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芮放佛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却被颠簸震动的床震醒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她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风驰电掣而过的风景不,不是风景在动,是她在动。
她被这一事实惊醒了三分,感到一阵阵风灌入,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转过头去一看。
车子仿佛被削了皮的苹果,车盖早不知是被轰炸还是被什么武器砍的。一个男人半身在外,手扶车身。
他分明在指挥金犀剑抵挡弹火和另一把微微略显弱势的金犀剑,却震惊又包含惊喜的看着她。
黎芮迷惑了,这个野人似的男人,她认识么?
头发杂乱蓬松,长的快到肩膀了,远远闻了都有一股子臭味。胡子扎拉,遮盖住了半张脸,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胡子和蓬发中时隐时现。
就在这一瞬间,两三炮弹袭来,男人急忙挡住。但他所落脚之处却月兑离了车身,整个人失衡从空中落地。
他焦急的回头望着黎芮,深深浓浓的担忧和不知名的情绪从眼中流露出来。
那几乎是,放佛是,不舍害怕到覆盖了一层泪膜在眼球上,是要哭了么?黎芮不理解,她看着那个男人倒地,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决绝的起身。
他收回了金犀剑,黎芮回头,最后她看到,是漫天金色的飞剑和不断砍在男人身上的对方飞剑和子弹。深浓的稠血从他破裂的衣服间渗出,染红了他的整个身体。
黎芮恍然发怔,那个男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忧伤。
是因为我么?
她模了模自己脸,泪水早已在她没察觉的时候,一滴一滴挂落,打湿了衣襟。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痛苦。
他是我的什么人?
早已千疮百孔,失去控制的车子带着黎芮一直往前开着,开着。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黎芮眼见车子开进了一片荒芜的田地中,就要撞上一幢破旧的木屋,她解开了安全带,急忙跳下车。
看着半个车身撞破木屋卡在那里的车子,车轮却还是不停的转动,黎芮迷惘了。
望着一望无际没有人烟的田地,黎芮彻底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而这里又是哪里。
她扶着饿的生疼的胃,一步一步往车子来的方向去。她想找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问问他为什么她心里这么酸楚。
但是当她走了五天,凭着直觉躲开了无数丧尸,最后饿的几乎是半走半爬,也没有走到那一晚的地方。完全陌生的景象,让她害怕的不知改如何办才好。
这样又走了一天,将近夜晚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片玉米地。
她几乎是惊喜的冲进玉米地里摘了一个玉米,剥开外壳就拼命的咬,死命的啃。
吃了十个,肚子都整个鼓胀起来,她卷缩在玉米地中间睡着了。
天光泛起鱼肚白,太阳微微露脸。
一辆一辆车子开了过来,一个个精瘦精瘦的男人夹杂着几个强壮的女人一块儿下车,来到玉米地里劳作。护送这些男女过来的人跟守夜的人打了招呼,道:“昨夜里太平吧?”
守夜的四人小组在冷天里守了一夜,疲惫又惧冷,抱着胸道:“太平,这一带被军队清理了三四遍,顶多一两只普通丧尸,一颗枪子儿就解决了。”
这人笑了,道:“那就好,快回去歇着吧。”
就在这时,玉米地里一片吵杂,两组护卫队互相看了看,道:“有动静。”
“不会是丧尸跑进来了吧,快看看去。”
一群人跑进去,只见两三个男女围着一个乞丐婆子猛打猛踢,其中一个男人还拿了背篓砸,不过瘾就踢。
“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打死这小偷。”
“竟然敢偷吃。”
两支护卫队十个人进来一看,就晓得又有基地的人饿的受不了,趁夜溜出来跑到粮地里偷吃。
其中一个护卫队的人看了一旁十多个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玉米芯,也怒气冲冲的上来给了地上的乞丐一脚,“他**的真狠,一吃就吃了十根玉米,我们一个月才分到二十根呢。”
一个年老的粮地护卫见乞丐婆子双手护住了头脸,卷缩着不敢乱动任由打骂,心下不忍,阻止道:“算了算了,吃都吃了,打死也没用。”
年老的粮地护卫颇有些威信,这么一说,大家都住了手。
“秦叔,你就是心太善了。”一边年轻的护卫咕哝说道。
被称为秦叔的老人,看起来年迈又沧桑,佝偻着背上来拉地上的乞丐婆,道:“唉,世道不好,大家都是可怜人。这人若不是真的饿的不行了,也不会冒险出来偷吃的,你们就当做好事当没这回事吧,别告诉王管事了。”
那些个种田的男女自然无话,见没他们什么事了就背着背篓自行走开劳作。这边的护卫队都受过秦叔的好处,自然不愿意违背他难得的请求,都答应不把这人交上去。
这种事本来也常有,谁都想吃饱,他们能够谋得一份护卫工作,已经是基地内的人上人了。那些没有工作但有本地户口可以靠基地两天发一次的稀粥过活的人还能勉强活命。可是末日后,全国各地四处逃奔过来的难民,基地高层却不吭声,默然无视难民恳求得到本地户口的要求。没有户口,就没有保障,按北京高层的指示,没有说要怎么安置难民,只要求保障当地人的基本生存需求。
在这种情形下,基地内数十万的难民,每天都要饿死无数。
他们所属的这一块粮地负责人王管事,对待偷他粮食的难民向来心狠手辣,打死都有可能。而一个小偷难民的死活,基地是不会去管的。
北京城一个人平民死去,还有人会处理。一个难民死了,也有人询问。但是在北京城外,秩序崩坏后勉强建立起来的这个新粮食基地,打死个把难民,谁人会管。基地首长是皇帝的话,一层层下来,最小的组织单位粮地负责人也是个奴隶主。在他的百亩田里,他就是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