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心下急转,还真找到了突破口!
“不是这个——你那阿姨不仅给你打扫房间,而且给你做饭吧?”
“啊。”田帅懵然应了,“怎么啦?”
“我家又不用人打扫。”王颖振振有辞,“而且,我想请的是厨师,修过营养学的。”
“罗阿姨那样儿的,其实很难找。要不然她辞了快两个月了,我也不会还没着落。所以啊,你要是寻好了厨子,我跟你一人一半,自己再随便叫一个钟点工就行了,挺好的。”田帅对这设想十分满意,“你能少出一半,我也能省点钱。”
王颖无语了,还十分混乱。田帅不是很得瑟、小尾巴乱翘吗?军训时半夜集合那晚上,田帅不是不想看见她吗?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又变成这样儿了?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发生的?!
田帅瞅瞅王颖,见王颖满脸困惑、但神色间并没恼火,心下暗笑,也不紧逼王颖立即答应,转而催促道:“话说,你家为什么不用‘人’来打扫?快点快点,上去让我看看。”
“……”
两人到了七楼。
王颖开了门,玄关的灯应声而亮。王颖示意田帅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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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客厅本来就没隔开,南边阳台用的是落地玻璃钢拉门,视野没有阻隔;厨房又砸了内墙,砌了个料理台,做成了开放式的;连次卧都不要了,一半左右并入主卧,扩展了浴室,余下的则并入了餐客厅;最后,整套房子在色调上,采纳了现代欧式的风格,明快大方;在空间利用上,则是日式一贯的精巧,纳物布局人性体贴。
所以玄关的灯一亮,田帅不由讶然:“好大的客厅!这儿房型跟别的不一样?还是你把次卧打开了?”
房型?
你怎么知道家属区这几幢楼什么房型?
王颖看了田帅一眼:“后者。”
田帅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忙着瞧客厅墙上晶莹剔透的一小团淡金色光晕。玄关的声控灯亮度适中,距离一远、光线不足,田帅看不分明那光晕是什么东西,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那是什么?”
“刷墙蜘蛛。仿生学作品。”
“地上那个淡绿的呢?”
“扫地大扁螺。”
“……这名字起得!”
“怎么了?”
“大便!太猥琐了!”
“大扁!扁!黄豆扁豆四季豆的扁,第三声!”
“那能怪我吗,那么像!你说话又那么轻!”
“……”
“还是叫田螺好了。”
“随便。”
“那个又是什么?幽蓝色那个。还在动?!”
“杀虫壁虎。那个蓝色光吸引蚊子,有一定诱捕作用。不过主要还是靠移动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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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帅催着王颖开了灯。
王颖照办了,在玄关鞋柜里扫了一眼,找到了两打一次性拖鞋。
只是,等王颖拆了包装取出一双来,田帅早已经踢掉运动鞋,一溜烟跑去看蜘蛛壁虎田螺了。
王颖无语了一瞬,不禁莞尔;自己换了鞋,将拖鞋拿给田帅:“地板凉。”
田帅一乐,套上了拖鞋:“我洗个脸。”也不待王颖指点方向,熟门熟路去了客厅东侧,在书房房门对面的镜台前模索了一下,抹开了灯、拧开了水。
“嗳,这里还有一个!水母?”
“抹布章鱼。”
田帅小心翼翼捉起章鱼捏了捏,探头缓缓看向王颖,直摇头。
王颖茫然:“怎么了?”
田帅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了——你不是地球人!你是起名无能星人!”
王颖:“……”
“洗面女乃给我用一点!”
“好。”
这年头,男生用护肤品一点儿也不奇怪!空气污染严重!不提护肤品专营店,就随便哪一家超市里,都有男式洁面乳卖呢!
但王颖毕竟没遇到过这种事,答应归答应,却还是嘴角微抽了一下,忍不住好笑。
而后田帅进了客卫。片刻后水一响,田帅奔出来了:“哎,你那个洗衣机能烘干?上面标着快速程序只要一刻钟?”
“是啊。”
田帅期待道:“我吃晚饭前冲过一个澡了,可是刚才那茶话会——又出汗了!”
王颖默然了一瞬,败下阵来,又止不住好笑,当即走向了主卧:“洗吧洗吧,我给你拿沐浴液。”
田帅就高兴了。
结果等王颖取了洗发乳与沐浴液出来,发现田帅正倚着镜台乐呵呵等:“淋浴房里也有个章鱼。”
“是啊。”
“我跟它一起洗的话,它不会坏掉吧?”
真是童心未泯!
王颖忍俊不禁:“不会,那个本来就是打扫水池池壁的。”朝客厅去了。
田帅冲王颖无声一哼,想起了什么,回头瞅瞅、一把抓起镜台前的章鱼,冲王颖挥了挥!
——两个章鱼陪着洗澡?!
王颖绝倒!
田帅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更多却是新鲜好奇,屁颠屁颠去了客卫。
王颖又好笑又松了口气,取了碟片盒出来,不经意见看到客厅墙上的挂钟,突然灵光一闪,终于发现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不妥了——借碟子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一借,田帅肯定要来她家里!
然后一切就由不得她掌控了!
一如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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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颖喝了一杯水,开了家庭影院,翻着碟,又丢开了,扫了两圈频道。
而后田帅一身清爽奔出来,一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舒服!真舒服!”又跟王颖不好意思道,“我没找到吹风机。”
“在里面。”
“你这儿就没预备客人的?”
“应该有。还没拆过,不清楚在哪个柜子里。”
田帅就不吭声了。用客人的不如用王颖的。
王颖去主卧的浴室里拿了吹风机,一出来就看到田帅把扫地的、刷墙的、杀蚊的、清洁洗脸盆的,都逮到了茶几上,济济一堂。
清洁程序使然,田螺沿着茶几边沿兜圈圈,蜘蛛与壁虎则往茶几下爬。
田帅把它们赶回去,用杯子、纸巾盒之类围住,圈养了,挨个捏捏:“蜘蛛的材料是不是特别高级?手感最好。话说有蜘蛛为什么还要田螺,瞧,它也能扫地呀!”
“结构不一样,造价也不一样。能在墙上爬的,要比只是在地上走的,贵四五倍。”
“噢,也是。这些哪里买的?我也想要,多方便!”
“实验室里的东西。还没到量产的阶段。”
“那你这儿怎么这么多?”
“我在调试它们的控制程序。”
“哇!瞧不出来!”田帅讶然看王颖,“天才!”
什么天才!
后遗症罢了……
故而王颖并无喜色,误导道:“我没高考,学习负担也轻,可以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就把不少时间与精力花在了这上面。”
“所以我们被题海淹没的时候,你在做这些?”田帅重重一鼓脸,顺手又将扫地田螺抛了两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颖不欲多言这个话题,便把蝶盒递给田帅,岔开了:“你要看碟吗?”。
田帅就把田螺塞到了膝盖之间,一边吹头发,一边翻碟子;等到头发吹完,碟子也拣出了四五张,田帅就关了吹风机,拿了碟子去试放,同时犹自抓着田螺。
王颖觉得饿了,开冰箱,看了看冷冻盒里的腌渍肉串:“我吃夜宵,你要吗?”。
“要!”
“牛肉、羊肉、鸡翅、鸡心、鸭胗,就这五种,要什么?”
“都要一个!”
王颖无语了一瞬,依言照办,自己选了鸡心与羊肉各一串,取出来搁微波炉盒里;而后燕麦片加碎红枣干,热水冲了粥。
“粥我也要!”
“我冲的两碗。”
“噢。嗳!”
“怎么了?”
“它——它不会动了!”
“没电了。”
“啊?”
王颖指了指墙角的充电匣:“清扫工作只是去尘,每天都干,灰尘不多,地板又光滑,用不了多少电量;而等到剩下百分之三的时候,会自己爬去充电。它应该是电量不多了。你又折腾了它半天,一直没放手,所以它就不行了。”
田帅咔吧咔吧眼,眉头一耸,愁苦了,当下把扫地田螺轻轻放到了地上,弯腰瞅田螺。
扫地田螺没动静。
“真的是没电了?”
“嗯。”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坏了呢?”
“没事,我会修。”
“那多不好意思!”田帅放心了,讪讪了一瞬,戳了戳田螺,“喂,醒醒,醒醒呀!家去吧,开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