知道……”我认认真真地对上他转过脸的视线,“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所以,不要把我捧在手心上,也不要在我面前做那些卑微的事,一点都不值得……”
我觉着,我说这话的时候,快挤出眼泪了。
可陆铭呢,轻轻一笑,说:“小念,很多事,不是以值得不值得去衡量的。”他把手里的可乐罐子捏得扁扁的,眼神里透露着莫名的悲伤,“因为我失去过,所以当我再遇到时,我就自然而然地去珍惜,去保护……”
我不再作声了,低头看着马路上的车辆,这时陆铭凑近我的耳根子低声说:“其实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好,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只是我坏起来狠起来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
陆铭见我惊讶的神情,便一笑带过,“我想我还是回对面去吧,好让门口那小子放心回到陆蔓那去,要不然,小蔓也得说我的不是了。”
“嗯。”我点点头,回过身子,继续俯在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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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又做了个梦。
我梦到了段云。
场景是在老房子的书房里,他正在埋头写稿子,他身后有个小女孩,穿着背带裤,在床上上蹿下跳的,站在地板上,调皮地摇晃着段云坐着的椅子。
他停下笔,回过头,温和地对小女孩说:“小念念,不可以捣蛋,等爸爸做完了工作,再陪你玩好吗?”
小女孩吐吐舌头,叫唤道:“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出去玩!”
“又不乖了,你要是不乖,妈妈可是会发火,会打你的哦。”段云一提邹芹,小女孩就安分了,双手交叉在背后,晃呀晃的,有些不甘心。
段云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硬币,递给小女孩,说:“呐,这个给你,下楼去买雪糕吃,成么?”
女孩兴冲冲地接过硬币,转身就往门口跑。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边上,好让她撞不上我。
待小女孩下了楼后,段云忽然侧过身看着我,对我说:“小念,进来吧,我知道是你来了。”
我讶异地想:段云怎么知道我就是段念呢?他从没见过长大后的我呀?
我徐步过去,段云让我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他年轻而熟悉的脸正对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爸爸不在身边,过得好吗?”他抓着我手问。
我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有十四年了吧?对,就是十四年,这张久违的温润的脸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泪如泉涌,我不好,我明明过得一点也不好!
可我,不想让段云担心,我微笑着告诉他:“我很好,我和邹芹都过得特别好,我们都惦记着你。”
段云的脸上泛起了涟漪,沉默了半响,他伸手挠挠我的脑袋,说:“小念,记住,我不要去恨任何人,爸爸不需要你去恨任何人,明白吗?”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当我想问明白的时候,房子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天花板瞬间崩塌,段云不见了,他消失了。
把我从废墟里拖出来的,是一个小男孩。
他的左手,拿着一个破旧的电子游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