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皇甫圣华所住的牢房虽然是在最里面,光线也很不好,不过内中还算干净整洁,而他本人虽然穿着粗麻灰布囚服,但依旧风采依然,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狼狈,反而他仿佛越发沉稳了似的,竟像是没有将此时此刻的严峻情形放在心上。
祈祐虽带了慕谨候进入天牢,却只是要他在牢房外等。
他还带了酒菜,这时候由狱官一一地摆出来,放在窄几上。
兄弟二人也算有默契,没有说一句话,却是连干了三杯。
最后还是祈祐打破了沉默,“为什么?”
皇甫圣华已经不想再分辩,他只想维持最后的尊言,在天牢里的这段日子,他其实想清楚了很多事。
这时候哈哈地一笑,“很简单,我想做你这样的人。”
谁不想做九五至尊呢?天下万千臣民都要听他的号令,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可以判定一个人生和死。说是九五至尊,与人间阎王又有什么两样呢?皇甫圣华的脑海里闪过晋王府被屠当日的一幕幕,特别是苏雅自杀的情景,那么深刻地印刻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祈祐其实很心痛,一直以来,皇甫圣华是他最看中的兄弟,两人向来也很合得来,外人常常说他们不但外貌有些相似之外,甚至连心智也有相似之处。这话是没有假的,可是正因为如此,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吧。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
祈祐在这时候终于下定决心,“三天后,便是你离去的日子,留全尸,并且不会让你走得过于痛苦。”现在,能够为他做的,仅有这些了。
“谢谢。”
就这样,祈祐从牢里走了出来,心情很差,很久都不说话,直到轿辇快要到达寝宫的时候才道:“慕爱卿,三天后送晋王走。这件事交给你,记住,要让他走得有尊言,别太痛苦。”
慕谨候道:“是。”
无论如何,一直在心中纠结的事情,今日总算有了决断。
祈祐却有些无力似的,没有办法摆月兑低落的心情。就在这时候,却有廷卫来报,说是有人乱闯麓(lu)宫,已经被抓起来了!祈祐揉揉有些疼痛的脑袋,“这种事也要禀告朕吗?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麓宫是大齐宫的主宫,亦是平时祈祐早朝的地方,他的寝宫和书房也在这里,是大齐宫内最不能够乱闯的地方。
廷卫答道:“回皇上,她说要见皇上,还说是,是皇上的女人,不过她没有通行令牌——”廷卫结结巴巴地说着,额上缓缓地流下冷汗来。
“噢?有趣,把她带进来。”
廷卫连忙去将闯宫之人带进来,却是狼狈至极的千羽寒。祈祐愣了下,连忙让人把她松绑,却见她已然是眩然欲泣,满面委屈的泪珠。祈祐将左右摒退,这才替她擦去泪水,“你看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又流泪,这样会加重脸上的伤痕。”
千羽寒像被吓着了似的,惊愕的双眸微微撑大,“真的吗?”
祈祐不忍再吓她,柔声道:“好了,朕的皇宫里,全部都是国医圣手,绝对会让你的脸恢复原来的模样。不过,你为什么会闯到这里,被他们抓起来。”
不问还好,这一问千羽寒的泪水更是巴巴地往下落,“我,我迷路了——又没有通行的令牌,就——就——”她越说越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您说这里,以后就是小羽的家,可是小羽连自由行动的权力都没有,想见你的时候,也不能够随便来找你——”