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么办?”孟西娟傻傻地说。
“你回家看看吧。”孙健道。
“哦,那你在后面跟着我吧。但不要,一起进门。”孟西娟说得很为难。
孙健点头说声好,两人先后下车,相距不远,以孙健不致被甩掉为标准,向孟家走去。
孟西娟慢慢上楼。
楼道里空无一人,高跟鞋磕在台阶上,听来格外响亮。
她想,那个李露每次来的时候,是不是总要踮着脚尖,不敢将鞋后跟着地?尽管不愿往那方面想,但这想象中的情景绝对挥之不去,对她形成了一种缠绕和折磨。
来到门前,将钥匙轻轻插进去,她的手指有点抖。
这门一打开,会是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吗?
她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孙健,孙健正站在距她半层楼处,冲她轻轻点点头,似乎在为她注入信心。
咔嗒,门开了。
她推开门。
家里空无一人。
孟西娟在各个房间内来回走了一遍,忽然感到身上没了一点力气,有点脚下发软、想倒在沙发上的念头。心里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
但她没忘记外面楼梯上还站着一个,便走出来站到门前,低头看向孙健,脸上毫无表情。
孙健当然明白是什么结果,也只好摇摇头,随即抬手示意,到外面车上说话。
孟西娟却示意:都来了,就到家坐一下嘛。但她没有大声招呼,怕让在家的邻居听见。
孙健摇头,意思无非是:我坐到你家里,那又是什么性质?
孟西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似乎不愿响应他的建议,大概很想先在自己家里倒头躺上一会儿,而不再出去说什么话了。
孙健却以唇语加轻声向她示意道:“再去我家看看。”
孟西娟猛然醒悟,是啊,另外还有一处作案地点呢。竟差点忘了两人的共同使命,居然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于是赶紧示意让孙健先走,自己锁上门随后就来。
转眼两人又坐到车上,疾驶往孙健家。
孟西娟一路闭着眼,似乎越来越感到今天行动的荒唐。这算什么事!凭一个莫须有的电话,就约上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双方的家中来回搜查。甚至一度想让孙健停下车,自己下来算了。但她又说不出口,大概这就叫做骑虎难下。
车子停下,看来已到了孙健家附近。孙健扭头看过来,意思是一起下去吧?
孟西娟摇摇头道:“你自己去吧,反正你一个男人也不用怕什么。”
孙健倒不坚持,独自下车进院。
孟西娟一直闭着眼,后来甚至不觉拢起了胳膊,有点像打摆子一样,身体轻轻颤抖。
仿佛过了很久,孟西娟忽听到耳边一声巨响。像在梦中被惊醒一样,她一个激灵,张口扭头,看向外面。
其实只是孙健开车门的声音。瞧他那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答案无疑很清楚。
捉奸失败。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孟西娟分明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耻辱。
她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说罢便推门下车,疾步跑开。
孙健忙伸手叫她:“哎,孟大夫。”见她不停,便驱车追上去,转眼拦到了她面前。孙健又叫道:“孟大夫,快上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孟西娟怕让附近的人看到,只好再次回到车上。
“孟大夫你听我讲,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昨天之所以同意跟你一起采取今天的行动,是因为凭我的直觉,那个电话里说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所以,尽管我们今天在两头都扑了空,但并不能说明就没有问题。”孙健道,“现在我想再请你回忆一下,在接完那个电话之后,你回家见了陆宽,有没有流露过跟往常不同的态度?”
孟西娟茫然地看着他:“我什么都没说,一直强忍着的。”忽然又一皱眉,“哦,我好像,找出家里的影集,看了看他们同事的合影,问了问每个人的名字。”
孙健扭头道:“你没特意关心一下李露吧?”
孟西娟道:“没有,我只是跟他聊了几句每个老师的教学特长,李露当然是其中之一。而他在说到李露时,好像还特别轻描淡写,我才更多了几分怀疑。”
孙健叹道:“很可能,就是你这么好像若无其事的一关心,就让他有警惕了。你应该想到,他们这样的人,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是非常敏感的。你一个工作狂,无缘无故地忽然打听他的同事干什么?”
孟西娟只好懊恼地看着他,片刻后,又推门下了车。
这次孙健没再叫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