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他回来不回来都好,他都已经是她有限的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了。
她做了件好事,救了他。
于很多人来说,人生是五十年,六十年甚至一百年。
于她来说,生命是从晋王的猎园里开始。
将会结束于晋王府。
记忆是多长,人生就是多长。
她的人生注定就这样短。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甫圣华会在这时候来到暴室,并且将她扶了起来,现在她竟然靠在皇甫圣华有着幽香的怀里。
她抬眸望着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皇甫圣华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暴室被折磨的如此惨,而她见到他时的抑制不住的欣喜,还有眼里的无辜和淡淡怨懑,都使他感到一丝愧疚。
但同时他也是冰冷的,因为明天,他可能就会失去一切。
他将千羽寒径直抱回了聆月阁。
千羽寒没有责问他,为什么在自己声声求救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的抗拒,她就那样乖乖的,令人心痛的老实的被他抱着,一路上,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他找来了大夫,替她重新治疗伤痛。
她也是努力地配合着,当大夫往她的手指尖上上药的时候,她痛得额上冷汗滚滚,却依旧咬牙没有喊出一个痛字。
只是眼里饱含的泪水让人怜惜。
等到大夫走了,他坐在她的床前,柔声道:“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她委屈地流着泪,却不说一句话。
他还不知道她的嗓子已经喊得哑了,都说不出话来了,只以为她是不想搭理他。
不过他并不怪她,又道:“其实你是不是细作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都不是皇上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他要找出我谋反作乱的证据又有什么难呢?那些证据随便一个都能让我死,所以你即便要对他说些什么莫须有的证据以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也不会怪你的。”
千羽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到他落寞的神情,很不理解而已。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竟使这个有着几分冰冷的男子,忽然对她讲出心里话来。
她用嘶哑的嗓子艰难地说了句,“我不是细作——王爷,我真的不是——”
这一次,他信了。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善良天真,还有茫然,还有急于使他相信的急切。
这时,他终于明白她其实只是一个失忆的女子,不管从前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真的只是失忆了。
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道:“好,本王信了。”
这一幕却正好被闻讯赶来的苏雅看到了,她仿佛被泡到了大醋罐里,眼前发黑,口中酸苦。勉强地保持着礼貌,给晋王见了礼,然后就狠狠地瞪了眼躺在床上的千羽寒,有些不满地向晋王道:“王爷,您明明说不管此事了,却为何又将这贱奴从暴室里捞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