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银白的月光,洒落床前。
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任由静寂在两人之间流淌。
凌无双忽然忆起了离开翾国远嫁的那一日,皇兄望着她,母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时,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越是亲近的人,面对无法预料生死的离别时,心间纵使有千言万语,越是敌不过心痛,往往一句都说不出。
在这样的时候,他不哄她,不骗她,如亲人一般,静静的陪着她,温热从他的掌心传上她的柔荑,顺着指尖流淌上她的心头,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想忍下,却终是湿了眼眶,让思念凝结成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他握着她的手,渐渐的收紧,似一种坚定。在暗夜中,用这样的方式陪伴着她。
两人均是一夜无眠,但拓跋飏却好似从来不知道她昨夜哭过一般。
她的倔强,他从看到她第一眼开始,就读懂了。
但,她知道,他一直陪伴着她。
当屋子里银白的光亮,镀上淡淡的金光,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才侧头看向他,不想他竟是与她心有灵犀,也这时侧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他扶着她起身,她的长发从他的手臂上滑落,散发着淡淡的香。在这样微凉的清晨,怡人心扉。
他忽然生了一种冲动,吻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在她的眼角,那里似乎还散发着咸涩的泪水味道。
她因他这忽然的举动,羞得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无双为大王更衣。”
“好。”他不再逗她,掀帘下了床。
她赶紧收起纷乱的思绪,立刻跟着下了床,唤了宫人进来,第一次亲自伺候人梳洗,更衣。
但,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似什么都不会的金枝玉叶。
待她为他束好发,刚要让宫人为她束发,他却将她拉到椅子前,按着她坐下。
她转头不解的看他,便听他道:“孤王为你束发。”
“恩。”她微颔首,转过头,乖乖的任由他动作。
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动作利落的为她将秀发全部束于头顶,用一根红发缠紧,才拉着她起身,接过宫人手里的戎装。
她当即按住他的动作,摇摇头,“让素月来吧!”
“恩。”拓跋飏没有让她为难,将戎装交到素月的手上。
待素月麻利的为她穿好戎装,他才携她步下了无忧楼,用了早膳,才向沙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