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没办法,只好一大早派人去把慕青儿接来,但是,太子穗做梦也没想到,青儿公主是如此轻看自己,一腔热血,早被慕青儿公主的一个耳光,打得冷静下来。
太子穗是何等高傲的个性,骤然被打,羞愤得快要炸了肺,但是,第一次被女人打,又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太子穗不由乱了阵脚,转而又想,对女人用强被打,似乎,慕青儿打得有理。
“对不起。”讪讪的松开手来,太子穗颇为沮丧地羞红着脸,对慕青儿道:“本太子失态了,还望青儿公主海涵。”
慕青儿一掌推开太子穗,漠然整理好衣服,径直打开门准备离去。
“青儿公主请慢,穗,唐突、失礼了……”太子穗心有不舍,又不好无礼阻拦,突然,心念一动道:“今天请公主来,是为了归还公主的小兔子。”
慕青儿以为太子穗会纠缠不休,哪曾想,太子穗虽然算不上君子,但也没自己所想的那么不堪,心里正在忐忑,会不会一耳光把这个男人打得再也不愿亲近自己,乍然听到太子穗绕着弯子留客,倒是正中下怀,停下脚步,做作的犹豫片刻,翘着小嘴转过身来,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嗔怪,对太子穗道:“早知道太子殿下专会欺负人,我才不会把小兔子交给你照顾。”
太子穗心里暗暗苦笑,这小姑女乃女乃,把兔子交给我看管,倒像是多大的恩赐似的,有没有搞错呀,从狩猎场回来的一路上,自己担心那一对还没满月的小兔子出状况,有负美人重托,一直暖在怀里,被小兔子乱拱乱舌忝的找女乃吃不说,还被撒了一身的兔子尿,这会儿还觉得恶心呢。
见慕青儿公主转过身来,太子穗终于松了口气,大声喊叫道:“沈心,把青儿公主的小兔子拿来。”
不一会儿工夫,沈心就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分机灵的漂亮小丫头,提着兔子笼走了进来,二人行礼毕,沈心指着那小丫头道:“这是小兔子的女乃妈杏儿。”
“噗嗤……”青儿公主和杏儿同时笑喷。
慕青儿是笑沈心的用词“小兔子的女乃妈”,而杏儿则乐道:“太子殿下才是兔宝宝的女乃妈呢,兔宝宝最喜欢和太子玩耍,从狩猎场回来的路上,还撒了太子一身尿,嘻嘻嘻……”
“咳咳……”太子穗颇为难为情的清了清嗓子,掩饰性的转过身去,在茶几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心一拍杏儿的后脑勺,佯嗔道:“就你喜欢饶舌,说得咱们太子都不好意思了。”
杏儿见沈心下颌朝太子方向示意,立刻提溜着兔子笼,放在太子脚边,不容太子开口,手脚麻利的把小兔子放在太子怀里,笑着乞求道:“殿下赏兔宝宝点东西吃吧,兔宝宝饿了。”
“青儿公主,你来喂兔子吃女乃吧,很好玩的。”沈心把女乃瓶塞进慕青儿手上,接着打趣道:“公主快看,那对兔子好可爱,老往太子怀里钻,像是要找女乃吃的样子。”
浓浓的笑意浮上眼角眉梢,慕青儿也像一只快乐的兔子,情不自禁的欢跳着跑过去,半跪在地上,一手趴在太子穗膝盖上,一手拿着女乃瓶逗小兔子玩耍。
“喂,好讨厌哦,怎么兔宝宝见到青儿就吓得往太子怀里钻,不行,一定是太子殿下对小兔子说了青儿的坏话,嗯,吃不吃,再不吃我拿走了哦……”慕青儿强按着小兔子,喂它吃女乃,却被挣月兑,忍不住对太子穗撒起娇来。
“来,我来帮青儿喂……”太子穗接过女乃瓶,颇为耐心的喂小兔子吃女乃,那对兔子也真是给足了太子穗面子,竟然互相挤兑着,去抢女乃嘴。
沈心和杏儿捂着嘴笑着,悄悄地退出屋去。
慕青儿趴在太子穗膝盖上,枕着自己的手臂,侧着小脸注视着太子穗,这温馨的场景,让慕青儿柔肠百转,不知不觉的,两大滴眼泪,缓缓地滴了下来。
听到青儿公主轻轻地饮泣声,太子穗停下手上的动作,深深地凝视着青儿公主,柔声问道:“穗让公主不开心了吗?”。
难为情的擦去泪水,慕青儿羞涩的一笑,低声道:“不是的,觉得太子殿下喂小兔子吃女乃的场景很温馨,不觉有些伤感,就……”
“哦,是触动了公主的伤心事吗?”。
太子穗准备把兔子放回笼子里,却被青儿公主接过去偎在自己的脸颊上,挡住自己的面孔,不让太子穗看到自己在流泪,慕青儿呢喃道:“流离失所,强颜欢笑,伤心事又何须去触动……”
慕青儿的声音嘎然而止,太子穗分明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抽搐起来,太子穗暗暗在心里揣度道:“帝位旁落,自己的皇后成了皇帝,想是不堪被人排挤和迫害,这才逃亡到大金,以图得到萧子卿的庇护,想青儿贵为一国之君,落得如此凄惶的下场,倒也确实是够伤心的了。”
伸出手去,想要抚模慕青儿的头发,却又不敢唐突,落难的凤凰,自尊心应该是十分敏感的吧,还是不要被青儿公主误会才好。
“逼青儿禅位于正德剑语,以及金梦漪入主南靖后/宫,这一切,都是萧皇后一手策划,穗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声音轻柔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出自本太子之口。太子穗接着问道:“青儿公主是一个人逃出来的吗?”。
没有听到回答,只看到慕青儿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压抑的抽泣声凄婉悱恻,纵使铁石心肠也会被柔化了去。
“不,不是的,跟我一起出来的侍卫长和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女,在半个月前,被金子安派人下毒害死,是吟雪用嘴吸出青儿体内的冰蚕毒,换回青儿的性命……”
“子安王爷,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据说,都是因为子卿王子。”慕青儿抬起头来,下嘴唇上一排渗血的牙印,显然,慕青儿刚才是拼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看来,青儿公主很喜欢子卿王子呀,性命攸关,还是不愿意放弃。”太子穗酸溜溜的问道。
“是的,也不全是。”慕青儿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接着道:“青儿有意和子卿王子接近,就是为了让金子安不自在,青儿无能,只能用这种办法求得心理安慰,何况,青儿已经无处可去,而子卿王子对青儿很好,青儿如今几乎被全世界的人所抛弃,父皇下落不明,母后精神失常,在这个世界上,关心呵护青儿的,唯有子卿王子……”
这就是了,我就觉得奇怪,慕青儿在温泉似乎是有意挑起我和王爷冲突,原来,是想借我的手,除掉王叔。王爷和萧子卿的关系,太子穗比慕青儿更为清楚,萧子卿媚惑女人的伎俩,原是王爷亲自栽培,并以萧子卿对女人的秒杀感到骄傲,没想到,萧子卿却对青儿公主动了真情,这可就犯了王爷的大忌,和王爷争夺心上人,这慕青儿确实是嫌自己命长了。
太子穗欲言又止。本想告诉青儿公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关心爱护你的,并非只有萧子卿,本太子从没像现在这样,想要好好呵护一个女人,想要真情拥有一个女人。
不好意思启齿,害怕被慕青儿公主误会为穗在趁人之危。太子穗暗暗自嘲道:“穗处事一向决断,从不拖泥带水,犹犹豫豫,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患得患失起来。”
慕青儿像是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急忙把兔子放回笼子里,颇为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起身对太子穗道:“青儿心里很难过,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哭一次,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发现太子穗的目光甚是怜惜,慕青儿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真的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想哭,还是在做戏,只是觉得,哭过之后,心里舒畅了很多。
弯腰提起兔子笼,向太子穗告辞道:“青儿出来太久了,子卿王子会着急的。谢谢太子殿下帮青儿看护小兔子,青儿和兔宝宝,这就告辞了。”
“来,我送公主上车。”太子穗接过笼子,暗暗为自己刚刚装模作样,冷落慕青儿,以图显示太子威严的行为感到后悔,青儿已经够可怜了,青儿需要的是关爱和呵护。
把兔子笼放在车上安置好,然后,转过身来,准备搀扶慕青儿上车时,完全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拂去粘在青儿公主脸上的兔子毛,指月复一触及青儿粉女敕的脸颊,太子穗的心瞬间柔化成水,忘了矜持,忘了所有的顾忌,太子穗一把握住慕青儿的小手,诚恳的挽留道:“公主若是相信穗,就请留下来,穗,会比子卿王子更用心的保护公主,宠爱公主。”
“太子殿下心肠真好。”热泪又一次涌了出来,慕青儿泪汪汪的凝视着太子穗的眼睛,深深感谢道:“谢谢太子殿下对青儿的怜悯,青儿觉得自己很可耻,让太子殿下误以为青儿在谋图太子殿下的同情。殿下请放心,哭过之后,青儿心里舒服多了,而且,子卿王子对青儿很好,青儿很满足。”
“青儿、公主,你别误会,穗并没有别的意思。”太子穗本想说我没有同情你的意思,而是真心喜欢你,可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这话可怎么说得出口。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明白呢。”青儿公主已经坐在马车上,掀开车窗的帷幔对太子穗挥挥手,调侃道:“太子殿下放心,青儿不会自作多情的,青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太子穗好不沮丧,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我怎么会愚蠢到连话都说不清楚,想要再向青儿公主解释时,马车已经驶出老远,急中生智地高声问道:“青儿公主,穗可以去看望你的兔宝宝吗?”。
马儿跑得飞快,听不到回答,只见尘烟飘散处,马车已经驶到拐角,瞬间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